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眨了眨眼睛,不管殿下去哪兒,她都願意追隨,兩人左拐右拐進入一家客棧,客棧的掌櫃剛看見葉洛兩人正抬手就要將兩人趕出去,
葉洛啪嗒一下將一枚金色刀幣拍在了櫃檯上,掌櫃的動作一頓,隨即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兩人,
那張老臉滿是凝重,又拿起面前的刀幣看了看,才走出櫃檯,親自領著兩人來到頂樓的一間客房內,
“二位客官,今晚就在這歇息吧,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叫我。”
說完,掌櫃的就退出了房間,臨走時還將房門帶上,紅纓有些好奇,
“殿下剛才給的是什麼東西?”
葉洛摸索著坐到椅子上,將手裡的盲杖放下才緩緩開口,
“上古時期的刀幣,傳說是由神明戰兵碎片打造的,據說這些刀幣裡面還殘存著上古神明的意識。”
“啊?!”
紅纓張大了嘴巴,這麼貴重的東西只是為了在這住一晚,這也太奢侈了吧?葉洛卻不以為然,
“這家客棧是魘城內唯一一家在那場屠城中倖存的建築,不少人曾看到戰神的殘魂出現在這裡,這也就是想要找到那位戰神的唯一捷徑了。”
葉洛摸過手邊的茶壺給自已倒了杯水,只是看不清,茶水倒了一桌子,紅纓趕忙接過茶壺,給葉洛斟好茶,
“那什麼時候和那個戰神對話啊?”
葉洛剛伸手準備去拿茶盞,突然動作一頓,嘴角微微勾起,
“這不就來了嗎?”
一瞬間,一股陰風呼嘯,將原本緊閉的窗戶吹開,窗框砸在牆壁上叮噹作響,整個房間一下就變得陰暗起來,狂風中像是有無數陰魂厲鬼在慘叫。
一股迷眼的風沙從窗戶吹進來,砸在臉上生疼,葉洛伸手將紅纓攏在身後,眼前的黃沙慢慢堆積,
直到匯聚成一座人形,沙人緩緩睜開眼睛,雖然和常人身高無異,但站在那就像一座高山一般,令人仰望。
“小子···”
沙人突然開口,說話時那雙大手也朝著葉洛抓來,葉洛身前一道黑色的咒文浮現擋住了沙人的大掌,
“談談?”
葉洛語氣淡漠,對面的沙人側了側腦袋,一雙眼睛像是想看透葉洛身上的秘密一般,
“黑暗法則,居然落在你這小輩手中,還是交給我吧,這不是你一個小輩能掌控的力量。”
說著沙人邁步朝著葉洛走來,紅纓剛想動作,就被葉洛一個動作止住了,葉洛靠在椅背上,攤了攤手,
“想要?來拿咯。”
葉洛的淡然卻讓沙人腳步一頓,沉思片刻,沙人居然後退了一步,
“你得到黑暗法則的認可?!”
顯然沙人也被自已的推測嚇了一跳,那可是黑暗法則,就算是在上古時期,無數神明想要收服黑暗法則,
最終所有人嘗試的神明都難逃一死!可如今黑暗法則居然被眼前的這個少年收服了!
葉洛依舊坐在原地,身子微微前傾,
“怎麼?這就不要了?黑暗法則哦。”
沙人沉默良久,最後輕輕搖了搖頭,身上的黃沙簌簌掉落,一道半透明的人影顯露出來,
“你就是戰神?”
男人搖了搖頭,
“都是虛名,真正的戰神早就死了,我只不過是一縷殘留世間的執念罷了。”
“現在可以聊聊了嗎?”
“可以。”
戰神的態度一下就緩和了下來,紅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葉洛卻表現得依舊淡定自如,
“我需要進入核心的鑰匙。”
“···那裡很危險。”
“我知道,但是我要進去找點東西。”
戰神沉默下來了,最後攤開掌心,一枚古銅色鑰匙出現在他掌心,紅纓挑了挑眉,沒想到還真是鑰匙呢。
“這是進入核心的鑰匙,生人在裡面不能超過十息,你最好是快些出來。”
葉洛不以為意地接過鑰匙,戰神仍然站在原地,
“還有事兒?”
“···你,知道你是誰嗎?”
葉洛沉默片刻,
“不知道,或許裡面的那些傢伙能告訴答案。”
“但願你不會是那個人吧。”
戰神的身影消散,紅纓一眨眼,周圍的一切再次恢復如初,除了葉洛手中的那枚鑰匙切切實實證明之前發生的一切。
“殿下,我們要去原始戰場了嗎?”
