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我的。”沈憐青突然想到了什麼,忽地脫口而出肯定的一句,看著自已這位兄長。
然而沈罪卻是沉默著不語,這樣的沉默也是在給沈憐青回覆。
沈憐青知道,自從她修煉以後,師尊李馥之曾告訴她。
“青青,我能算出我自已的未來,但是唯有你的我算不出來。”
就連李馥之在即將飛昇之際都卜算不出來她的未來。
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劍聖,第一個飛昇的劍修,一個即將飛昇的人都算不出來,甚至被反噬了。
沈憐青眼底裡晦澀不明,上前一把捉住沈罪的手腕,心頭一驚。
脈象紊亂,經脈中的靈力亂衝。
“太胡鬧了,兄長。”很快沈憐青手中捏了個訣,打在了沈罪身上,往他身上輸送著靈力,“兄長,你知道麼?我師尊都算不出來。”
這話像是一個春雷,在沈罪得耳邊炸響。
怎麼會?
他難怪他這些年和父親想卜算青青的位置,和情況一切都沒有結果。
這次因為算出了父親的劫數,所以強行算了妹妹的,才會導致現在的脈象紊亂,修為還受損。
連劍聖李馥之都算不出來麼?那個天生劍體,一生充滿傳奇色彩的女子。
沒有等沈罪再次回答。
“淵兒的事情,多虧了你。”沈憐青語氣裡有著不易察覺的感覺,“不然他不會那麼順利在蓬國脫身。”
“蓬國聖人早想除掉這個相國,只是我們的人在蓬國潛伏多年,捉住了機會而已,也不算是我的功勞。”沈罪對這個事情毫不在意,“況且除去了蓬國這個相國,起碼父親能夠心安一陣子。”
花重國的聖人早對蓬國不滿。
特別是兩年前花重國為安東國運輸物資,為那地的百姓提供了不少的資源,這樣才得以讓安東國得以苟延殘喘。
不過也是兩年前這個舉動,才讓安東國和花重國成了兄弟國。
與其說兄弟,不如說是父子局。
畢竟沒有花重國,安東國早就亡國滅種了。
只是蓬國的野心不小,這些年早在花重國邊界躍躍欲試,甚至還是找了隔壁的姜國為靠山。
“蓬國願意給姜國當狗,無疑是為了得到姜國的撐腰,讓其能對周圍的小國動手。”沈罪說到這裡,嘆了口氣,“也多虧了你,不然安東國被滅後,蓬國和姜國估計會聯手對付花重國。”
畢竟兩國在暗地裡已然交鋒多次。
沈憐青沒有回答沈罪得這些話,只是問起了關於沈罪在宗門的一些事情,“清墨宗要招收弟子了?”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讓沈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側頭看著面上沒有變化的人,“嗯,今年。不過明年要舉行試劍大會。”
“試劍大會?”沈憐青挑眉,她自修行以來很少聽說修真界的事情。
“對,三百年一次的試劍大會。”沈罪坐在一旁,“任何門派都可以參加,但是要求修為是元嬰期以下,只比劍。”
說到劍,沈憐青有點小頭疼。
“青青,你不是李劍聖唯一的徒弟麼?去了應該能奪魁,聽聞這次的獎品是來自天上的隕石。”
隕石?
沈憐青摸著下巴。
“你要不要去試試?”沈罪看著沈憐青,“若是能奪冠,定能用這個隕石打造一把好劍,我見你身上都不曾佩劍。”
沈罪的話出自真心,但是沈憐青有種他在時不時給自已的痛處踩上一腳的錯覺。
“兄長,我不會劍。”沈憐青覺得自已有必要告訴兄長這樣一個事實。
此話一出,沈罪只覺得沈憐青變得幽默不少,“青青,你變得幽默了。”
?
