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低頭撥算盤的老掌櫃才抬了頭。
他先定定瞧了雲水伊幾眼,才道:
“原是娘子你啊!”
他認出了雲水伊正是之前聽過他家娘子抱怨的人。
這般一想,惆悵頓時湧了出來。
是啊,也沒過多久,怎就這樣了呢……
“說來話長啊,娘子你有所不知……”
並不是什麼要藏著的事,老掌櫃細細地將這段時日陳氏揀香鋪發生的事,同雲水伊道來。
將所有的聽完,便是雲水伊也驚訝。
她沒想那日聽了一嘴的事,後續竟會如此發展……
在老掌櫃的講述裡,那日譚家派人上門來要賠償只是個開始。
之後陳家家主走了關係,並未做出賠償,本以為事到此也就了了。
卻沒想從這開始,便陸陸續續有人拿著香品上陳家香鋪來鬧事。
說用了他家的香爛臉爛膚得病什麼。
雖然最後陳家報官查明瞭這些人都是來訛錢的,但陳氏揀香鋪的聲名,還是受了連累。
京城裡漸漸有了流言。
說他家香鋪,裡面用料摻了毒,用了會死人……
陳家花再多氣力財力去平復這些流言,卻仍是止不住。
於是,鋪中生意也就一日一日落了下來……
掌櫃面露難色,嘆道:“也不知背後是哪家要搞我們香鋪……”
聽了這番變故,雲水伊心有慼慼。
她以後也要開香鋪呢,若被人如此設計,那可是不好。
思及陳家所遭遇的事,都是從譚家那事開頭的,她問:
“你們可知譚老夫人是換了哪的醫師?”
在她看來,一切緣由應當還是在譚家身上。
掌櫃苦笑搖了搖頭,“家主也懷疑是譚家,但都查過了,當時只是個譚家採買管事想額銀子,所以才上門來找事的罷了。並不是譚家有意針對我們。”
嗯?
不對!
雲水伊在心裡否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前世一次宴會上,她好像聽某位夫人提過一嘴,說譚家二老爺才幹不輸於大老爺譚尚書,只是沒入官場,全部精歷用在了商道罷了。
那夫人好像還說……說她最羨慕的便是譚家二夫人!香品朱釵什麼……都用不完……
這點子過耳的記憶,雲水伊並未在意過。
但現在結合陳家遭遇一聯想,她便察覺到其中的不對。
譚二老爺?
這個人云水伊從未了解過,但其經商之道,竟能同禮部尚書的哥哥相媲美,定是個不簡單的。
所以她裝作一副驚訝的神情對老掌櫃道:
“只是個普通採買管事嗎?我還當是譚二老爺的手段呢……”
掌櫃聽了雲水伊這話,一臉疑惑道:“娘子為何這般說?譚二老爺不是……”他稍稍壓低了些聲音,“只會喝花酒嗎?”
在京城眾人眼裡,譚家這對兄弟,也是讓人稱奇。
都是譚老太爺教育長大的,哥哥官拜二品是尚書之才,弟弟卻是個只知玩樂的紈絝,毫無建樹。
一相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雲水伊同樣放低了聲,“掌櫃的這可就看錯了,譚家人,可都是被譚二老爺養著呢!”
這個訊息,知道的人可不多,但這會兒,雲水伊不介意跟陳家人說說。
果然,聽了她話的老掌櫃,滿臉皆是震驚,額間褶皺更深了些。
隨後,他眸眼一沉,想明白了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