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慮過左穆願望的各種可能性,就是沒想到正主根本就不屑告訴他。
意識到這點的沈以秋有些生氣,“左穆你別不知好歹,機會只有這一次,過期不候,以後你就是跪下求我也沒用了。”
左穆斜睨他一眼,“除非是求婚,否則我不會給任何人下跪。”
絲毫不把沈以秋的威脅當回事的語氣成功惹惱了在星聯權勢滔天的沈家二少,他氣哄哄地抱起膀子往椅背上使勁一靠,合上雙眸,眼不見心不煩,不想說話了。
“為什麼想幫我實現願望?”左穆問。
沈以秋眉頭皺得死緊,沒好氣地說,“還個人情而已!”
“是麼,”左穆笑了笑,抬手親暱地撫了撫沈以秋的眉心,說,“不要總皺眉,會變老。”
“啪”得一下打掉左穆的手,沈以秋睜開眼,晶亮有神,彷彿跳動著火光,冷冷地說,“左穆,你的態度真的很奇怪。從見面開始,你先是冷漠,看都不看我一眼,現在又對我說各種引人誤會的話,你到底想幹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有六七年沒聯絡過,分開之前還吵了一架。”
沈以秋是真的生氣了。
他也有些拿自已沒有辦法,在星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於色,一遇到左穆就變成愛耍性子的幼稚兒。
而且左穆的意識體實在太奇怪了。
從前左穆很少會對他說一些曖昧不清的話,行為舉止也在一個安全的範圍內,絕對沒有像這樣,時不時用語言或者動作撩撥一下。
一而再再而三,沈以秋有理由懷疑,左穆這傢伙想要掰彎他。
當年星聯代表權力、金錢、資源、軍隊、名聲、科技頂端的六大家族齊聚主腦廳。
眾目睽睽之下,精密的主腦計算出星聯匹配度最高的一對適婚人,正是18歲的左穆與沈以秋!
他們倆成為星聯有史以來適配度最高的一對兒,意味著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無論是家庭背景、個人實力亦或是基因都會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的狀態。這將是星聯不可多得的機遇。
年輕的左穆滿臉震驚,沈以秋也不遑多讓。
這種未來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覺讓沈以秋十分抗拒。
從小到大,他最恨的就是來自家族的支配。像一隻提線木偶,被拉扯著做一些僵硬違心的動作。
恍恍惚惚過了十八年,他好像從來沒有一次,真正的走在自已想走的路上。
於是沈以秋開始反抗。
他拒絕接受家族龐大的財務繼承權,拒絕與左穆的一紙婚約。
甚至極端地將自已Omega腺體違規摘除!
然後隻身跑到監察星,做了一個小小的監察員。集結自已的勢力專門與六大家族作對,也絲毫不掩飾自已對左穆的厭惡。
沈以秋以為自已做的足夠多了,反抗的足夠明顯了,可是沒用,星聯的人還是會提到左穆就想到沈以秋,看到沈以秋就會問起左穆。
彷彿他們倆是繫結在一起的連體兒。
為什麼會這樣呢?
沈以秋記得自已問過左穆,左穆心不在焉地擦著他的愛刀回答說,“你若不在意,這些煩惱就不存在了。”
怎麼可能不在意。
明明兩個人都不願意接受主腦的資料,為什麼只有他自已在掙扎,而另一位當事人卻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那次沈以秋打了左穆一拳,不歡而散。
那現在呢?現在又是因為什麼讓左穆作風大改?
沈以秋眼神一眯,心裡有一個不太好的猜測,難不成,左穆的意識界已經被智腦幹涉了?
猜想一旦產生,就越發剎不住閘。
左穆重傷昏迷,意識體卻能夠重新架構意識世界,而且設定還這麼詭異,喪屍、異能……
這些明顯就不是左穆這個常年混跡戰場、軍營、體術競技場生活簡單枯燥的人能夠構思出來的東西,如果說沒有外物干涉,打死沈以秋都不會相信。
這不是個好現象……
沈以秋咬牙切齒地給星聯的博格記上一筆,等回去一定要好好盤問清楚,敢隱瞞資訊給他下套,簡直嫌自已命長。
無錯書吧“以秋,我其實很懷念以前我們結伴交好的日子。”左穆將被拍紅的手背揣進大衣兜裡說,“我們的確七八年沒有聯絡,但我一直單方面關注著你的動向。”
沈以秋被左穆這個直球打得一愣,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這個世界中的事,“一直在關注我?”
是了,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災難爆發不久後左穆能在一個破落的空房子裡找到被圍困的沈以秋了。
“嗯,”越野後座的空間不怎麼大,兩個大男人坐在一塊顯得有些擁擠,左穆似乎是想換個姿勢,他艱難地活動了一下大長腿,還是放棄了。
轉而搖下車窗,讓外面微涼的風透進來,輕輕吹起落在額頭上的髮絲,表情有些縹緲。
他說,“總覺得那次吵架有些奇怪,像專門為了決裂而吵的,就那麼跟你斷了,我實在有些不甘心。”
“你……”沈以秋啞然地看著他的側臉,突然哭笑不得地抬起一隻手捂住眼睛,吃吃地笑了出來,“就因為這個原因?”
“不然呢?”左穆反問道。
沈以秋翻了個白眼,“你表現得太過火了,感覺就像在泡我。”
聽到這話,左穆忍不住笑出聲,抬手揉了揉沈以秋質地柔軟的頭髮。
“滋滋滋……”這時前排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展芒拿起發出電流聲的對講機遞給左穆,打破了後座對他來說一直十分詭異的氣氛,“老大,給。”
對講機一到左穆手裡就響起紀旦粗啞的聲音,“老大!我要求換車,不然我快忍不住把他們三個扔下去了!”
“別的事呢?”
“沒有了老大,我就這一個請求!拜託!”
左穆面不改色地掛掉對講機扔給展芒,完全無視了線路那頭的紀旦。
跟在越野後面的半截車拐了個S型,撞翻了兩個路過的喪屍,攆過它們的頭顛顛簸簸地駛過。
車內的紀旦大笑一聲把對講機隨手扔在座椅上,比了個OK的手勢說,“秒掛,看來那邊氛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