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爾德看著崔斯坦,她的金主,新魔杖的未來,嚥了口唾沫開始緩和被實錘之後的尷尬氣氛“好吧,你說得沒錯,你出去後要舉報我我也無話可說。但只有一件事我持不同看法!”
開賽的鈴聲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伊索爾德的話,但崔斯坦顯然很想知道她要說什麼,皺著眉等待她的下文。
賽場中間的氣牆慢慢變透明,伊索爾德舉著魔杖做好準備,偏過頭對他說“如果你帶著啞炮都能贏十場,那你的女朋友一定覺得你善良友愛很有安全感吧?情敵能做到這點嗎?”
無錯書吧崔斯坦半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她的話。雖然只有他自已知道,兩人的名字掛在入口處讓前女友看到是在騙人,但如果他真的帶著啞炮上賽場,的確會讓人對他冷血妖精的印象改觀……
他沒直接回應伊索爾德的話,而是舉起魔杖給對面爬過來的八眼小蜘蛛和火灰蛇放了個咒語。烈火熊熊咒爆燃起來將毒物燒盡,就是他同意跟伊索爾德繼續打下去的態度。
伊索爾德不用裝懂行瞬間鎮定多了,也不滿場亂跑了。還能偶爾得到崔斯坦一句提示,教她正確的咒語發音。雖然還是被當靶子優先秒……
“不帶這麼針對人的!”伊索爾德剛躲過對方扔過來的毒液瓶,又踩進小蜘蛛自爆產生的毒液圈。很快就把自已周圍鋪滿了毒,無處可逃。崔斯坦帶了幻影移行咒可以到處閃現,她想逃出毒圈就只能主動踩進圈裡吃傷害。
不想給崔斯坦添麻煩亂跑,伊索爾德就乖乖站在原地當靶子,也終於抬頭看了一眼對手。那兩個壞笑著的男巫都把魔杖指向了她,伊索爾德又被上了一層捆綁咒,她感到腳下的毒液開始腐蝕她的鞋子。拿魔杖的手掙脫不開,但也不妨礙她大聲喊出“掃帚飛來!”
她的掃帚就放在場邊,雖然破舊,但受魔咒的召喚一躍而起,飛速穿透了氣牆塞進她被捆在左側的另一隻手裡。
場上的三個人看她被綁著拿到了掃帚都露出古怪的神情,她要幹什麼?
伊索爾德也不知道自已要幹什麼,完全是慣性使然。她記得在手遊裡,自已被毒液或小動物包圍時,經常用飛天掃帚這張卡牌繞場飛一圈,既能撞到目標下點血,又能躲過地上的毒液殘留時間或讓扎堆圍剿她的小動物分散。
這破掃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兒,帶著她重心不穩顫顫巍巍撞上了保護觀眾的氣牆。然後居然響應了伊索爾德的想法!倏地飛向了對手。除了打著旋兒這一點有些暈人,其他和遊戲效果也差不多……
“你快放手!要撞牆了!”掃帚飛過去的速度之快,讓崔斯坦覺得伊索爾德會被撞斷脖子。但他說得已經晚了!情急之下幻影移形到中場氣牆前,試圖在伊索爾德的掃帚經過時把她拽下來!但他只拽掉了伊索爾德一隻鞋子。
伊索爾德撞到了場中的氣牆,並穿了過去!!
觀眾席爆發出驚叫,但賽場上的人聽不見。人們議論紛紛,崔斯坦又用了什麼方法把隔場的氣牆打通了!?他的隊友這麼菜,肯定又要死了!
伊索爾德不負眾望,打著旋兒掃向了其中一個巫師,硬生生把對方撞暈了再飛回來。另一個巫師也在伊索爾德突破氣牆的慌亂中,被崔斯坦給了一發繳械咒。
第八場比賽勝負已分,崔斯坦看著被破掃帚帶回來滾落在地的伊索爾德,她就一動不動躺在原地。死了嗎?
往事又浮現在眼前,他曾經的隊友,卡布林.羅薩也是這樣躺在對面的地上再也沒動過。對手養的龍狂暴雖然被及時管住,但卡布林遭受的打擊是致命的。如果他沒有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拽過氣牆,慘劇就不會發生…
崔斯坦蹲下身,把自已拽下的伊索爾德的那隻鞋放在她腳邊。試圖把伊索爾德翻過來,但又怕自已的動作會導致她的肋骨刺穿內臟。抬眼看到四周的氣牆已經降下,醫療隊也來了。場上被遮蔽的聲音如洪水般湧進來,都在高喊著“惡魔!”“殺人犯!”之類的詞。
崔斯坦站起來,儘量挺直腰桿,表現出自已問心無愧。這本來就不是他做的,卡布林的意外也不是!但觀眾會信嗎?魔法部還會再信自已一次嗎?伊索爾德還是個啞炮!他要怎麼解釋自已帶著啞炮上場?他應該在發現對方是啞炮時,就不打第八場的!但誰又會知道,啞炮能穿過氣牆呢?
