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機營改革之事已經到了尾聲,儘管皇帝現下已然縱情聲色,對改革之事還是比較上心的。
看著看臺上因為新式武器而激動的雙頰漲紅、手舞足蹈的皇帝,秦競心下一鬆,頓感了卻了一樁心事,也算問心無愧了。
只待解決家事,他就可以帶著妻兒身退了。
秦競回府之後猴子密報,已經找到周婉,除了身體有些虛弱之外再無其他問題,已經被安全安置。
秦競像是強弩之末突然放鬆,重重坐在榻上。
終於,阿婉還安全!
“將軍回府了怎麼不回房休息?”“周婉”面帶笑意,手裡端著一碗蓮子羹,推門進來。
猴子看向秦競,秦競示意他先離開。
“將軍臉色不好,可是今兒的校驗不成功?”“周婉”放下蓮子羹,繞到他身後,正要動作,被秦競一把握住。
“將軍幹嘛呀!抓疼我了~”“周婉”嗔道。
秦競起身,一步步將人逼到牆角,“你知道自作聰明的人會有什麼下場嗎?”
“……將軍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那我說與你聽!”秦競眸色發冷,手下動作驟然發狠,倏地掐住她的脖子。
“你冒充周婉,想要什麼!”
“周婉”驚恐瞪大眼睛,不可能,她和周婉容貌九分相似,加上很長時間的觀察學習模仿,能將她們分清楚的人微乎其微。
“將軍……說的什麼話!我和你年少夫妻一路走來,平白冤枉我做什麼!”“周婉”還想掙扎一下,秦競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若是連枕邊人都無法區分,那我秦競枉為人夫!她手掌的繭子和紋路我閉著眼睛都清清楚楚!眼下,看在她已經平安的份上,也看在你並未做出傷害將軍府的事,我會放了你!你好自為之!”
門外的親衛聽到秦競命令,迅速將人帶走。
“你就這樣把她放了?那慶徽那裡……”安王在調查周婉被綁這件事上出人又出力,他也頗為自己這個不知輕重的跋扈侄女頭疼。
“看在王爺面子上!”秦競悠悠道。
“得了吧!我知你顧慮,或許你我心中想法是一樣的!”
“你是說?”秦競驚訝,一個在京城的王爺,怎麼都比遠在封地強吧。
安王好似下定決心般,“我家仇已報,母后在宮內也安穩,唯一讓我有些放心不下的只有妞妞了……”
秦競深深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未言語。
“對了!周婉如何了?”
“在府裡靜養,孩子們都纏她纏得緊……”秦競有些無奈,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秦競回府的時候天色已晚,府內一切井然有序。秦競提腿進屋,無憂端著水盆出來委身行禮。
“夫人呢?”
“回將軍,夫人方才簡單擦洗已經睡下了……”無憂雙眼還紅腫,她恨自己有眼無珠,夫人待她那麼好,她竟然沒認出那個女人假冒夫人。
要是夫人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會立刻下去陪著夫人。
秦競微微頷首,抬腳走了進去。
床榻上的周婉呼吸平緩,臉色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幾年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也被磋磨的消減了下去。
秦競深覺愧疚,作為丈夫,他除了用這點血汗功勞換個一官半職,其他的對周婉來說毫無裨益。
作為父親,兒女還在腹中時自己就離家遠去,團聚後又忙著為這天下事操勞,沒有陪同時間。
“你回來了?”周婉這些時日睡眠極差,但是不忍秦競難過愧疚,也不忍孩子們擔心,她白日裡強撐笑臉假裝堅強,夜裡被噩夢驚醒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阿婉!對不起!”秦競伸手輕撫她耳邊碎髮,神色認真。
“我沒事了!你今晚可要一起歇息?”周婉蹭了蹭他的手掌,輕輕笑問。
這些日子,孩子們白天夜裡都要纏著周婉,秦競每夜看望過他們之後去書房歇息。今天總算把孩子們送回了自己屋子。
“我自然是要陪你一起歇息的!”秦競轉身進了裡間,沒一會,只著裡衣上了榻,結實的臂膀環住周婉腰身,將腦袋埋在她肩頸處,撥出沉穩的氣息。
“這些日子我寢食難安!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想過了,倘若你有什麼不測,待我將三個孩子撫養成人,我就去陪你……”
周婉一窒,在他懷裡轉過身來,盯著他發紅的眼睛,雙手託著他變尖的下巴,“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傻!”
他從小就過得孤苦,但也好好長大了,現在成家了立業了,怎麼能有那麼傻氣的想法。
“阿婉!”周婉還想說些什麼,秦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我是不是從未對你說過,謝謝你!”
謝謝你生兒育女不辭辛苦!
謝謝你一直站在我身邊,給我一個家!
謝謝你讓我平靜孤苦的人生充滿期待!
周婉楞了一下,轉而笑了起來,“你我都老夫老妻了!怎麼說這麼肉麻的話!”
“還有一句!我愛你!”
愛你堅韌執著,愛你愛我!
“我也是!”兩人一向都不是感性肉麻的人,此刻卻因為劫後餘生,在這靜謐的夜色中袒露心聲。
——
後來,安王在滿朝文武的面前,自請去封地,無召不入京,妞妞掙扎糾結過幾天之後,決定陪著安王去封地,秦競和周婉雖有不捨,但終究還是應允了。
後來,邊疆動盪,四鄰不安,秦競自請去西北戍邊,舉家離開京城這個充滿算計的地方。
後來,方慶徽名聲漸差,皇帝為了皇室名聲,將她遠嫁。
後來,皇帝沉迷丹藥,身體日漸變差,太子在朝堂之上顯露頭角,贏得眾臣擁護。
後來,國家太平,海晏河清,眾人皆得所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