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先給王妃量一量尺寸吧。”芙蓉莞爾一笑,朝淺朵兒走了過來。
雖然心裡很不舒服,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張開手臂任她量了尺寸去。
“王爺,王妃,既然要趕活,民女就不多逗留了,先告辭了。”芙蓉剛要走,想想又轉身道,“後日啟程前,我一定將衣裳交到王妃的手中。”
明逍麒卻點了點頭道,“這兩日的時日確實太緊了些,若是能趕出來自是最好,如果實在來不及,也不要太勉強,免得累壞了身子。”
“王爺這話說的不對!”淺朵兒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刻意道,“既然芙姑娘答應了的,我們也事先告訴了她這件事的難度。她既然允了,就是有把握的,怎麼能做不到呢。這樣也未免顯得芙姑娘說話不算話了,是不是啊?”
這次就算她是刻意刁難吧,可明逍麒的態度實在讓她太看不過去了。
昨夜還在和她繾綣纏綿,現在又對著芙蓉熱度不減,還讓她相信他,怎麼相信?
“朵兒!”明逍麒皺了皺眉,叫了聲她的名字,示意她少說兩句,可是淺朵兒卻視而不見,只當沒看見。
芙蓉倒是不介意的笑了笑,“王爺,王妃說的不無道理。不過我一定會把此事辦妥的,還請王爺放心。”
說完,便禮貌的欠了欠身子,然後翩翩然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明逍麒這才對淺朵兒道,“方才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本來就不痛快的淺朵兒聽到這話更加不爽了,“好,很好!你見了她,就什麼都忘了,倒都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咄咄逼人,她溫馨可人是吧?那你去找她啊,又何必哄我讓我相信你!”
“你……”沒想到她會發這麼大的火,明逍麒一時語塞,停頓了下才道,“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昀朔的事辦好了,其他的事我們慢慢再說。”
他既這樣說了,淺朵兒也沒有再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是心裡忿忿:你還記得昀朔的事,別被人迷得失了自己的心智,什麼正經事兒都給忘光了。
兩天時間過的很快,她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不過是些簡單貼身的換洗衣物,想了半天,發現其餘也沒什麼可帶的了。
一直到了昨天晚上,芙蓉一點影子都沒有,她卻頗有些高興。怎麼樣,兩天時間果然做不出來吧,做不出就不要吹什麼牛嘛!不過這樣也好,交不出東西,她應該也不會好意思再來了,臨行前有個好心情,人也明朗起來。
一早起床,哼著歌梳洗完畢,等著和明逍麒一起進宮,然後隨駕出獵。
話說回來,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去打獵過,只是想一想,都覺得很興奮。
不過開心沒多久,剛洗完衣服的招財就來稟報說,芙姑娘來了。
以前,聽到芙姑娘來了,她還是挺開心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了,聽到她來,本來高漲的心情立刻跌落下來。
眼看著就要走了,她就不能遲一步,自己就不能早一步,偏巧就這麼好死不死的還要再碰一回面。
雖然萬般不樂意,不過還是讓她進來了。拒人於門外還真不是她的作風。
“王妃!”芙蓉手裡捧著個盒子,看來,這衣服倒是做妥當了。
淺朵兒一點都不覺得驚喜,事實上,她現在對那什麼騎馬裝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關心,明逍麒會不會這麼巧的又出現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芙蓉和她說了兩句,正要開啟盒子,明逍麒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聽說王妃的衣裳做好了?本王來瞧一瞧芙蓉的手藝。”
聽聽,不是來看看王妃的新衣服美不美,合不合身,而是看看芙姑娘的手藝。這明顯的重點就不一樣,怎麼能讓她心裡舒暢。
明逍麒一進門,一眼就看見了他們捧在手裡的盒子,頓時自發自覺的接了過來,“就是這件吧,本王先來瞧瞧。”
說著,就要開啟盒子。可是,卻擺弄了半天打不開那個蓋子,奇怪道,“咦,這蓋子怎麼開啟的?”
