“查賬？”

“領導，領導您裡面請。”知道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魯睿才立刻點頭哈腰的招呼著。

這會兒已經到了早班的高峰期，來上班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封心與柳好成也不客氣，跟著魯睿才就進了小樓。

兩人因商量好了分開行動，一方拖住魯睿才，另一方伺機查詢線索，剛進小樓，柳好成便以尿遁為藉口，帶著二郎離開了。

二郎是臨行前蕭凡放在二人身上的幫手，能讓蕭凡看到視角的同時，也能起到輔助的作用。

封心也不著急，揹著兩隻手慢悠悠的跟在魯睿才身後幾米遠，像個退休的老幹部。

他一點點的看著，看過了樓道里貼著一些標語，都是有關工作的原則與需要遵守的紀律等。

封心嗤之以鼻，灰色產業鏈搞的還挺正規。

在二樓一側的牆壁上，封心甚至還看到了一排照片。

魯睿才的照片掛在最上面的位置，面容和藹可親，微笑真誠，眼睛明亮而炯炯有神，透露著友善和親切。

乍一看去，竟有一種大善人的感覺。

封心也做過調查，魯睿才在諸風鬼市中也確實頗有口碑，在那些人眼中，魯睿才慈眉善目，待人和氣，樂善好施，遇到行乞到這裡的流浪者，還會在門口搭粥棚施捨些粥飯。

因此，在鬼市裡隨便找個人，他可能沒有見過魯睿才，但他一定聽說過‘魯大善人’的稱號。

封心心裡默默的想著，可能是壞事做多了，總得為自己積點德吧。

跟著魯睿才一步步走著，看著各個辦公室不同的標牌，不多時，就來到了一間標著“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間。

魯睿才擰開門把手，推開門，對封心招呼道。

“請進。”

封心點點頭，也不假客氣，直接進了辦公室，人往沙發上一坐，兩腳往茶几上一搭，“把賬本拿出來吧，查查。”

這架勢嚇了魯睿才一跳，連忙跟進屋，搓著手，堆著笑臉道；“咱這兒的稅不是月前剛剛交過嗎......”

封心嗤笑一聲打斷他；“那是上月，而且就你交的那點錢，打發要飯的呢？”

頓了頓，封心用眼神將魯睿才上下打量一番，壓低聲音，“你這兒做的什麼生意你自己心裡沒數？”

魯睿才臉色陰晴不定；“上面是什麼意思？”

“上面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封心斜睨著魯睿才，食指在沙發上敲了敲，冷笑一聲，道：“得加錢。”

魯睿才面部肌肉抽動，半響才憋出一個堪稱扭曲的笑容；“上頭可是已經拿走了七成的利潤，再加......咱們鬼市的運營恐怕都成了問題......”

瞟了眼魯睿才倒的茶，封心連手都懶得伸。

魯睿才見狀，連忙轉身，從裡面辦公轉的抽屜裡取了幾卷錢碼在他面前，“不知道領導怎麼稱呼？以前都是劉文同志來收，今天他是休息請假了嗎？”

封心的幾句話，當然唬不住詭計多端的魯睿才，剛才是被‘查賬’二字衝昏了頭，做灰色產業，哪有乾淨的賬本？

但這會兒坐下來，卻是有些起疑了。

封心看都沒看那些錢，長腿一伸，將錢掃落，冷冷的看向魯睿才；“叫我封主管就行，還有，別跟我這打馬虎眼，你偷偷幹了些什麼，你心裡清楚。”

“如果不是有上面給你兜著，你有幾個腦袋夠槍斃的？”封心指向太陽穴，五指做了個手槍的動作。

魯睿才下意識往腦袋摸去，不過到半道時停了下來，“您說的是，但最近的生意實在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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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附和著他的話，魯睿才一邊偷偷打量著他，神色幾度變化，欲言又止道，“我出去拿一下財務報表。”

封心點點頭，示意魯睿才快去快回。

他心裡明白，魯睿才絕不是拿個報表這麼簡單，分明是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

但這也正好中了蕭凡幾人提前為他下的套，今天的電話不管打去哪，接通的都會是闕星海。

用蕭凡的話來說，一個傳銷組織但凡真的想騙你，做戲就會做全套。

想騙人，就得把魯睿才所有能想到的問題，提前準備好，身份的說辭，搪塞的說辭，略施微壓的說辭等等。

討論的起勁時，封心忽然覺得這不像是正常人在討論任務，倒像是一夥騙術高手在年終總結大會上分享自己的從業經驗。

果然，魯睿才剛走出辦公室，便沉下臉色，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半分鐘後，他擱下電話，若有所思。

隨後又若無其事地返回辦公室。

魯睿才笑容滿面的從懷裡掏出一盒雪茄，裹著金箔的雪茄整齊的擺在純金煙盒裡，看上去惡趣味十足。

不過封心卻露出了笑容。

成了。

魯睿才殷勤的給他點上，兩人一起抽起了雪茄，氣氛才算熟絡起來。

“上面的意思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封心吐了口煙霧，“錢財嘛，都是身外之物，再拓展點別的專案，豈不又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是，是。”魯睿才忙不迭的點著頭，一邊迎合著，一邊試探著探；“那這稅......是想加到幾成？”

封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手指比了個‘八’的手勢。

而後安撫道；“也不是不給你留活路，再加一成，大家都好交差。”

“感謝領導......能夠體恤咱們這些小商戶的不易。”魯睿才心裡苦澀，但官場的話還不得不說，這笑起來，就多少帶點面癱的氣質了。

“魯老闆客氣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打個招呼，把這個稅收的問題說一說。”封心話音一頓，不動聲色地道；“人嘛，還是要往上走的。”

聞言，魯睿才眼睛一亮，試探著道；“封主管的意思是，還能得到更上層的關心？”

封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面帶不屑的打著太極；“這話可不能亂說......”

提起這個話題，魯睿才來了興致；“封主管，封大主任，以後有事您儘管招呼，我乍一見到兄弟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