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亮將肩頭被裹成粽子的初代喪屍扔給紀旦，“小點聲，把它吵醒咬死你。”

其他幾人也陸陸續續走了過來，紛紛盯著帶著頭套的喪屍猛瞧，顯然對這第一個誕生的喪屍無比好奇。

“散開散開。”左羅凡扒開湊成一堆的人，一巴掌拍在紀旦的腦袋上，指指實驗室中央的大型器皿說，“別玩了，把這玩意扔到裡面去。”

紀旦抬手揉了揉後腦勺，敢怒不敢言，撇撇嘴，用胳膊夾著初代喪屍靈活地跳到玻璃缸旁邊的高臺上，像扔垃圾一樣把喪屍丟擲來一個完美的弧線，撲通一聲從器皿頂部的開口落進液體中。

乾瘦的喪屍王被捆地嚴嚴實實，像一片飄零的秋葉，在液體中浮沉。

不消片刻，捆著喪屍的繩索、頭套和它身上破敗的衣物，在液體中竟然像被灼燒一般迅速消失，發出滋啦滋啦的滲人聲響，露出青白色的面板。

左穆蹙眉看著，全身戒備，微微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將沈以秋擋在身後，以防喪屍突然清醒暴動，跳出來傷人。

“這個容器安全嗎？”他不放心地問。

左羅凡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遙控裝置，邊按按鈕邊說，“當初這傢伙從實驗室跑出去後，這裡升級了一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話音剛落，器皿的開口封閉上，嚴絲合縫，裡面原本只有三分之一的液體逐漸漲高，將整個空間溢滿，裸露的喪屍隨著浮力升到中部，昏睡中的面容竟顯得沉靜平和。

“實驗室升級了，這喪屍可是也升級了。”

沈以秋抱著手臂嘲諷道，“別忘了，幾萬只喪屍的晶核可都被這傢伙吃了。”

一聽這話，秦述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嗆死，“咳咳咳！啥意思？吃晶核？!”

他戳了戳左羅凡，“喂，你靠不靠譜！”

左羅凡眼角抽了抽，無奈道，“不敢保證容器足夠堅固，但是看到這液體了嗎？腐蝕性的。十分鐘，這綠皮怪就會被溶解，我們需要的資料也會被保留。一舉兩得。”

沈以秋挑挑眉，不置可否。

“臥槽！！！”在容器旁邊轉著圈圈巡視的紀旦突然一嗓子嚎了出來，空蕩的實驗室迴音陣陣，震得眾人一個激靈。

秦述率先表達出他的不滿，“你喊個球啊！”

紀旦“噔噔噔”地倒退幾步，手指顫巍巍地指著喪屍王，嚥了口唾沫說，“我、他、他他他醒了，我剛才和他看對眼了！”

眾人聞聲看去，果然發現本來沉睡漂浮的喪屍王抬起了頭，睜開那雙詭異的眼睛，露出全黑無眼白的雙眸。

“……醒了就醒了，至於這麼大聲？慫貨。”秦述掏掏耳朵，不放過這個嘲諷紀旦的機會。

左穆又將沈以秋往自已身後藏了藏，微眯起眼睛定定地審視喪屍，壓低嗓音說，“它好像在說話。”

“說話？”左羅凡走近些觀察著喪屍，疑惑道，“說了什麼？”

左穆搖搖頭，“不知道。”由於液體和玻璃罩的阻隔，聲音根本傳不出來，只能看到喪屍微微動了幾下慘白的嘴唇。

“他說，霍爾老頭在哪。”被左穆寬厚結實的背部擋得嚴嚴實實的沈以秋探出頭來說，“霍爾老頭是誰？”

“呃，”左羅凡回想了下，篤定道，“他爹。誒不對，你怎麼聽到的？！”

沈以秋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已的腦門，無奈地說，“他直接跟我交流了。”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到自已的手指被緊緊抓住。

他轉頭，果不其然對上了某人擔憂又帶著幾分憤怒的眼眸，沈以秋眨眨眼，無辜地解釋說，“只是用精神力交流，我一點事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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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穆看他表情輕鬆，心裡信了大半，但是對於喪屍能避開其他人直接和沈以秋交鋒這件事，讓他心裡忐忑不安，心臟突突地跳著，叫囂著，釋放著警告的訊號。

他突然恐慌起來，舌根微微發苦，艱澀地發出聲音，“以秋，你先出去。”

沈以秋詫異地說，“我真的沒事。”

“聽我的話，沈以秋。”左穆本就冷峻的眸子中泛起不容拒絕的冷光，如果一個小孩子在這裡說不定會被他這眼神嚇哭。

沈以秋不是小孩子，但是也擋不住他被這眼神看得一陣火起，他拉下臉移開目光，用力抽回手指從左穆身邊退開，冷冷地說，“不要把你大男子主義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左穆愣住了，空蕩蕩的手心被冰涼的空氣覆蓋，涼地他指尖微顫，想要抓住些什麼卻愈發徒勞。

見氣氛有些不對，左羅凡打著哈哈插到二人中間，說，“好啦。不要吵架。小穆你穩住，不要關心則亂。小秋你知道的，左穆就是那樣的性子，別看他多穩重似的，一遇到跟自已珍重的人相關的事情總容易亂了陣腳。”

“珍重”兩個字傳到沈以秋耳朵裡，耳尖動了動，側目向左穆看去，那傢伙像是受了多大打擊一樣臉色發白，雖然住了嘴，但是眼睛裡的急惶卻明晃晃地示意他出去。

沈以秋“哼”了一聲，收回視線，撇撇嘴，對左羅凡說，“它問，那老頭在哪。”

喪屍身上各種材質的物件眨眼間就被液體腐蝕乾淨，青白色的面板卻彷彿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只微微滲著氣泡，它臉色十分平靜，讓人不禁懷疑這所謂十分鐘就能把它溶解的液體到底管不管用。

沒有得到回覆，喪屍王又動了動嘴唇，在沈以秋腦海中說，“帶那老頭來見我。”

沈以秋挑起眉梢，把這句話複述給左羅凡聽，左羅凡表情怪異地扭曲了一下，“你跟他說，霍爾博士已經去世了，就在它逃出實驗室的一週後。”

“……”在這一刻，沈以秋有些明白左穆為什麼要讓他離開實驗室了。

從之前喪屍潮中能對他造成衝擊的奇異波動和現在用精神力交流來看，這初代喪屍很有可能是結成了特殊的精神力晶核，才能控制住喪屍大軍。

那麼一旦它暴走，別說十分鐘腐蝕了，給它0.01秒它都能殺人於無形，首當其衝的，就是同樣擁有精神力的沈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