淺朵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至於嗎,就高興成這樣。
相比之下,芙蓉倒是好脾氣的接了過來,然後輕輕按了下盒子上的一個暗釦,“王爺,這樣就開了。”
“這機關還挺靈巧。”看出門道,明逍麒笑道,然後看了眼盒子裡的物事,“朵兒,這衣服看著挺漂亮的呢,來試試看合不合身。”
真不容易,還能想起她還在的。
她也不想這樣弄得跟個醋罈子一樣,但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每次芙蓉一在場,他簡直就把她當成了透明人一般,好歹她是正妻是王妃,是當今皇上賜婚他明逍麒明媒正娶的,你瞧他那樂呵呵拍馬屁的樣,她就忍不住要來氣。
“王妃儘管試試。”芙蓉說著,從盒子裡拿出衣服抖了抖,果然華貴而又飄逸。
平心而論,淺朵兒還真的挺喜歡的。芙蓉的手藝確實很不錯,沒得說!從上次她給昀朔做的那套騎服就看出來了,只憑那副半成不成的圖紙,能做的那麼好,悟性還是很強的。
而這套衣服,顯然是根據上次那套騎服進行了一些改良,完全是不同的風格,若不是之前那套騎服是她設計出來的,壓根兒不會有人發現這根本是源於一個理念。
這一點上,淺朵兒不得不佩服她。
可是一碼歸一碼,當著明逍麒的面,若是再誇上她兩句,自己這地位不就全沒了。而且,她也說不出口,尤其是當明逍麒毫不猶豫的讚歎,“果然漂亮極了,芙蓉的手藝何止冠絕京城,根本已經冠絕天下了。”
“王爺過譽!”芙蓉淺笑,對著淺朵兒道,“請王妃一試。”
淺朵兒掃了那衣服一眼道,“試什麼呀,先收起來吧!眼看時辰就要到了,馬上就要出發了,現在試不是耽誤時間嘛,再說了,就算不合身,也根本沒有時間改了呀。”
“這個……”她這樣說,芙蓉也有點尷尬了,撐著衣服站在那裡,似乎不知說什麼好。
明逍麒立刻打圓場道,“話不能這麼說,試一件衣服而已,能耽誤多少時間。再者說來,芙蓉的手藝絕對是信得過的,根本不可能不合身。”
說著,又轉身對芙蓉道,“這衣服,我看著就很合身了,不用試了,收起來我們帶著好了。辛苦你了!”
最後幾個字說的聲音很輕,帶著點淡淡的溫柔味道,雖然聲音放的輕,可淺朵兒分明聽的真切,哼了一聲道,“我包袱重,不想多塞東西,這衣服不用帶了。”
“你總共沒幾件衣服,能重到哪裡去?更何況也不用你自己揹著啊,帶著帶著!”明逍麒很快的駁斥。
淺朵兒只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到臨界點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她忍不住要發火了。
“我去看看宮裡接的人來了沒有。”說完,轉身就出門了。
她明白自己這樣等於在給他們獨處的機會,可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算了算了,眼不見為淨!若是他們沒有什麼,獨處也就獨處了,若是真的有什麼,她在場跟不在又有什麼區別。
腳步匆匆,一直到了前廳才停下來喘口氣。
她根本也不知道是他們自己去宮裡,還是真的有人來接,只不過隨便找了個藉口。此刻,一個人在正廳裡,頗有些冷冷清清的。
心裡頓時有幾分委屈,感覺很是孤寂。
死明逍麒,爛明逍麒,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那麼狼狽!
