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一聲尖銳而淒厲的女聲劃破夜空,其音尖銳如刀,如同撕裂的綢緞。
它先是如同細絲般在空氣中顫動,隨後迅速攀升,變得高亢而刺耳,令人心悸。
眾鬼被這聲浪震的東倒西歪,顫顫巍巍的趴在地上不敢起身。一些小鬼鬼體上泛起波瀾,眼看就要魂飛魄散。
葉寒和上官凜也被這尖叫聲震得頭昏腦漲,耳中似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多半是耳膜受損。
高臺之上,剛才還容貌豔麗的紅霞仙子,此刻卻變得面目猙獰。
她的臉色死白,七竅之中鮮血汩汩流出,黑髮狂舞,宛如從地獄中爬出的千年厲鬼。
院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就連紙人們都匍匐在地,不敢有絲毫動作。
小潘總卻罔若未聞,自顧自的走到紅霞仙子身前,從懷裡掏出一雙染血的繡花鞋,半跪在地,自顧自的給她穿起鞋來。
他的動作輕柔而熟練,彷彿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隨著紅霞仙子重新穿上繡花鞋,空氣中恐怖氣氛隨之煙消雲散,她又恢復成剛才豔麗的模樣。
葉寒低聲朝上官凜說道:“還說不是真愛...”
就連上官凜都有點懷疑,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會一樁婚,自已棒打鴛鴦,以後小潘總不會怪我吧....
小插曲過後,紅霞仙子一聲令下,接著奏樂接著舞。
許是擔心夜長夢多,空氣中的男聲跳過了諸多步驟,直接高亢的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
“二拜你老父!”葉寒一聲怒吼,震耳欲聾,瞬間打斷了空氣中那詭異的男聲。他猛地躍起,手中的玫瑰花如同暗器般精準地擲向小潘總的胸口。
紅霞仙子的面色肉眼可見的迅速變白,張開黑乎乎的小嘴,眼看尖嚎就要破口而出。
葉寒在半空中瞥見這一幕,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也不知道小潘總怎麼下得去嘴”的念頭。
嘴上卻毫不停滯的大喊道:“凜!”
上官凜聞言,手中法印迅速翻轉,背後貼著幽冥御使符的眾鬼,驟然暴起,如潮水般撲向紅霞仙子。
“破!”上官凜嬌喝一聲,眾鬼宛如充氣的氣球般,迅速膨脹爆裂開來,一時喜慶的高臺被炸得支離破碎,黑氣瀰漫成一個小蘑菇形狀。
葉寒平穩落地,周遭眾鬼被這變故驚呆了,一時只當是大鬼打架,圍在四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上前。
斷頭鬼更是抱著自已的大腦袋瑟瑟發抖,生怕葉寒秋後算賬。
隨著煙霧漸漸散去,從中漸漸顯現出一道紅色身影,葉寒緊張的嚥了口唾液,暗道凜這下不會沒把紅霞仙子炸死,把小潘總炸死了吧?
待到身影完全清晰,才看清是一位胸口插著玫瑰花的男人。他拉著呆滯的紅袍女子踉踉蹌蹌地跑出,身後還跟著血色大馬。
正是小潘總拉著呂麻衣跑出來了。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葉寒和上官凜在眾鬼眼中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小潘總和呂麻衣就屬於敵我矛盾。
一時間,陰風四起,鬼嚎漫野,無數鬼怪爭前恐後的朝著小潘總湧去,意圖將他二人吞噬殆盡。
葉寒眼神一凜,冷哼一聲,手中黑焰大漲,如同一道黑色屏障,橫亙在眾鬼與小潘總之間。他拳風如雷,嘭嘭兩拳,將衝在前頭的兩隻小鬼當場打的魂飛魄散。
“我看誰敢壞了我小潘總的大喜之日。”
眾鬼面面相覷,不是,大哥,你不是來搶婚的嗎?要壞也是你壞啊?
“呸呸呸!”葉寒面上尷尬之色一閃,說順嘴了我焯!電視劇害我。
眾鬼這邊不敢上前,紙人們卻毫無絲毫顧忌。
他們的腳下如同裝有滑輪,平行著移動,面帶假笑,發出嘿嘿的笑聲,成群結隊地朝著葉寒湧來。
嘭!嘭!嘭!三聲巨響接連響起,數枚靈魂火符撞擊在紙人們的正前方,將猝不及防的紙人們炸的人仰馬翻。
上官凜衝著葉寒揮手示意,讓他迅速匯合。
後方,小潘總騎著赤兔馬帶著呆滯的呂麻衣,正焦急的示意上官凜也上馬一同撤離。
上官凜堅定地搖搖頭,一拍馬屁股,赤兔馬嘶鳴一聲,一騎絕塵。
上官凜站在原地,手持數枚靈魂火符,遙遙對著葉寒的方向,黑眼珠裡滿是堅定。
葉寒也不戀戰,將左手護至胸前,黑焰再次暴漲,如同一道黑色旋風般朝著上官凜的方向衝去。
在上官凜的掩護下,葉寒身側凡有紙人靠近均被靈魂火符炸成碎片,眾鬼也不敢阻攔,竟讓出一條通路讓二人匯合。
二人剛匯合,尚未來得及交換隻言片語,一聲淒厲而幽怨的厲哮便自高臺上傳來,尖銳得刺人心魄:
“潘郎!”
二人當下馬不停蹄,衝出院外,沿著小路奪命狂奔。
身後,高臺之上,隱約可見一個女人緩緩起身。
她身上的紅嫁衣早已破破爛爛,露出其下死白一片的肌膚,上面佈滿了觸目驚心的黑色裂痕。
她緩緩升空,無數黑氣環繞,宛如魔神降世。紙人們紛紛乾癟,化作一道道黑氣,爭先恐後地奔向半空中的女人。
眾鬼大驚,紛紛逃向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閉,半空中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力,身不由已地向半空飛去。
無數冤鬼的哀嚎聲此起彼伏,迴盪在夜空中,令人毛骨悚然。
這恐怖的哀嚎聲足足持續了一刻鐘之久,院內此時已變得一片狼藉,竟是一個鬼物都沒留下。
半空中,紅霞仙子的紅嫁衣嬌豔欲滴,繡花鞋滲出絲絲血跡,竟是將眾鬼當做了補品,吞噬個一乾二淨,恢復了原身。
儘管厚重的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臉龐,可還是能隱隱感覺到其下的扭曲鬼臉。
她環顧一週,呼嘯一聲朝著後院飛去。
所過之處,黑氣瀰漫,磚石四起,露出下方的森森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