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照容講解示範完,問了一句:“誰來試試?”
“奴婢來!”
“奴才來!”
“微臣來!”
……
眾人爭搶著上前,甑太醫被花椒扒拉退後幾步,剛巧一腳踩在拓跋宏的“龍靴”上。
拓跋宏瞬間黑臉。
和順剛要訓斥,甑太醫轉身先吼,“擠什麼,沒看到我先……”
“皇、皇上?”
甑太醫瞬間啞火:“微臣該死!”
眾人霎時停住,轉身跪倒:“參見皇上!”
高照容:這貨來幹什麼?
她慢悠悠起身,慢悠悠跪下:“嬪妾參見皇上。”
拓跋宏先是皺眉看了自已龍靴一眼,忍住不悅,朝高照容伸出手。
高磚家沒待他扶便站起身,言不由衷說了句“謝皇上!”
拓跋宏更不悅了。
他又看向自已的靴子。
甑太醫慌忙解釋,“微臣背後沒長眼睛,望皇上恕罪!”
高照容噗嗤笑出聲來。
拓跋宏這下覺得挨這一腳踩值了。
他揮揮手,甑尋忙狗攆似的跑出院子,藥箱都忘了背。
見之前死皮賴臉的“斯文敗類”倉皇逃走,高照容愈發笑得停不下來。
似風起,花枝亂顫。
拓跋宏又又不悅了,渾身冷氣颼颼直往外冒。
無錯書吧眾人默默退出院子,徒留不會看臉色的高磚家依舊笑個不停。
拓跋宏冷臉走向她:“愛妃笑什麼?”
高磚家終於後知後覺發現皇帝的不對勁,忙收斂住笑:
“沒笑什麼。”
想到這樣說恐怕不行,又一本正經道:“嬪妾不能笑嗎?”
拓跋宏張張嘴,想到可能說出來的話會顯得自已好傻,便改口問:
“愛妃今日可好?”
高照容看了眼院中各種賞賜,真心實意道,“好、很好、非常好!”
拓跋宏伸出手指碰了下她仍舊有些紅腫的臉頰。
“臉還痛嗎?”
高照容:我能說,看在升官發財的份上不痛了嗎?
“回皇上,已經不痛了。”
拓跋宏試著解釋,“朕當時有些衝動,以為到妙……右昭儀她……”
他靠得太近,高磚家覺得很不舒服,轉身走去撫摸桌上半人高的紅珊瑚,順便組織語言:
“皇上不必在意,嬪妾能理解您當時的心情。”
“當摯愛之人命懸一線,人難免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來。皇上沒當場要了嬪妾的命,已經是難得的英明之主了。”
拓跋宏不語。
他現在還沒辦法告訴她,自已的摯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現在,他只能把她當做後宮一個受寵的妃子。
等將來危險解除,他再告訴她,那一巴掌讓自已悟出了心中超越天下蒼生的、不可或失的生命之重。
他還要告訴她,朕的摯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在過去、不在未來,就在此刻、當下,站在朕身邊的女人……高氏照容。
拓跋宏終於理解了馮太后對自已的不信任和壓制。
皇祖母是對的,朕,果然具有昏君潛質!
但是,朕的摯愛又怎麼會允許朕成為昏君呢?
她有才能、有大義,種地技能隨隨便便拿出;放棄過救治她的人,也能傳授起死回生之術。
如此胸懷,放眼天下誰有?
待到將來,時機成熟了,朕要告訴世人,江山與美人並不衝突。
只要足夠強大,碰上對的人,二者皆可兼得!
此刻,拓跋宏心中愛意翻湧,眼中笑意盈盈。
“愛妃真覺得朕是英明之主嗎?之前打了你的臉,朕還以為你把朕當昏君了呢。”
高照容:呵呵,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心裡為他鼓掌,嘴上道:“皇上說哪裡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嬪妾承受得住的。”
“是嗎?”
拓跋宏湊到她耳邊,“既然如此,那今天晚上……”
高照容想都不想,一句“不行”脫口而出。
“為何,不是承受得住雷霆......雨露嗎?”
高磚家打了個激靈,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她想往前走,奈何前路被桌子擋住。
勉強轉身,一隻手抵住他胸口,一隻手撫上自已臉頰:
“皇上,嬪妾臉還痛呢。”
“剛才不是不痛了嗎?”
“可現在又痛了。”
“沒事的,朕不碰臉。”
高照容:老孃看你是不要臉。
“嬪妾昨日在湖中泡得太久,腦子有點進水,所以短時間內恐怕不能……那個……侍寢了。”
拓跋宏嘴角勾起:“侍寢之事,不用動腦子。愛妃甚至,不用動都行。”
高照容:好想問候他全家。
“如何?”
拓跋宏又湊近些,撥出的熱氣挑動她耳後細細的絨毛。
高照容上半身向後仰,雙手改為撐到背後桌上,紅珊瑚堪堪搖晃了幾下方才站穩。
高磚家既擔心寶物,又擔心自已,不敢亂動。
嚥了口口水,勉強吐出四個字:“還是不行。”
“為何還是不行,你可是朕最寵愛的妃子。”
拓跋宏說著用鼻子觸碰她耳朵,眼中笑意快要滿溢位來。
他在逗她,他第一次發現,逗她竟然使人快樂。
當然,如果她不拒絕,會使人更加快樂。
然而高磚家卻不知面前的“情獸”存了挑逗心思,情急之下,一聲大喊:
“我大姨媽來了!”
拓跋宏頓住,皺眉:“你,大姨媽來了?”
高照容:“對,我大姨媽來了。勸你一句,大姨媽來勢洶洶,千萬別自討沒趣。”
因為激動,高磚家滿嘴都是我和你,什麼嬪妾、皇上、您之類的稱呼,早就被她扔到九霄雲外。
拓跋宏沒懂高照容“大姨媽”的意思,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
為何高句麗來人,朕卻沒收到訊息?
難不成,是私自潛入?邊關防守已經這麼鬆懈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他心中警鈴大作,便也沒了逗弄“美人”的心思,直起身道:“你大姨媽既然來了,可否讓朕見見?”
高照容: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結結巴巴,“還在、在、來的路上,過、過兩天才到。”
確實,算算日子,大姨媽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天來,正好用它來搪塞昏君。
嗯,沒毛病。
拓跋宏卻笑道,“愛妃大姨媽遠道而來,朕當設宴款待。”
“噗,”高磚家吐血而亡。
“不、不用設宴,你莫要來打擾就行。”她勉強聚氣,艱難開口。
“那怎麼能行,愛妃的大姨媽就是朕的大姨媽。大姨媽駕到,朕無論如何是要見一下的。”
高磚家耐性全無。
一把推開面前人,怒道:“要見就見,事先說好,見了倒黴可不關我的事。”
說完,氣沖沖衝進屋,“哐當”砸上門。
“小腦決定大腦的昏君,精蟲上腦的貨色,去死、去死、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