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這是怎麼一回事?”周婉心下急切,但又強裝鎮定,不能自亂陣腳。
她扶著桌角坐下來,腦海裡迅速閃過和她接觸過的人,她一向主張與人為善,在外也是和和氣氣的,一時還真是想不起來自己得罪過什麼人。
“阿冉這些天一直未歸,我原以為她是來找了你,直到今兒早上門口發現了這個絹帕……對了,還有這個簪子!”
周婉認得這個簪子,前些時日,秦冉扭扭捏捏來找她,似是而非曲裡拐彎問了許多男女之間的事情,談笑間面色緋紅,滿是羞意。
她是過來人,儘管和秦競沒有經歷過兩小無猜時的面紅心跳,也算是細水長流,患難見真情過來的夫妻,怎麼能不懂這些小女兒心思呢!
“我們阿冉春心萌動了?快給我講講,是哪家的好兒郎竟然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哎呀!誰說是我了!是……是我一個朋友……對,是我一個朋友,她最近有些情感上的困惑,我又沒有經驗,熟識的人當中也只有你和將軍感情和睦,恩愛如常……”
“好好好!既然是你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吧!”周婉面帶笑意,並不打算揭穿她,只好就著她的話題繼續出謀劃策。
沒過幾天,秦冉戴了一隻桃花簪,終於忍不住和她說了實話。
原來是繡坊開業這段時間,猴子跑的殷勤,一來二去,年齡相仿的二人在日常吵吵鬧鬧中產生了情愫。
“嬸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想逼我出府,他們的目標是我,暫時不會傷害阿冉的,你暫且放心回家,不要打草驚蛇,等秦競回來,我跟他商量對策,等對方丟擲條件,我一定會讓阿冉平安回家的!”
周婉不由地有些心亂,安慰了幾句,送走了林莫娘。
正當她在房內來回踱步,心下焦急不安時,無憂來報,說是郡主府上差人送來了幾株絕色牡丹。
周婉蹙眉,將軍府跟郡主府井水不犯河水,向來沒有什麼交集,嚴格來說,還發生過不少齟齬,怎麼會好好的想起送花過來。
怕有什麼不妥,周婉還是決定親自檢視一番。
經過一盆綠牡丹時,香氣濃郁,甚至有些刺鼻,周婉拿過旁邊下人的小鏟子,剛挖了兩鏟子,露出了一截錦帕。
周婉低聲叫來無憂,讓她立刻帶人去將送花的人帶來。
無憂帶人出去,郡主府送花的人早已經沒了蹤跡,周婉只好作罷,輕輕將帶著土的錦帕掩進袖口,等檢視完畢,再無其他不妥,周婉命人將六盆牡丹放在了小假山之下,之後便置之不理。
“三日後,一人秘密前往明山寺後山老樹下,如若耍花招,秦冉小命不保。”
短短几個字看的周婉後背發涼,又是這個郡主,她本來以為安生了這段時間,是歇了心思,沒想到偷偷攢個更大的壞點子。
今天早上林莫娘前腳剛來,郡主府的人後腳就來了,可見這將軍府也不是密不透風了。
周婉心下惶惶,但思來想去,她不能拿秦冉的生命冒險,安頓好家裡的事, 三日後如約去了明山寺。
秋分時節,明山寺裡遊人香客多了起來,周婉警惕地觀察著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可是整整一個白天,後山老樹下都未有人停留。
夜深了,遊人還在陸陸續續走走停停,周婉沒有等到人,只好從大路返回寺內。
剛進門,便不省人事,暈了過去。
“姐姐!他們想害你!都怪我自己不小心被人鑽了空子,這才連累你……”
秦冉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身旁的周婉被五花大綁著,一時悲從中來,自責落淚。
“他們的目標是我,你才是受了我的牽連……只願我們能逃出去……”
周婉看了一圈四周環境,是她白天未見過的環境,想來已經不在寺內了……
“姐妹情深可真是叫人動容!”方慶徽大笑著拍手走進來。
“永樂郡主!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何故盯著將軍府向瘋狗一樣……”
“啪——”周婉的頭被打偏了,嘴角滲出絲絲血意。
永樂郡主輕輕晃動手腕,紅唇輕啟,“本郡主和秦夫人打個賭,賭秦將軍什麼時候能找到你們來個英雄救美……”
“你身為皇親貴胄,竟然敢綁架朝廷命官家眷……”
又是“啪——”地一聲,周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她吐出一口血沫,眼神鋒利,“將軍定然不會放過你!”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了!本郡主倒是想看看,秦將軍和夫人是否和傳說中那樣伉儷情深!”
方慶徽來了,除了扇了周婉兩個耳光,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便翩翩離去,只交代人看好他們。
不給食物,也不給水,起初,秦冉還有力氣罵方慶徽,後來再也沒有力氣發聲。
就在兩人以為要交代在這裡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是秦競帶人來了。
秦競踢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就是兩人被折磨的樣子,“王大人,請秉公辦理!我就先帶夫人回府養傷了!”
王衛一腦門子汗,秉公辦理,怎麼秉公,受害者是當朝二品將軍的內眷,施害者是當朝皇帝的親表妹永樂郡主,倒不如讓他一個四品小官脫了烏紗帽來的痛快。
儘管此刻心裡有再多牢騷,看著秦競沉如鍋底的臉色,也只好連連答應。
周婉在看到秦競進來的一瞬,暈死了過去。
“回將軍的話!夫人除了臉上有外傷,暈厥是因為未進食……”
秦競黑著的臉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讓無憂跟著郎中去取藥。
“阿婉!是我忙著公務未曾注意到你……”秦競待屋內沒人,坐到床邊,握住周婉的手,床上的人面無血色,嘴唇乾裂慘白,雙頰紅腫,手上的繭子倒是少了些許,想來是最近一段時間養的好了很多。
門外幾個孩子嘰嘰喳喳,想要進來看受傷的周婉。
秦競託著她的後背,小心翼翼給餵了湯藥,又給敷上了草藥,這才出門,輕聲打發走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