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韻看來,程律不光長得好,他的聲音也很好聽,似乎有一種魔力,能頃刻間安撫人躁動不安的心。
她伸手環住程律的腰,嬰兒肥的肉臉蹭蹭他的肩膀,眼眶微潤。她知道程律這句話就是在說他們之間,如果不是當初她不告而別,不至於彼此煎熬兩年。
“所以,我一直很害怕回來,怕你恨我,更怕你不理我,還怕你心裡有了別人,不敢接受,卻又擔心失去,我是不是很矛盾。”言韻低低的自言自語,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雖然言韻的聲音很小,但每一個字都鄭重有力的摩擦著程律的心臟。
“既然這麼害怕,那當年為什麼走得這麼決絕?你不知道我也會痛苦嗎?”他們之間,好像一直沒有坦誠交流過這些,每次聊到從前,兩個人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
但今天言韻直言自己當初的心情,程律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心思。
程律的問題,像是一把鑰匙,將塵封的過往和現在隔絕的門緩緩開啟。
“我被爸媽收養,給予我最好的生活和教育,讓我能大方沐浴在陽光下,有一方屋簷能躲避,有一個家庭可以依靠。可以說除了這條命,什麼都是程家給的。”
“而你,是整個程家的未來,是媽媽的心血和堅持,是爸爸的未來和驕傲。你可以光芒萬丈、前途無量。”
“我對程家的養育之恩沒有任何能回報,卻偏偏把你拖入泥沼,我要怎麼面對他們。”
程律聽明白了,對於他們之間的感情,言韻始終將程家放在首位,程家的名譽和程家的未來,這其中就包括自己。至於她自己,偷偷躲起來舔舐傷口的模樣,程律一想到就揪心的疼。
他收緊環抱著言韻的手臂的力量,側臉吻了吻她的頭頂,“不是的,沒有你的日子才像是被困泥沼。剛收到你要回來的訊息,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原本可以等,等到母親把你勸回家,可我看著你故意冷漠疏離我的模樣,這裡……”說著,程律抓起言韻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繼續道:“你不知道我這裡有多疼,疼到好像不會呼吸不能生活。”
“所以我要幫炎子珩找人,這是我當下能想到的,最快的,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辦法。”
程律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氣息,讓聲音聽起來不至於顫抖。只是誰都不不知道他此刻的內心世界如何風起雲湧,只要事關言韻,他向來都沒有那麼理智。
言韻忽然從程律懷裡逃開,疑狐的眼神盯著他,“那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萬一我是真的不喜歡你了呢?”
程律被言韻煞有介事的問題笑到,“我當然知道,不然……”
“不然什麼?”
“不然你那天醉得這麼厲害,怎麼還不忘誇我一通,還說……”程律最近很習慣摩挲言韻的頭髮,拿食指一圈一圈地纏繞著,意味深長。
“我說?”言韻眼珠溜溜地轉,覺得自己雖然醉了,但不至於說什麼過分的話出口。
“說非我不嫁!”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說這麼露骨的話,我……”言韻試圖掙開程律環抱在她腰間的雙手,替自己澄清。
如此溫馨的氣氛,和眼前奶兇奶兇的女孩,程律情不自禁想要親上一口。他是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
言韻見他突然靠近,立刻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睛,雙眉微蹙,“不行,你還沒同意陪我去呢。”
“親了再說。”
“不行!!!”言韻努力躲開程律的“攻擊”。
無錯書吧“好好好,我去。”程律妥協,其實對於這件事,他並沒有很排斥,反正都是吃飯,和誰吃不是吃,只要言韻在身邊就好。
“真的?不是敷衍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只有你騙我的份。”程律繼續靠過來。
此時言韻已經快倒在沙發上,他拿手抵住言韻的圓圓的後腦勺。
可言韻還是不依,指了指餐桌,“餐具,久了不好洗。”
“那就換一套。”
“唔……”
客廳微醺的燈光下,窗微微開出一條縫,深秋的清涼的空氣灌入,紋理稀疏的紗簾緩緩的飄著,帶著輕盈、隨意,和剋制。
第二天一早,因為自己和柳絮有一整天的課,言韻打算下午下課以後她倆一起過去,程律下班後獨自前往。
程律稍作停頓,反應過來自己下午有些忙,就答應了。出門前還特意給言韻選了一件藕灰色大衣,讓她注意保暖。
……
下午四點二十,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鐘的時候,柳絮的手機已經被轟炸了。
柳絮被吵得實在受不了,直接將手機翻了面,“好吵,後悔答應他了。”
言韻看著柳絮臭臭的臉,撲哧笑出了聲,“息怒息怒,一會見了面,狠狠宰他一頓。”
“那可不,不過你說你哥也會去,是真的嗎?我看他不像是愛湊熱鬧的人。”
說起程律,言韻對柳絮還是有些心虛的。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她哥,但事實上他們的關係……
不能再藏了吧,起碼對柳絮她們,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言韻在心裡細細琢磨,打算尋一個適當的機會,和她們坦白,但事先還是和程律商量一下比較穩妥。
“今天就到這裡了,下課。”
講臺上的選修課老師看了看手錶,宣佈下課。結果她還在講臺上整理東西,一大個教室的同學已經跑了三分之二了。
柳絮磨磨蹭蹭、不情不願,最後還是言韻硬拖著她出了教室。
已近冬季,天色晚的很快,還不到五點,夜幕已漸漸低垂,路燈依次被點亮,成華大學校門口的夜景,一下就被抬上來衝擊著人的視神經。
柳絮叫了輛網約車,沒兩分鐘就上了車,和司機核對了號碼,直接出發。
因為正好是下班時間,秦以懷定的地方,又在鬧市區,言韻和柳絮的車子在路上堵了好一會,才開始緩慢前行。
兩個小姑娘剛下車,就看到了等在大堂的秦以懷就迎了出來,臉上帶著燦爛無比的笑容,嘴角咧到耳垂,眼神帶著不能自制的真誠的光芒,根本沒有先前那種風流倜儻貴公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