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風雨半身傷，半句別恨半心涼。

季翎在這時才發覺，她似乎早已習慣了有玄君的日子。

在她的身後，一隻手輕輕拍上了她的肩。

季翎猛地轉過身，手中凝聚一股冰元素力，想要攻擊身後的那人。

“是我。”鍾離低啞著聲音，道。

看到是鍾離，季翎眼裡的震驚變成了疑惑：“摩拉克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鍾離喉結滾動，似乎是要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我想著這裡很久都沒有打掃了，所以過來看看……”

二人都沉默了。

季翎的手從鍾離的胸前耷拉下來，手中的元素力也隨之消散。

她低垂著眼，不再說話。

鍾離看到她這樣，心中也不好受，他輕輕抱住了季翎，緩聲道：“阿翎，都過去了。”

鍾離的力道很輕，好像懷中的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生怕將懷中的人揉碎。

季翎趴在他的肩上，低低地啜泣，再到後來放聲大哭。

“都過去了……可我怎麼能會忘呢……”

“那樣……那樣鮮活的人……”

鍾離明白季翎心中所想。

他有些猶豫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季翎，就像哄孩子似地說道：“不哭了，再哭就變成小花貓了。”

季翎被他僵硬的哄小孩言論逗笑了，她抬起手擦了擦眼淚，帶著怒意捶了他一拳。

“神經，你不會哄就別哄。”

鍾離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尷尬，但他又露出了認真的神情道：“阿翎，相信我，我會把你保護的很好的。”

“答應玄君的，我一定會做到。”

季翎抬起頭，看著鍾離的臉，有些恍惚：“如果沒有和玄君的那份契約，你還會對我這樣好嗎？”

“自然。”

鍾離沒有猶豫，直接說道。

“為什麼？”季翎追問道。

鍾離與季翎對視，道：“很多事情都沒有原因，就像緣分這種東西一樣。阿翎，你不必去追究，只需要享受當下便是了。”

隨後，鍾離鬆開了手。

季翎猛地失去了重心，一個踉蹌才站穩。

懷中的溫度還留存著，她似乎還有些懷念。

“鍾離，我死了，你會怎麼辦？”

季翎突然問道。

鍾離沒有回答季翎，只是輕輕抱了抱她，道：“累了嗎？累了便給你放兩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季翎只感覺很累，慢慢地在鍾離懷裡睡著了。

她太累了，這幾千年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身體上的疲勞很容易緩解，但精神上的很難。

季翎需要休息。

說實話，季翎並不是很喜歡熱鬧的人，也不喜歡哭哭啼啼的。

但無論是誰，親眼看過，經歷過這麼多事情，都無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她哭的不是玄君，也許不是。

她哭的大概是自己的命運與身世，明明那麼強，卻還是孤身一人。

只是玄君的死是一個突破點，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件小事慢慢倒下去，成了擊垮季翎的痛點。

留不住任何人，也留不住自己，但只要記得那一瞬間的美好，也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