若是他對自己一直這樣也就罷了,偏偏之前對她該死的那麼溫柔,那麼體貼,那麼……讓她不知不覺間動了心,卻又讓她根本就抓不住。
想著想著,不覺眼淚就落了下來,早知如此傷人,不若當初不動情。
也不知坐了多久,隱約聽到了似乎有腳步聲,匆忙在臉上用手背拭了一把,就看到明逍麒和芙蓉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心裡更堵了。
“我說宮裡今兒沒人來接,你也不聽清就跑出來,果然白跑一趟吧。”明逍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的淺朵兒,笑著說道。
“嗯。”她應了一聲,沒再反駁或者吵嘴,而是弱弱的回應。
“這兩日辛苦你了,待草原回來再做感謝。”這話是對芙蓉說的,明逍麒似乎沒有看出淺朵兒的不同,一直把芙蓉送到了王府門口,“今兒確實還有事,就不能送你了。”
“王爺留步。”芙蓉屈膝行禮,然後款款離去,到沒再和她這個王妃多說一句。
送走了芙蓉,明逍麒這才大步走過來,對她道,“把收拾好的東西帶上,我在門口等你。”
“等我做什麼?”悶了半天,她擠出這麼一句。
“等你出發啊!這就進宮,巳時就要出發了。”他看了看外面的日頭,時辰也差不太多了。
張了張嘴,淺朵兒想說什麼,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逍麒分明表現的對芙蓉格外不同,可是又口口聲聲讓自己相信他,既然讓自己相信他,又不明說其中緣由,她還能問什麼呢,什麼都是白問。
所以不再多言,隨他一同往宮裡去了。
今年的出獵和往年不太一樣。
往年都是皇上攜幾個皇子一同前往,而太子坐鎮宮中,可今年太子已廢,宮中不可無人,思量來思量去,最後留下的居然是四王爺明逍遙。
此行雖然人數也不算少,看上去浩浩蕩蕩的,但是數來數去,淺朵兒認識的也不過就那麼幾個人,因此,人多人少倒是跟她沒什麼太大關係了。
天空草原離京城並不算很遠,不過三日的工夫也就到了。
之所以稱為天空草原,據稱是因為這裡的草原一望無際,遠遠望去如同和天空接壤,美不勝收,因而得名。
不過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所以除了看到滿天繁爍的星星,草原上的景色也不是很明朗。
安營紮寨,一行人安排休息,整頓以後翌日就可以出獵了。
自從宮內出來以後,淺朵兒和明逍麒之間的話就少的沒幾句,一來他比較忙,鞍前馬後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二來由於出發前的事,她心裡有疙瘩,不太想理他。
也不知他是沒在意還是根本不在意,就這樣,兩人一路少言寡語到了今天。
營帳的簾子一動,她抬眼看去,明逍麒已經走了進來,臉上有疲累之色。
心中有結不假,但是看著心疼也是真的。
“你還沒睡啊?”看到她還坐在榻上,明逍麒露出一抹淺笑,朝她走了過來,“是不是不太習慣?”
他的溫柔,就像兩個人之間一直這麼親密,從來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淺朵兒都不知說什麼好,這人是天生的遲鈍,還是太神經大條?
她抿了抿唇,看他大手覆上自己的手,過了幾日,又遠離了京城,她那日的不順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只是總像有一根刺橫在心中,揮之不去。
“雖說天氣越來越熱了,這草原上入了夜還是有些涼的,注意多穿點,晚上少出去走動,彆著涼了。”他輕聲道,手上握緊了一些,似乎在幫她取暖。
“事情到了現在這步,你打算怎麼做?”刻意忽略他那些看似關心的話,直接切入主題。
如果之前說時機不成熟,他不肯透露所有的計劃安排,那麼到了現在,總該讓她知道一些吧。不一定是全盤的計劃,但是至少要讓她知道個大概,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糊里糊塗。
說實話,她一直不明白明逍麒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也不知道他怎樣去撮合昀朔和凌子軒,更不知道怎麼去說服皇上,對於她來說,明逍麒的智謀遠超出她的想象。很多時候,她以為已經瞭解了,其實卻只是一個表象。
“按照慣例,每年的行獵都會有個大賽,而這場賽事的勝者,皇上都會同意他一個請求作為賞賜。”明逍麒看著她說道,“當然,這個要求也是不過分,合理的。”
“你想讓凌子軒奪得冠軍,然後請求皇上賜婚?!”淺朵兒這話不是詢問,而是驚訝和不置信。
她覺得這簡直太不可能了,根本是天方夜譚!如果她一早知道他的計劃是這樣,她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且不論凌子軒的實力如何,到底能不能獲得勝利,即便勝利了,以他那種古板的性子,會向皇上請求賜婚嗎?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他真的肯那麼做了,皇上已經有了主意的事,又怎會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請求而改變。
他自己也說了,這個要求是不過分的,合理的。這個過不過分,合不合理,還不完全在皇上的一句話之間,完全是由他來定奪的。
有這麼多的不穩定因素,這麼多的可變因子,她又如何能相信最後他們會達到理想的目的。這根本是在押寶,在賭博嘛!
可明逍麒卻搖了搖頭,露出個詭秘的笑,“奪冠自然是要的,卻不是凌子軒。”
迎著她疑惑的目光,他緩緩吐出三個字,“是昀朔。”
“……”
淺朵兒真的不知說什麼好了,嘴巴張了張,終究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昀朔?昀朔!
居然是想著讓昀朔奪冠?他腦子被驢踢了吧!昀朔可是一個女孩子,即便她的馬術再好,再是馬背上長大的,可是和一群騎馬打仗的男人比,怎麼可能會贏?!到底是他高估了昀朔,還是太高看了自己!