沈憐青看著一秒不在狀態的兄長,舔了舔唇,唇邊露出了一抹笑,惡劣道,“兄長,你猜我為什麼拿著一塊磚打雲懷玉。”
看著自家妹妹這樣,沈罪似是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
“怎麼會?”沈罪蹙眉,“你不過兩百歲便是合體,在修真界我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
“你可是劍聖的徒弟。”
“我不知道。”沈憐青攤手,嘆了口氣,“看會了,就是學不會。”
其實劍式沈憐青會。
只是她只會在地上的那些,至於要半空中的,她無能為力了。
畢竟她恐高。
這一刻,沈罪對這個妹妹心中湧上了滿滿地愧疚感,他拍了拍沈憐青的肩膀,“沒事兒,青青,只要我們能飛昇就好,劍不劍地無所謂。”
沈憐青覺得沈罪有時候說話,挺想讓人打他一頓的,像是在罵她,但是她找不到證據。
……
在沈府的不遠處的院子裡,一身月白色長袍的若淵看著天上那兩輪明月,眼底晦暗了幾分。
師尊還是一如既往地護著他們。
只是這個花重國的國師到底是什麼來頭,能抵擋住來自師尊的攻擊。
以師尊合體的修為,以及修真界與凡界的條約,能在各國謀一職的修士,不應超過元嬰期才是。
若淵從袖中拿出一張紙,紙上如果仔細看的話,是一句話,只是這句話的每一筆都是歪歪扭扭,像爬蟲一般毫無秩序,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在蓬國進行刺殺時有人給他的紙條。
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會順利脫身。
只是在離開蓬國時,他看到了蓬國百姓的悲痛,這讓他陷入了沉思和不解。
自從師尊將他帶回清河宗,雖然是修仙,但是對於從前的種種,始終是一根刺。
只是在他親手刃了自已那個所謂的父親後,他竟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解脫。
若淵的母親被他父親擄回去,只是為了製造一個能修行長生的後代,而這樣的蓬國有屬於自已的巫術,他們能吞噬掉別人的魂魄,然後一點點地將他人的身體佔為已有。
這樣的秘術流行於貴族中,甚至連蓬國的皇室都在流行。
只是這種巫術有使用條件,這個條件必然是血親。
只有血親次才能完成這樣的儀式。
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他那個所謂的父親要將他奪舍掉,因為他是在那麼多兄弟中天賦最高的——冰靈根。
這樣的天賦,雖然比不上姜國的那個家族,但是也是在修真界中屬於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母親拼死將他送走,在最後那一刻,是師尊救下了他。
想到這裡,若淵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事情都過去了。
他再也不用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牢籠裡,成為那些所謂上位者的祭品,這個無疑是極好的。
看著高閣旁的光球開始一點點地消融,若淵心中還是很擔心師尊會不會因此陷入某些事情中。
畢竟像蓬國這樣螻蟻般的小國,內裡都如此腐敗惡臭。
花重國的上層是否也會如此?
恍惚間,若淵想起了白天師尊說的那句話,眼底不覺冷了幾分。
——覆舟水是蒼生淚,不到橫流君不知。
不到橫流麼?不知花重國皇室這樣大的大舟能走多遠。
……
等到柳懷瑜醒來的時候,已然是第二天的早上。
剛出門,他就見到了院子裡的坐著的三人。
沈憐青,蘇婉兒和若淵,他們正在院子的亭子內坐著,吃著早點。
“師弟!你醒來!”蘇婉兒最先看到柳懷瑜出來,向著人招手,“過來吃早膳,師尊讓人準備了你愛吃的。”
若淵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柳懷瑜點頭。
而沈憐青則是手裡拿著一個糕點,對著柳懷瑜招手,“瑜兒,過來。”
才醒來的柳懷瑜,在夢裡經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情緒很是低落,在見到師尊他們後,在心頭縈繞著的陰霾也是一掃而空。
“好。”柳懷瑜露出了個笑,快步上前。
“師弟,來喝這個。”婉兒將一碗粥遞到柳懷瑜面前。
“謝謝師姐。”柳懷瑜接過粥,朝著婉兒點頭。
“身體可有不適?”若淵也開口問,聲音溫和,“如有不適要說出來。”
“好。”柳懷瑜低聲應和著。
這一刻有了種不切實際的幸福感,心底裡湧起了一股暖流。
“都吃一些,可以少吃一些,晚些我帶你們到花重國逛逛。”沈憐青給柳懷瑜碗裡夾了些清淡的小菜。
一頓早飯吃得還算怡然,吃完後四人沿著遊廊要出府。
沈憐青昨日先是跟沈逸之聊了些,再跟沈罪徹夜長談,到了天亮才堪堪休憩了一會兒。
只是對於修士來說,睡覺不是必須的,但是這裡的夜晚過於寂寞無趣,一般沈憐青都會選擇睡覺。
無錯書吧才轉出遊廊,迎面便碰上了一身溼漉漉的女子,沈憐青對這個一身紫衣的女子有些印象,她叫沫兒。
那個叫沫兒的女子被幾個婢女攙扶著往裡走,身上還披著披風,將人包裹住,只是露在外的頭髮上滿是水漬,臉色極為難看。
在轉角處看見一身紅的沈憐青時,沈以沫臉色更加難看了。
“見過祖姑奶奶。”沈以沫拂開攙扶著自已婢女的手,行了個禮。
見人的模樣,沈憐青蹙眉,“你這是覺得初秋時分太熱,一大早便想要去去火?”
