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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平權宣言

崔斯坦不得不承認,伊索爾德的判斷是對的,黑髮確實更適合她,把她的膚色襯得白了一個度。伊索爾德還徒手把凌亂的羊毛卷編成魚骨辮,換上跟崔斯坦一樣的黑色巫師袍,加上一副擋臉的防風護目鏡,整個人都變得生人勿近起來。用伊索爾德的話說,他們倆往那一站,就是活脫脫難對付的大反派!

拜伊索爾德精心的喬裝所致,他們趕到決鬥場已經接近午夜12點,還得在記錄員那兒寫九個咒語。由於是夜場,記錄員看到伊索爾德這個純巫師立刻提醒“根據新規,純巫師打夜場允許帶黑魔法,但隊伍裡有能復活的類人族混血巫師就不行。”記錄員說完瞥了崔斯坦一眼。言下之意是希望他們分開另組隊,別當冤大頭。

伊索爾德順著記錄員的目光看向崔斯坦,這條規定明顯會讓組隊的純巫師和混血巫師吃虧,所以不難想象,他們會遇到的對手要麼是都帶黑魔法的雙純血,要麼是有復活再生能力的雙混血。不過自已有復活魔杖,說不定可以出其不意?伊索爾德思考了片刻問崔斯坦“你也能復活嗎?”

“火妖精能浴火重生一次,但我是混血,只有20%的生命。”崔斯坦回答。

“所以就相當於坐上了海格的摩托車……”伊索爾德的自言自語道,其實她早就好奇,HP手遊裡能帶的角色卡,會對應這個世界的什麼玩法?合著就是靠自身血統衍生出的能力?那回響又怎麼算?“你還有沒有其他能力?”伊索爾德問。

崔斯坦看她這麼認真,好像真在交流決鬥方案似的,配合道“瞬移算不算?我不需要幻影移行咒也可以瞬移。”

伊索爾德眼前一亮“那你就是多比迴響!”

“什麼多比?”崔斯坦的疑惑被伊索爾德擺擺手打發了,只見她在紙上寫下兩個防護咒和一個回血咒,加上雲霧飄渺這樣的藏匿咒語,可以說相當惜命。最有殺傷力的咒語大概就是第五個,萬彈齊發咒。崔斯坦蠻以為她寫下飛來咒之後會在後面備註掃帚,結果她寫的卻是白鮮香精,腫脹藥水和遊走球。

“你這是不打算出力了嗎?至少騎一下掃帚。”崔斯坦提議道。

“我相信經過記者的傳播,所有人都學會騎掃帚穿過氣牆了。趁大家跟風騎掃帚的時候,我們專打騎掃帚的不是正好!”伊索爾德說完把自已的魔杖遞給他“最後一個咒語我想寫幻影移形。”

她也要幻影移形?看她這麼有準備的樣子,崔斯坦將幻影移形咒為她填好,並教她唸了幾遍咒語,確保在場上不會出錯。他倒要看看伊索爾德想怎麼打。

夜場的觀眾席要比白天統一得多,混血巫師和純巫師隔著決鬥場地分坐兩邊。混血巫師方陣的衣著更為濃豔,加油方式也花樣百出,一會兒小禮花一會兒魔杖光陣。而純巫師這邊都是黑沉沉的低氣壓,大家都戴著能遮擋面部的黑紗禮帽靜靜看著。有個別人看到崔斯坦,忍不住跟身旁的巫師交談起來。

崔斯坦不由有些厭惡,夜場的純巫師席一定有不少父親的朋友正在看比賽,那些朋友自然也都是傲慢的老貴族。不知道一會兒傳到父親耳朵裡的是笑話還是讚美…

“叮叮…” 決鬥賽的鈴聲響起,場中氣牆變清晰的同時,伊索爾德放出雲霧飄渺咒,將自已跟崔斯坦藏匿其中。

對面的巫師果然騎上掃帚過來了!伊索爾德立刻把腫脹藥水砸在腳下,同時唸了萬彈齊發咒召出群鳥。對手的掃帚衝破雲霧時,迎頭撞上一隻只被腫脹藥水變大的胖鳥,調轉掃帚想回頭也沒用,胖鳥揮舞著翅膀緊緊跟隨,把那巫師啄得滿頭包。

趁著腫脹藥水還有效力,伊索爾德召來遊走球,遊走球同樣也被放大,穿過氣牆衝向人的時候堪比一口大鍋!對面剛從掃帚上下來的巫師頓時混亂,沒來得及跑就被迴旋的球砸到了;另一個躲過一劫的巫師,踩進崔斯坦放出的火圈裡,想退回來又正中伊索爾德打出的第二球!

崔斯坦沒在賽場這麼玩過,看到遊走球朝自已飛來,第一反應就是瞬移躲開。他閃現在旁邊的同時,看到伊索爾德已經幻影移形到他的位置上把球又打了出去!對他喊道“你得接球!不然瞬移就浪費了!”