“不著急,這鑰匙有點問題,還得處理一下。”
葉洛隨手將那枚鑰匙收入靈戒內,抿了一口茶水透過窗戶望向遠方,那片戰場上有他想要追尋的真相。
······
翌日清晨,葉洛兩人便整理好東西出門了,掌櫃一夜未眠,直到看到那扇緊閉的房門開啟,掌櫃的才長舒一口氣,
“二位客官要用早點嗎?”
掌櫃的一路小跑到了葉洛兩人面前,此時掌櫃的臉上寫滿了諂媚,葉洛搖了搖頭,
“不用了。”
說完,葉洛便拿著盲杖離開了客棧,掌櫃的站在櫃檯後,神色變幻一陣,最終招了招手喚來一個夥計,
“去通知宗門,有人拿到了鑰匙。”
“是!”
另一邊的葉洛和紅纓買下了一輛馬車,馬車悠哉遊哉地出了城朝著原始戰場的方向走去,
紅纓握著韁繩按照葉洛給的地圖駕駛著馬車,葉洛則坐在馬車內,摸出那把鑰匙,古銅色的鑰匙上滿是歲月的痕跡,
葉洛摸索的鑰匙的輪廓,指尖輕輕敲擊鑰匙,能聽到一陣清脆的迴響,看起來和尋常鑰匙並無不同,
馬車不斷前行,周圍的景色也變奇怪起來,原本鬱鬱蔥蔥的叢林變得稀疏,再往前,
樹木盡數枯萎,光禿禿的樹枝像是被焚燒過一般,掛上漆黑的墨色,原本還能聽到的鳥叫蟲鳴此時也盡數消失,
慢慢的路邊開始出現各種詭異的屍骸,有些已經化作了枯骨,有些則掛著糜爛的腐肉看上去死去不久,
紅纓皺了皺眉,倒不是因為這些屍骸,而是在這空氣中她隱隱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殿下,這裡有點不太對啊。”
馬車裡葉洛撩開簾子,將手伸出窗外,半晌葉洛點了點頭,
“繼續趕路吧,最好在日落之前趕到地方,不然會有些麻煩。”
紅纓不敢耽擱駕著馬車開始趕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馬兒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危險一樣不再前進了,
任憑紅纓怎麼驅使,就是不願挪動步子了,紅纓一急正要動手,身後的簾子被掀開了,葉洛坐到了紅纓身旁,
手掌貼在馬背上,黑芒一閃,原本躁動的馬兒一下就安靜下來了。
只是像是失去了視覺一般,不斷偏離路線,紅纓只能時不時地將其拉回,又走了好一會兒,
突然紅纓瞪大了眼睛,前面赫然是一座小小的村落,在這詭異的地方居然還有村落?
一個灰頭土臉的老頭正靠著村口的石碑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見到葉洛的馬車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真是活久見了,還有外人能進來。”
老頭低聲呢喃了幾句,此時葉洛的馬車已經到了跟前,
“老人家,打擾了,請問這是哪裡啊?”
老頭扶著石碑踉蹌地站起身,沒有正面回答紅纓的問題,在石碑上重重地磕了磕菸斗,
“看不見嗎?”
紅纓順著老頭的菸斗才看清,這石碑上還刻著字呢,就是年代有些久遠了,辨別了半天,紅纓才終於猜出來,
“宇剌茶莊?”
“嗯,幹嘛來的?”
老頭依舊心不在焉地整理著自已的菸斗,葉洛跳下馬車,
“找個人,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一個鎖匠?”
聽到鎖匠,老頭的動作一下就停下了,皺著眉仔細打量了一番葉洛,目光最終落在了葉洛那被黑綢裹住的雙眼,
“找鎖匠幹嘛?”
“請他幫我打一把鑰匙。”
“帶鎖了嗎?”
“沒有,但是我把鑰匙帶來了。”
“哼,這裡沒有鎖匠,天快黑了,回去吧。”
老頭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回去了,葉洛卻從腰間取出那枚古銅色鑰匙,
“真不看一眼嗎?”
老頭的腳步一頓,僵硬地轉過脖頸,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洛手中的那把鑰匙,顫抖著伸出手接過鑰匙,
“鑰匙!真的是鑰匙!”