沈憐青的話並沒有很客氣,說出來的語調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
“沫兒不敢,以這樣的模樣給祖姑奶奶行禮,是為過錯,待會沫兒就去祠堂領罰。”沈以沫咬著唇,強壓著心中的情緒。
“罰什麼?”沈憐青有點摸不著這個後輩的腦回路。
“沫兒出門在外失態了,丟了沈府的臉面。”沈以沫低下頭,聲音悶悶地。
“所以,你被人潑水了?”沈憐青沒有在意她說的話,只是好奇她一大早渾身溼漉漉的。
“我……”沈以沫有些糾結,支支吾吾。
“回……”一旁的婢女想開口,但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沈憐青打斷。
“我問她,沒問你。”沈憐青並沒有給一旁的婢女一個臉色,只是平淡地開口,這句話雖然平淡,但是讓那個婢女臉色發白。
沈以沫這才反應了些,低下頭聲音極低,“今日與官家小姐一同出門遊船,不小心掉下了河。”
沈以沫的聲音極低,如果不是沈憐青幾人都是修士,估計是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看著這個後輩窘迫的模樣,沈憐青倒也不氣,上前將人臉頰上的頭髮挽到耳後,低聲,眼底滿是趣味,“是趕著最後的時辰,去摘蓮蓬?”
沈以沫被沈憐青的東西震住,整個人呆了。
祖姑奶奶在給她挽了臉頰上的頭髮。
她此時的內心只有這樣一句話,但是嘴巴比腦子還快,“不是,聽聞城東碧湖上,七皇子攜八皇子在遊湖,所以幾個官家小姐就相約去看看。”
在說完這話時,沈以沫自覺失禮,捂著嘴巴,頭低下,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而聽到這話的沈憐青有些意外,但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意外的不過一大早就因為看皇子落水,而情理之中的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也是到了懷春的時候了。
“這樣,那你回去好好洗漱一番,莫要著涼。祠堂的事情,就算了,不是什麼大事。”
沈憐青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雖然是在沈府,但對於一向不受規矩約束的沈憐青來說,看人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多謝祖姑奶奶。”沈以沫行禮。
沈憐青只是點頭,任小姑娘從自已的身邊經過。
【任務釋出,救下十公主。】
沈憐青原本想抬步離去,整個人先是一頓,隨即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不去。】
【請宿主前往碧湖,救下十公主,任務成功獎勵金手指抽獎一次。任務失敗,將遭受雷劫九十九道。】
【憑什麼?】
【宿主,你要是不救下十公主,將無法改變自已和徒弟們的結局。】
沈憐青沉默了。
良久才回了個字。
【好。】
“師尊,怎麼了?”若淵敏銳地察覺了沈憐青身上氣場的變化,溫聲詢問。
“沒事,我們去碧湖遊船。”沈憐青抖了抖袖子,像是要將不存在的灰塵抖乾淨,“我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七皇子和八皇子,有沒有我們的淵兒和瑜兒好看,能讓那麼多小姐一大早去圍觀。”
沈憐青這話出來,若淵眼裡含笑,“好。”
而柳懷瑜的耳朵確是莫名發熱。
一旁的婉兒見狀,也笑道,“自然是我師兄和師弟最是好看。”
聽到婉兒的話,沈憐青的神情緩和了許多,眼底一片溫柔。
還是這樣的婉兒好。
“那我們去瞧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