“你不相信?”從她的眼神裡,明逍麒看到了明白的質疑。
他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或者不服氣,而是笑了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們這一次出來也已經是想盡了辦法,而且昀朔的事根本拖不得了。這次到草原,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能幫到昀朔,回京城很有可能就是她大婚的時候了。依她的脾氣,到時候……只怕……”她不無擔憂的說。
昀朔的性子很烈,如果她不能和凌子軒在一起,只怕到時候她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她是在提醒明逍麒,不能打無把握之仗,也是在提點他結果的嚴重性。
明逍麒自然是明白的,他只道,“你儘管放心好了。這些天你也很累了,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關心自己。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說著,替她將被子拉開,然後去解她的衣襟。
這動作完全是很自然的,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就像多年的夫妻,熟稔而順理成章。
可淺朵兒還有些不太習慣。畢竟他們僅有過那麼一次真正的肌膚之親,他的手在解衣襟的時候碰到了臉頰,頓時心中亂跳,臉也瞬間燙了起來。
真是沒用!在心中低斥自己,忙不迭的自己動手,“我自己來!”
“難道到現在還要害羞?”明逍麒打趣的說,看著她一張臉紅的嬌豔欲滴。
“我才沒有害羞!”她不服的反駁,只是頭卻垂下,不肯抬頭看他。
“放心睡吧,這幾日很忙,即便我想和你重溫鴛夢,也沒有機會啊!”不逗她了,他努力剋制自己竄上來的火苗,認真的說,“等下我還要出去巡查下情況,你自己先睡吧。”
聽到他這樣說,淺朵兒心裡倒是有一絲失落的,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只點頭,溫順的鑽進了被窩裡,最近的事情確實太多太煩了,想的她腦子裡一團漿糊,感覺什麼都是亂糟糟的。
不知是太疲累了,還是不想讓他擔心,躺下沒多久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居然睡著了。
見她已經睡熟,明逍麒小心的將被子替她往上拉了拉蓋好,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營帳。
天雖然已經黑透了,但是營帳外面卻是大亮的。到處點了火把,不時有巡邏的偶爾經過,儼然一副秩序井然的樣子。
明逍麒到處隨意檢視著,逐漸越走越遠,不知不覺已經遠離了營帳區域,到了一處較為偏隱的地方。
“主人。”他剛立定沒多久,就有人躬身請安。
明逍麒絲毫不意外,點點頭沉聲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已經全照主人的吩咐,現在四王爺已經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現在應該正在內部清理中,另外宮內安插的信子回報,皇后似有意與四王爺合作。”那人一身黑色勁服,在這蒼茫的草原上和夜色融為一體,若不是他說話,還真留意不到。
他低垂著頭,看不到臉,只能聽到刻意壓低的聲音。
“垂死掙扎!”聽到這個訊息,明逍麒只是冷冷一笑,吐出這麼四個字。
“那……”那人猶豫了一下,顯然是在等吩咐。
明逍麒擺了擺手道,“隨她去,折騰不出什麼么蛾子。還有什麼其他的事嗎?”
那人沉默了下,開口道,“……沒有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明逍麒倒是難得心情好會主動問。
黑衣人還是緘默的,片刻才道,“王爺,您的佈局是天衣無縫的,何不早點收網。”
“還有些事,沒有辦完。”明逍麒淡淡的說,“好了,沒事你可以下去了。留意京城那邊的動向,隨時來彙報。”
“……”頓了頓,黑衣人應聲道,“是!”,然後匆匆離去,一如來時一樣。
明逍麒獨自一人仰頭望著星空沉默許久,這麼多年了,他的佈局是精心準備了這麼多年的,可是天意弄人,在佈局之外闖進來一個她,打亂了他的計劃也擾亂了他的心神。
若不是她的突然出現和意外連連,就不會讓太子這麼快發現自己的身份,更不會惹得老四注意到他。若不是她,或許早就結束了這場紛爭。
可……若不是她,他的日子會少了多少樂趣!
想起那張時而張揚時而沮喪的小臉,唇角忍不住勾起一絲淺笑。這些日子是委屈了她,一定誤會了不少。這小丫頭,難得能忍得那麼多沒有發火,甚至沒有再深究原因,這也是讓他深深為之著迷的地方啊!
