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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他很重要

周躍的話很重了,周公被奉為聖人,但是他做過廢立之事,其實和霍光做的事情差不多,但是後世往往尊崇周公、貶低霍光。

而且還周躍還提到了王莽。

王莽是篡位之臣,看起來歐陽修好像差得很遠,而且史書裡對歐陽修評價似乎還很高。

但是歐陽修晚年做的事很醜。

宋英宗繼位後不認仁宗,鬧出了“皇伯皇考”的禮儀之爭。

歐陽修、韓琦在裡面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為了自已的從龍之功,說服朝堂大臣贊成英宗的亂命。

而且藉著酒宴灌醉曹太后,稀裡糊塗在懿旨上蓋下大印。

英宗晚年想罷黜歐陽修等人,但是他的皇位很不穩定,朝臣都看不慣他,往往指揮不動。

只能繼續任由歐陽修、韓琦亂來。

英宗病逝時,還有知覺,兩人為了第二次從龍之功,應是不等英宗嚥氣,著急忙慌扶持神宗繼位。

神宗雖然年輕,但是智商線上,很多事情看得清楚。

太后高氏也是極聰明的女人。

所以沒多久就將兩人貶出京城。

而且歐陽修被貶的根源居然是有人告發他與自已的兒媳有染,告發的人還是自已妻子的堂弟。

這種事情大機率是誹謗,但是太羞辱人了。

本來對於流言,最好的做法是冷處理,會有另一個熱點事件蓋過去。

就像有人說歐陽修與自已的外甥女有不清不楚的事情一樣,仁宗當時處理時就是不聞不問,傳一陣子就過去了。

但是神宗不這麼做。

宋神宗派人大張旗鼓的察訪,然後將彈劾歐陽修的官員全部罷黜,再張榜告訴所有人:歐陽修沒有,他們誹謗。

好嘛,本來不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人們對於事情的真假並不關心,他們只會看笑話。

歐陽修成了街頭巷尾、官員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走到這一步,臉已經丟乾淨了,上書神宗致仕。

神宗皇帝假惺惺的挽留,最後也只是放他去了地方。

歐陽修是華夏不可多得的大文豪,周躍作為後來人對這位有著很特殊的感情。

但是這並不能掩蓋他人生中的汙點。

歐陽修是寒門出身,寒到什麼程度?

比范仲淹、夏竦都不遑多讓。

古時候是小農經濟,往往一場天災、一場人禍,或者家中變故,家庭經濟就崩塌了。

這種崩塌是全方位的,讓人活不下去的,只能千方百計、想方設法的謀一口飯吃。

歐陽修父親去世,家庭經濟來源斷了,於是母親鄭氏帶著四歲的歐陽修投奔了叔叔歐陽曄。

范仲淹也是父親去世,母親謝氏沒有親戚投奔,只能帶著兩歲的范仲淹改嫁。

宋朝還不是明清時理學盛行,女子改嫁是常事,甚至女子休夫也有。

這時不得不說母親的偉大。

叔叔歐陽曄只是個小官,並不能擔負起歐陽修母子。

鄭氏只能幫人做些洗衣、縫補的活維持生活。

有說鄭氏是江南名門出身的大家閨秀,有說是出生於一個貧苦的家庭,只讀過幾天書。

卻是一位有毅力的婦女,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一邊洗衣服,一邊用河邊的蘆葦教兒子寫字。

歐陽修書法勁秀清潤、鋒芒畢現,挑鉤凌厲銳長,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用蘆葦在地上寫字煉出的習慣。

范仲淹年幼時艱苦求學的事蹟都有所記載,“斷齏畫粥”的成語就是說范仲淹的。

歐陽修又能好到哪裡去?

只是這兩位有大智慧、大毅力,年紀輕輕便考上了進士。

最苦的是夏竦。

夏竦父親只是一個禁衛,與遼國打仗戰死,夏竦才補了個小武官。

他所有的機會都是自已爭取的,無論是少年時作詩揚名,還是後來投獻宰相李沆。

所以夏竦一輩子只為自已。

三人均是起於微末,范仲淹和歐陽修經歷相似,夏竦幾乎用盡了臉面。

三人結局卻大相徑庭。

范仲淹最後維護的是平民。

歐陽修維護的是士大夫、大地主。

夏竦只為自已。

夏竦無可厚非,范仲淹是君子,歐陽修卻是異類。

他在中舉後迅速拋棄原本的階級,成為官僚集團的代言人。

周躍對這位北宋文宗感情複雜。

其實最複雜的不是歐陽修,而是包拯。

包拯,這兩個字已經成為一個符號,有時甚至超過范仲淹、蘇軾。

但是他的上位史卻不是很光彩。

可以說他和韓琦是捆綁的。

天聖五年,進士一百九十多人,前三甲是王堯臣、韓琦、趙概,包拯、文彥博進士及第。

官員中“同年”是一種資源,包拯也不能避免。

韓琦進入中書後,包拯給韓琦寫了一封信,然後就被擢升。

雖然後來的包拯依然剛直不阿,甚至刻意與人保持距離,但是後來彈劾的官員大多都是韓琦的政治對手。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站位。

清廉並不能作為北宋官員的評價標準,尤其是從仁宗朝開始。

北宋官員俸祿的優厚是出了名的,如果這種收入還要貪汙,那真的是臭名聲的。

範諷只是拿了幾兩銀子的東西的器皿,就被人瞧不起了。

包拯,很複雜。

但是真的當這些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又有誰能不愛呢?

周躍在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讓他極其重視的一個人——錢晦。

錢曖是錢惟演長子,如今在朝只是個小官,也是跟著眾人來看飛機上天的。

原本週躍並不認識,只是歐陽修與錢曖攀談,周躍才知道這是錢惟演的兒子。

歐陽修初入官場時頗受錢惟演看護,與錢家子弟也相熟。

周躍起初並不在意,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

“公是吳越王錢俶之後?”

錢曖聽了這話很惶恐,猴年馬月的事了,你還敢提?

錢惟演一生不受重用,就是因為他的家世特殊,已經很刻意的淡化這層身份了。

“已經是陳年舊事了,我如今只是大宋的臣子。”

周躍知道唐突了,趕緊告罪:

“錢公,小子失禮了。若是……若是……以後有何難處……算了,大概是沒有的。”

開玩笑,這一家傳到後世,也就是在朱皇帝的時候遇到了難處,自已早不在了。

錢曖也怕周躍再提起自已的家世,與眾人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周躍默默望著他的背影。

章得象等人看得異樣,周小郎為何對錢曖如此上心?

“無咎,他有何特殊?”

周躍斟酌片刻,緩緩說道:“他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說著笑看章得象:

“我今天所展示的,全部來自他。

再過幾年吧,還有更厲害的。”

眾人聽得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