原來這球自已也能接?!崔斯坦會意,不過要朝對面放咒語的同時注意球,有些凌亂。他放棄用精準的咒語秒人,而是用範圍傷咒語把對手的躲避空間減小。如此一來,對方為了躲避遊走球和腳下的火圈,就得再次騎掃帚飛,伊索爾德的大胖鳥也正好等著他們飛過來。

在觀看比賽的人眼睛也不比他們閒,一會兒盯球一會兒盯人,一會兒盯鳥,眼看對面的巫師終於倒下又站起來,發出籲聲。

伊索爾德暗暗叫苦,她算是知道雙混血巫師復活有多難打了,怪不得純巫師允許用黑魔法呢!她以自已為中心召出防護罩,承受著對面放過來的咒語。

這也在意料之中。最開始對面不知道他們身份,會貿然騎著掃帚過來,現在他們知道這邊是崔斯坦和自已這個騎掃帚決鬥“首創者”了,還有剋制騎掃帚的打法!便不敢再過來,而是遠端針對伊索爾德放咒語。既然要當靶子,伊索爾德就帶上“烏龜殼”讓他們打個夠,方便靈活瞬移的崔斯坦用精確魔法秒下對手的魔杖!

對面顯然很聰明,知道伊索爾德躲在防護罩裡放靶子,明顯沒有崔斯坦應變靈活,竟然放出水牢咒把她從防護罩卷出來優先解決!

她被卷在水裡幾乎窒息!原本喬裝用的防風護目鏡此時竟成了唯一沒水入侵的地方,讓她能在水中睜開眼,看自已被拖向場中線。

誰來打斷一下啊!崔斯坦似乎沒有咒語能打斷水牢咒,只能施放傷害咒語,對方寧願硬扛傷害也不放棄控制水牢,明顯鐵了心要先耗死她。

情勢反轉讓崔斯坦也慌了,中了一道神鋒無影咒後,被另一個巫師化身的默默然一波帶走!

一直沉寂的純巫師觀眾席有不少人站了起來,不敢相信對面的混血巫師身上居然有默默然寄生!眾所周知,默默然的宿主多是厭惡自身有魔法的年輕巫師,由於魔法在體內抗爭的不穩定性,大多活不過十歲。而這個混血巫師明顯是個極強的個體,強到能長大成人,並控制默默然攻擊目標。

伊索爾德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默默然很稀有,要換做別人早就認輸了。她只知道自已還沒用復活機會!她還有一次復活崔斯坦的機會!

想念幻影移形咒,但張嘴除了被灌一口水毫無益處。伊索爾德只能屏住呼吸,將復活魔杖指向崔斯坦。復活…怎麼讓他復活啊?手遊裡這可不需要咒語!拜託……

伊索爾德不停祈禱,復活魔杖的杖尖突然放出一道光弧,跟崔斯坦的身體連在一起!對!就是這個效果!復活魔杖正在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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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崔斯坦的胸膛開始起伏,有了呼吸的跡象,伊索爾德終於撐不住,任水灌進自已嘴裡。

一直處於靈體狀態乾著急的崔斯坦,看到伊索爾德能無師自通復活自已,簡直要喜極而泣!他本來都不抱希望這場能贏了。靈魂迴歸身體後,立刻朝控制水牢咒的巫師放了咒語。

把對方最後一點殘血打掉的同時,水牢咒失效,伊索爾德連人帶水砸到地面,臉朝地摔疼醒了,不停咳出肺裡灌的水。

崔斯坦看她沒死透,繼續壓制剩下的對手,無數咒語對沖抵消,讓場上氣氛異常焦灼,觀眾紛紛屏住呼吸,生怕錯過能決定輸贏的那個咒語。

伊索爾德摘掉被水汽糊住鏡片的護目鏡,看他們打得不相上下,趴在地上養精蓄銳。對面巫師走位有些亂,有向自已這邊靠近的趨勢。伊索爾德耐心等對方接近自已時,握著魔杖召出腫脹藥水和萬彈齊發。

對面巫師看到她突然起身扒在中線氣牆上嚇了一跳,由於離得近,吃了腫脹藥水的胖鳥立刻鎖定目標,從伊索爾德身後朝對面飛去,成功把對方打死,這一局總算贏了。

伊索爾德坐在水灘裡半天爬不起來,崔斯坦過去蹲下看了看她的情況“你還好嗎?” 語氣卻沒有擔心,而是充滿獲勝的興奮。看上去還想繼續打。

“咳…夜場…確實有點難啊。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 伊索爾德打著寒顫說。她也不想掃興,大晚上弄了半天頭髮結果就打一場。但這水牢咒的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水,感覺怪冷的,把她的鬥志都磨沒了。

“但你贏了!伊索爾德。”崔斯坦這次沒潑冷水,而是誇獎了她。想給她施個速幹魔法,結果被魔杖限制咒提醒,不能用錄入的九個咒語之外的魔咒。有些尷尬地接上她之前的話“好,今天就到這裡吧。” 他對場邊裁判做了個退出的手勢,氣牆緩緩降下,放他們出來。觀眾席的聲音也飄進他們的耳朵。

“她居然還活著!”