伊索爾德被檢查過後翻了身,仰躺著沐浴在光魔法治療中,身上漸漸不疼了。她閉著眼睛說話,把身邊的醫護嚇了一跳“聽到了嗎?崔斯坦。”伊索爾德的聲音在滿場咆哮中被淹沒,她睜開眼,崔斯坦趕緊趴下靠過去,聽她動嘴說了什麼。
“他們在說我!”伊索爾德氣虛地說。
???崔斯坦不知其意,退開了些距離,對上她
雖然狼狽但透著得意的笑容“是我把那兩個傢伙幹翻的!”
崔斯坦一時錯愕,那滿場咒罵分明是衝自已來的。但卻有人這麼想替他領了,並以此為榮。“你恐怕沒這麼大本事…”他像是在挖苦,但也沒有澄清這個令人發笑又感動的誤會。
伊索爾德撇撇嘴坐起身,場上看到她動了的觀眾又是一輪鬨鬧。她抬頭看了看觀眾席,爬起來對山上的朋友揮了揮手,謾罵聲沒有了,滿場都是胡哨跟喝彩。
伊索爾德攤開雙手回頭對崔斯坦挑了下眉毛,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您聽聽這動靜!“觀眾可比你誠實多了。”
醫療隊看她沒事,又口頭確認過一遍她是否繼續比賽。伊索爾德看向崔斯坦問“我可以嗎?還有兩場。”
崔斯坦欲言又止,他應該喊停的,總比下一輪人再躺地上他再後悔。但是…他實在好奇,伊索爾德一個啞炮,是如何穿過氣牆的?“場中的氣牆,巫師應該是無法穿過的。如果你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那最好停止比賽。”
伊索爾德無法體會他複雜的心緒,只以為自已第一個吃螃蟹,讓大佬刮目相看了。拍拍他的手臂說“沒有什麼高深的魔法,關鍵就是掃帚!只要騎掃帚就能過去,你騎你也可以!不信你試試。”她言出必行,在後面兩場比賽一開場,就召來掃帚衝擊對手。最後一次騎掃帚過去還攔腰抱上崔斯坦一起。
雖然那掃帚破爛不堪,多加一個人的重量就變得更慢,但對手巫師都是第一次見有人能穿透場中的氣牆,注意力被吸引,崔斯坦就能及時除了他們的武器,比賽也毫無懸念拿到十連勝。
再出賽場,他們已經被舉著魔法相機的駐場記者包圍,伊索爾德屬實有點受寵若驚。
“您好!請問您是怎麼穿過氣牆的呢?”
“您好!看您在賽場反覆穿過氣牆,是崔斯坦的實驗終於成功了嗎?”
怎麼功勞都在崔斯坦身上?騎掃帚的明明是自已!正要解答的伊索爾德,聽到下一個問題
“您好!您……我知道您叫……伊索爾德!您知道崔斯坦上一位隊友穿過氣牆死亡的事嗎?”
她心裡咯噔一下,前隊友死了?難怪崔斯坦剛才看到自已穿牆臉色那麼難看……
不對,如果前隊友死了,崔斯坦跟自已打十場比賽給誰看呢?不是要氣前隊友嗎?“你隊友不是你女朋……”伊索爾德剛要問崔斯坦組隊比賽的原因,就發現自已發不出聲音,被崔斯坦攬著胳膊帶出包圍圈,拒絕回答記者的問題。
這一幕親密的舉動還是被記者拍了下來,更多看熱鬧的人往他們這邊擠,想走都走不掉!伊索爾德被踩了一下腳後跟,她只能憤怒的哼哼,說不了一句話!人在慌亂的時候直覺一向很準,她立刻用魔杖物理攻擊,直戳崔斯坦的軟肋,後者被她戳得往後一縮,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嘿!別擠啦!”嗯?自已又能說話了!還真是崔斯坦對她施了噤聲咒!為什麼!這傢伙怕自已說什麼對他不利的話嗎?
記者聽到她說話就毫無猶豫問問題“就回答一個問題!您怎麼穿過氣牆的?”
“我哪知道,我只是個啞炮!都是崔斯坦的功勞啊~”伊索爾德酸溜溜地說,她覺得這就是崔斯坦想讓她說的。主動承認自已是不會魔法的啞炮……
崔斯坦沒想到她會在記者面前口無遮攔,拉住她制止道“你別說話!”
與此同時,人群被賽事主辦方的安保攔開了,的確沒給伊索爾德再說話的機會。
一個包著頭巾的巫師出現在崔斯坦面前,將右手按在左胸上略微欠身道“又見面了,崔斯坦。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比賽的。”他身上戴的珠寶和金色長袍盡顯自已的豪氣,朝崔斯坦身後的伊索爾德也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您好,伊索爾德小姐。作為新秀,您在賽場上的表現非常精彩!很少有人能穿過氣牆,或者說……很少有生還者。您應該不介意我們檢查好牆體再放你走吧?”
