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是十分聰明的生物，基本都能無壓力地理解人類的語言和文化。

即使不能理解，現在她置身於死靈軍隊中，也沒有半點拒絕的理由。

“我會報答這份恩情。”那精靈開口說道。

這正是蘇晨想要的，飛行單位、高機動性，配合移動加速魔法，能夠很快完成對該區域的探測。

現在浣熊城的防衛力量十分充裕，食人魔和哥布林不會貿然發動攻擊，只能以地下世界為屏障，獵捕附近的人類。

職業者很少來地下世界，洞穴入口周邊往往也只有普通人類居住。

掠奪起來其實很是便利。

當然，居住在洞穴入口附近的人類也並非都是善茬，不少通曉怪物語言的人就曾幹出過哥布林吃肉、他們喝湯的事情。

剛剛轉職的職業者社會閱歷欠佳，只知道與怪物死磕，卻忘了人心同樣險惡至極。

雖然探險家公會將每個職業者都視為珍寶，禁止任何故意傷害或針對職業者的行為，但選擇和怪物合作的人類已經不能稱為人類了，自然不會將探險家公會的死亡威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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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複雜情況下，詳盡的偵察就顯得尤為重要。

洞穴頂端不時有水滴滲透，打在骷髏兵的板甲上滴答作響。

沉默了一會，蘇晨才說：“很好，你是個聰明人。”

“下面，試著慢慢告訴我附近的一些情況吧。”

他的聲音平緩、語調親和，完全沒有死靈法師的陰冷氣質。

蘇晨給了精靈充足的時間梳理資訊。

職業決定人的性格，那是弱者的固有想法。

煉天還是大愛，差距僅在一念之間，而個人念想又與自身經歷息息相關。

他慶幸穿越後遇到了幾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

班主任秦長明雖然經常罰自己，但多少帶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世家少爺徐盛，地主家的傻兒子，跟自己也算臭味相投。

白凝雪，溫柔善良，在自己最潦倒的時候給過一些衣物。

麵館老闆應叔，沒來由地看好自己，不時還會說自己能改變世界一類的話，妥妥的雞湯大師。

蘇晨邊想邊等精靈組織語言。

這幾天她受到的驚嚇估計不輕，現在還處於混亂的狀態。

也罷，蘇晨走到洞口，俯視腳下朦朧的景象，不禁心有所感。

如果不曾遇到幾個對自己好的人，那自己現在估計會走上《英雄無敵》中山德魯那樣的道路。

為戰爭而生，為策劃衝突四處奔走。

“附近的哥布林很集中，食人魔的數量也不少，有10個以上彼此呼應的營地。”精靈終於開口說。

這個資訊太模糊了，蘇晨繼續追問：“不少的意思是，20個，還是100個？”

“據我所見的就不下30個，整片區域估計有100個以上。”精靈話語簡潔，有條不紊，不像是普通雜兵。

100多個食人魔甚至食人魔王，這個數量對目前的自己，已經相當多了。

“你叫什麼名字？”蘇晨又問。

“露娜。”精靈回答道。

這個名字讓蘇晨感到很熟悉。

《英雄無敵》中，露娜可是元素城開荒第一英雄，甚至可以說是全世界開荒之王。

其自帶的烈火魔牆特長可以使烈火魔牆的傷害翻倍，配合高機動性的空中部隊，簡直是所有短腿近戰兵的天敵。

“如果那樣的話，就不能以普通英雄的眼光來看她了。”

但遊戲中的露娜是人類，眼前這個露娜是精靈。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想，蘇晨熄滅火把。

“試著點燃它。”

露娜甚至沒有唸咒，只微抬指尖，火把就重新燃燒了起來。

“火系魔法特長，果然沒有猜錯。”蘇晨心中暗喜。

如此一來，下面那些哥布林營地就不再棘手了。

烈火魔牆配合移動加速魔法，足夠將那些莽夫玩弄於股掌之間。

蘇晨當下決定任命露娜為指揮官。

再強的職業者也需要得力的助手，擁有私人指揮官後，他們將不再孤軍奮戰。

指揮官既是職業者的戰場搭檔，也是他們最好的朋友，彼此間的契約堅不可破。

儘管如此，在冥星，擁有指揮官的人也只是極少數。

究其原因在於，職業者與指揮官之間還是存在不平等關係，大多數人還是更希望留在舞臺中央，而不是在幕後默默輔助。

而和精靈達成契約，讓精靈成為自己的指揮官，更是離譜得不能再離譜的事情。

精靈雖然長相酷似人類，但在社會認知裡仍是怪物，人類與怪物聯盟，多少有點魔道的感覺。

這些蘇晨當然都想過，但他更看重的是效率，有了露娜的輔助，自己能夠在5天內刷光整個哥布林營地。

他右手浮現一個淡紫色的六芒星圖案。

“成為我的指揮官，如何？”

露娜剛剛恢復血色的臉上竟露出玩味的笑容。

這個人類有點意思，竟然能在不使用探測術的情況下，看出自己並非普通精靈。

也就是說，在不到20分鐘的時間裡，他已經完成了精細的推算。

“恕我冒昧，精靈與人類達成指揮官契約，之前從未有過，你的信心從何而來？”

蘇晨很欣賞露娜這種態度。

即使身陷險境，成為他人刀板上的魚肉，也要保持樂觀的態度。

你所認為的絕境，不一定是絕境，只是因為你對這個處境絕望了而已。

在危機裡尋找機會，是強者獨有的慣性。

“跟我達成契約，想要的都會有，黑暗的世道總得找個依靠，不是嗎？”

他的聲音平緩，卻透露出與年齡極為不符的自信。

露娜覺得眼前這個死靈法師很有意思。

弱勢職業，而且才5級，就敢說想要的都會有這種話。

但轉念一想，敢孤身一人來這地下世界，膽氣就非常人可比。

而且還要清掃哥布林營地的計劃，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有句話說，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這話換到男人身上同樣適用。

“如果我今天接受你的契約，以後再背叛，你心裡應該會很不好受，甚至會記恨我。”

蘇晨笑容不減，自通道：“如果我不能在你生出反叛之心的那刻起就有所察覺，那是我智謀不夠，怨不得別人。”

“如果你的反叛傷害到了我，我也不會記恨你，只會怨自己的無能。”

露娜的笑容由玩味變得複雜，即便知道眼前之人可以隨時要了她的性命，仍壯起膽子問道：“為什麼，你真那麼想，世人只會覺得你是個傻子。”

蘇晨不以為然，“在意世人想法的人才是傻子。”

“人只有認清自己的渺小，才能爬出平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