老頭此時有些癲狂,拿著鑰匙高興的上蹦下跳,一會兒仰天大笑,一會兒蹲在地上痛哭,
等到老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想起葉洛兩人,將忙跑到兩人面前,
“這鑰匙真是你們帶出來的?”
“是。”
“好好好!跟我來!”
老頭拽著葉洛就往村子裡跑,紅纓趕忙跟上兩人的步伐,一路上的村民們看著老頭癲狂地大笑,
左手拿著一把鑰匙不斷揮舞,右手拉著一個瞎眼少年,村民們突然也意識到了什麼,紛紛扔下手中的活,一窩蜂地跟在老頭身後。
等所有人來到一家佈滿灰塵的破舊草房前,房門被木條封起來了,老頭現在可沒閒心一點一點拆掉木條,
“嘭!”
旁邊一個壯漢掄起大鐵錘直接將大門錘開,其他人也跟上,拿起手邊的東西就開砸,
直到整個鐵匠鋪露出原貌,一具白骨癱坐在爐火前,所有人默默退後一步,老頭走到白骨面前,
俯身在白骨面前耳語了幾句,那具白骨像是聽懂了一遍,白骨居然撐著牆壁緩緩站起身,
在眾目睽睽之下,白骨上開始閃爍起血光,最終白骨生肉,變成了一個垂暮老人,
雜亂的頭髮下,那雙眼睛閃著別樣的光芒。
“是,鑰匙嗎?”
“是的!”
之前的老頭不敢耽擱,將鑰匙雙手奉上,垂暮老人顫抖著接過那把鑰匙,眼裡淚花閃爍,
“等到了,終於等到了!”
垂暮老人虔誠地捧起鑰匙,葉洛站在人群前面一言不發,直到老人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
“誰帶來的鑰匙?”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葉洛身上,遲暮老人僵硬地邁著步子走到葉洛面前,看了好一會兒又嘆了口氣,
他沉睡了太久,已經失去了很多記憶。
“多謝小友。”
老人朝著葉洛躬身行禮,一旁的眾人也不敢耽擱紛紛跟上,葉洛擺了擺手,
“不用感謝我,我也需要鑰匙進入核心。”
在場一片譁然,一個生人居然要進入核心?!那裡遍佈殺機,沒人能從裡面活著出來,眼前的少年莫不是瘋了?
遲暮老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最終又咽了回去,只是朝身後的煙鬼微微點頭,
“點火吧。”
封存不知道多少年的鍛爐被重新點燃,猩紅的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鐵匠鋪,遲暮老人從腐朽木架上取下一把鍛錘,
當握著鍛錘來到爐火前時,老人的氣息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鐺鐺!”
鍛錘砸在鑰匙上濺起一片火花,眾人渴求地目光都落在鑰匙上,葉洛坐在一旁,等待鑰匙重塑。
鍛造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通紅的火光照亮了天空,整個鐵匠鋪都化作了灰燼,眾人遠遠地望著那沖天火柱,
老人依舊在奮力鍛打鑰匙,葉洛坐在一塊青石上,紅纓臉色有些難看地找到了葉洛,
“殿下,有人找到村子了。”
葉洛微微頷首,
“不用理會他們,會有人出手的。”
······
此時的村子外,百十號人已經將村子團團圍住了,這些人統一穿著金色箔衣,為了穿越那片詭異之地,
出發時三百多人,身著金咒法衣,但走到這裡卻只剩下這百十號人,為首的女人臉色陰沉,
“聖女大人,要攻進去嗎?”
身後的侍女小心翼翼詢問道,眼前的聖女手段狠辣,饒恕跟了她多年的侍女被詭異纏身時,她也是一刀了結了對方。
“殺進入,但凡有人阻擋,格殺勿論!”
“遵命!”
一瞬間,所有人氣息展開,一道法陣緩緩籠罩住整片區域,金色的咒文流轉,陣法散發出陣陣恐怖氣息,
葉洛抬頭望了望頭頂的法陣並沒有在意,紅纓緊握著長槍隨時準備應對任何意外發生,發現法陣的不只是葉洛兩人,
整個村落的人都看到了頭頂的那巨大的法陣,吧嗒著菸斗的老頭瞅了瞅頭頂的法陣,絲毫沒放在心上,只是揮了揮手手,
“二愣子,去把那玩意兒拆掉,別打擾了村長。”
被稱為二愣子的壯漢咧嘴一笑,只是那憨厚的臉龐上露出狂熱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