伊索爾德不喜歡這個人的氣場,雖然自已能說話了,可感覺異常壓抑,如鯁在喉。包著頭巾的巫師像不會察言觀色一樣繼續問”又或者,您是啞炮,不知道崔斯坦先生對您做過什麼?“
”她不是啞炮,只是魔杖出了問題,換新的就好。“ 崔斯坦不卑不亢地回應。
伊索爾德睜大眼睛看著崔斯坦的後腦勺,沒想到崔斯坦會替自已反駁。他不是想舉報自已偷魔杖嗎?這到底是道德束縛還是良心發現?她被崔斯坦碰了一下胳膊連忙跟著點頭”對,我魔杖壞了,帶進場的掃帚和球也都壞了。要不是技術過硬可能都贏不了十場。“
包著頭巾的巫師靜靜盯著伊索爾德,好像能從她臉上看到什麼破綻。伊索爾德覺得他的眼睛有點過於閃亮了,光影晃動像兩條上下亂扭的金色小蛇,晃過了掃帚店的櫥窗,晃過了比賽佈告欄,以及她翻出床底“小金庫”的瞬間…
“別盯著他的眼睛看!“崔斯坦的聲音讓她突然警醒,小蛇和那些幻想都不見了,自已還站在賽場外,周圍的記者和路過觀眾已經被清走,只剩下主辦方的安保圍著他們。剛才自已是被催眠了嗎?
這時,一個男巫走過來對包著頭巾的巫師說了什麼,他點點頭,身邊的安保才沒再圍著他們。
”牆體確實沒損壞,您是怎麼想出用掃帚穿過氣牆的?伊索爾德小姐……“ 包著頭巾的巫師禮貌謙和地問。
可伊索爾德已經不敢看他了,只盯著地面說“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啊……騎掃帚撞人什麼的,在球場上不是很常見嗎?”她總不能說自已是新瓶裝舊酒,從麻瓜手游上抄的技能吧。
“確實如此,歡迎您再來參加決鬥賽,伊索爾德小姐。”包頭巾的巫師含笑說完話便回身走了,隨風被拽起的長袍後襬讓他離開的軌跡更像一條沙漠中蜿蜒行進卻毫無聲息的蛇。
”…主辦方請的安保是遠國的法師團,他們對你使用攝神取念是不受魔法部管轄的,所以要小心。由於邪神崇拜,他們至今仍歧視麻瓜和啞炮。“崔斯坦提醒伊索爾德。
難怪剛才一副‘聽見日心說,先燒哥白尼’的主教做派……伊索爾德在內心吐槽完,饒有興趣地看向崔斯坦問“我是啞炮不是你說的嗎?還說出賽場就舉報我?就是跟他舉報吧?”她問完有些得意,等著聽崔斯坦怎麼承認自已騎掃帚穿過氣牆的壯舉很巫師。
崔斯坦看了她一眼,抬步走了,只留下一句“你先換新魔杖再看吧。”
嘴真硬…伊索爾德跟在他後面“唉!獎金在哪領?沒錢我換什麼魔杖?”
“會給你的!”崔斯坦不想看少女的得瑟樣,始終比她快那麼一兩步留給她一個背影,笑意卻忍不住攀上嘴角,那是屬於絕處逢生的勝利者才能體會的快樂。自從卡布林.羅薩出事後,他以為自已無法再體會這種快樂了。
“對了你到底有幾個隊友?怎麼記者說你隊友死了?你不是要組隊打十場氣她嗎?啊?崔斯坦!崔斯坦?” 伊索爾德不依不饒地追問聲,讓崔斯坦的快樂再次消失。
他不打算跟這女孩解釋什麼,撒腿就跑。所有的事情,女孩都會在過去的新聞裡知道的。由自已說出來就太殘忍了,他不想看到別人對他的眼神充滿質疑和恐懼。他沒有因為嫉妒,設計在賽場上害死隊友…
伊索爾德看他不回應,早就懷疑他會跑路不給獎金。看他真跑了!拋掉手裡的破掃帚和球全力追他!“喂!搶錢啊!!”
第一次聽到自已被人追著這麼誹謗……那女孩完全是麻瓜思維!真巫師早就上魔杖了。
“看你的口袋!”崔斯坦頭也不回大喊一聲,伊索爾德邊跑邊從口袋摸出一張便條,停下來看清上面寫著:領取200金,署名:崔斯坦.布列塔尼特。
“就這張破紙!!” 伊索爾德將紙攥成一團追得更猛了!
崔斯坦只能停下來,無奈地朝她一攤手,你居然沒懂?
兩人隔著一個圓形的中央噴泉和鵝卵石走道,崔斯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過去,指著她背後的街道說“古靈閣的妖精認得我的紙條!”
伊索爾德不知為何選擇再相信崔斯坦一次,可能因為他長得帥,也可能因為他確實是第一決鬥家吧。她看了看紙條再抬頭,崔斯坦已經徹底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