“那女孩趴在地上裝死是在等機會嗎?太有趣了!她的打法不像純巫師,是哪種混血?”

“快把你那蠢煙花滅了!她是純巫師!沒必要給她喝彩。”

“但崔斯坦是混血,我的煙花可以當做是給他放的!”

“布列塔尼特家的混血也算混血嗎?要是讓他選,他不會承認自已是火妖精血統!”

另一邊的純巫師陣營則是另一種聲音“崔斯坦身邊的那女孩是黑髮!她是布列塔尼特家的什麼人嗎?”

“不是,那女孩也不知道哪找來的,圈裡都問遍了,不是任何一家的小姐。”

“她可別也是什麼混血,有一個紅頭髮已經夠嗆了。”

這話相當刺耳,伊索爾德因此還朝觀眾席看了一眼,但很快被崔斯坦推著出了決鬥場“別在意那些人說的話,也別給眼神。”崔斯坦面無表情說。

伊索爾德聽話地目視前方“雖然提到我,但好像說的是你。如果你都不在意的話…”伊索爾德瞟了一眼毫無反應的崔斯坦,挖苦道“第一決鬥家就這種待遇?”

“也不是,應該說純巫師和混血巫師組隊就是這種待遇。雙混血搭檔或雙純血搭檔都有各自的陣營支援。但如果各佔一個,反倒會被兩方排除陣營。”

“那你前隊友是…?”

“卡布林.羅薩是純巫師。”

這個答案相當令人意外,可以想象一個勸你減肥的朋友,背地裡卻無肉不歡。伊索爾德也用眼神傳遞出這種想法給崔斯坦。

崔斯坦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不一樣,他在的時候,純血和混血巫師還能成為朋友。也許你失憶前有看過他致力於血統平權的社會新聞。”

“那還真是厲害呢…”伊索爾德皮笑肉不笑地說,內心十分無語,弟弟你這麼在現任面前誇前任有點不懂事了。不就是平權嗎?看姐給你玩個大的!

伊索爾德跟崔斯坦並排走出場館,外面果然又圍滿了記者,看他們出來不停拍著照片,伊索爾德眼尖的發現其中幾個巫師,長袍下還穿著睡褲,明顯是睡得正香,知道崔斯坦比賽就跑來搶新聞的。

這次記者準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伊索爾德小姐!您剛才使用復活魔杖復活崔斯坦的場面非常震撼!您認為復活魔杖有詛咒嗎?崔斯坦先生剛才遇到默默然是不是太不走運了?”

“伊索爾德小姐,聽說你用的是卡布林.羅薩生前定製的魔杖!布列塔尼特家族為什麼願意花35000加隆讓你把魔杖帶走?是不是您能擋下詛咒?”

“噢,得了吧,你們都問的什麼蠢問題!這個我已經報道過了!復活魔杖根本沒有詛咒!” 賈古查利擠到最前面,非常馬後炮地說“我在魔杖店就說過,這根魔杖跟你的相遇是命運使然!呃…你,你為什麼染頭髮了?” 就算賈古查利事先準備好了問題,看到伊索爾德的頭髮還是不免好奇。

伊索爾德聽到這個問題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她裝腔作勢說“既然提到復活魔杖,相信你們今晚都見識過它的厲害之處了。只是多了一個復活機會而已,我們就能贏過雙混血。如果崔斯坦也換一根復活魔杖,那雙混血的復活優勢在我們這裡就等於零。純血搭檔也不要以為有黑魔法就高枕無憂,等你們也想用復活魔杖的時候,主辦方會因為比賽不平衡也給混血巫師使用黑魔法許可權。到那時候,血統帶來的優勢就都沒有了,相信也不會有人在意我的髮色了吧?”

伊索爾德說完第一時間就看了崔斯坦的反應,弟弟果然對她刮目相看的樣子,碧藍的眼睛裡都是星星。硬拽一把才回過神,在自已提醒下幻影移形出了記者包圍圈。

站在無人的街道上,崔斯坦還有點愣愣地看著她。伊索爾德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怎麼了?”是不是自已的平權宣言太帥,讓他覺得崇拜卡布林.羅薩是年少無知?

崔斯坦移開眼神問“那些話你從哪聽到或看到的?”

“什麼?”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當初卡布林想做復活魔杖的時候,也有類似的假設。”

“啊?” 那她豈不是成山寨語錄了?沒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