快了,等這一切都結束了,她會理解的。只不過……她說不想入宮,不想他爭奪那個位子。這傻丫頭,生在皇家,這些又豈是自己可以決定的。
夜空中一顆星隕落,滑過一道亮眼的痕跡,長長的嘆息一聲……快了!
天色大亮。
淺朵兒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明逍麒端坐在大帳中央看書,感覺他真的像一夜都沒睡,幾時見他看過書來著,賬本倒是經常看。
她幾乎呀懷疑他是不是把家裡的賬本帶到這裡來看了。
聽到動靜,明逍麒朝她看來,露出一個溫暖的笑,“你醒了?時辰還早,出獵儀式還要半個時辰後才開始,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呃……還真不太習慣這麼體貼的他。
一邊洗臉她一邊道,“也好。這出獵儀式是什麼?是不是就是比賽了?”
“那不是。”他放下手中的書,解釋道,“比賽要明天才開始。今天只是舉行儀式祭拜天地,順便讓大家活動下筋骨先練練手,明天,才是真正的較量!”
原來是熱身!淺朵兒這樣想著,早膳已經端了進來,就勢坐下來邊吃邊聽他科普,“比賽以什麼定輸贏?獵物的多少嗎?”
“不全是。”明逍麒搖搖頭,“如果僅以獵物的多少定輸贏,要作弊不是太容易了。”
“這倒也是。”她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那還有什麼?”
“第一是比馬術。出獵最重要的自然是馬背上的工夫,馬術的高低是很重要的。第二是比箭術。騎馬射箭這是缺一不可的。第三,才是比獵物的多少。”他簡單的說了一遍,相信她應該已經懂了。
淺朵兒若有所思,這騎馬射箭自然都是在皇上和眾文武百官面前表演,那獵物的多少反倒成了次要的。
可是……
“比賽難道不分男女隊伍嗎?”這是她的疑慮。現代奧運會比賽,還會分男女呢,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體力和身體上的差別,若是一視同仁,未免有些不公平了。
“自是不分的。”明逍麒一直覺得,她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本來這項女人會的就少,再分男女,鮮少的幾個女子也自是不用比了。”
“可是,男女有別,男人天生體力就比女子要大,難道不會不公平嗎?”她還是有點打抱不平,更重要的是,現在不是公不公平,而是牽扯到昀朔一生的大事,那肯定是要努力爭取一點優勢。
明逍麒明白她的心思,笑道,“你是怕昀朔贏不了吧?”
“你還笑!”狠狠瞪了他一眼,搞不懂他怎麼就能這麼安心,“這可是關乎昀朔一生的大事,若是輸了,可就沒有機會挽回了!都是你,我還以為你想出了什麼好點子,到頭來卻是這麼個餿主意,早知道還不如想想其他辦法!”
她是著急,明逍麒也不生氣,只道,“可別小看了昀朔,讓她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哦!到明天,你就等著瞧吧。”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了,淺朵兒只能用眼神鄙視他,然後狠狠的對付自己的早餐。
吃完飯歇了一小會兒,就聽到外面吹號角的聲音,明逍麒站起身道,“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淺朵兒於是與他相攜走出了營帳,外面的陽光剛好,暖暖的卻也不刺眼,真是個好天氣!
在離主營帳不遠處有一大塊兒空地,陣勢早已擺好,走到那裡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來了很多人,烏泱泱的看著頗為壯觀。
雖然那麼多的人,淺朵兒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昀朔。
這兩日坐車坐的暈頭轉向,都沒見到她,今天看到感覺就像很久很久沒見了。她一身大紅色的騎服,正是自己為她設計的那套,穿在她的身上竟是再合身不過。
站在那裡,就像一團怒放的火焰,看著很是搶眼。
淺朵兒想叫她,可是畢竟隔著一段距離,又不好跑過去,眼看儀式就要開始了,只能多看了她兩眼,然後聽著喧譁的人聲逐漸安靜下來,然後皇上緩步走到了中央。
“一年一度的出獵又開始了,往年咱們都……”後面皇上說了什麼,她也沒太聽進去,只是大概掃視了一眼那些身著騎裝的人,衡量著哪些會是高手,大概會是昀朔的勁敵。
難道就沒有一種保險的辦法,可以讓昀朔百分之一百贏得比賽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回過神來,聽到眾人齊呼,連忙也跟著山呼萬歲,然後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