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火焰燃燒殆盡,葉寒這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自已的二叔。
葉二郎半眯著眼,半張完好的嘴角和眼裡流出黑水,黑色的符文如同蜈蚣般在他的面板下蠕動。
“你....是何人...為什麼會我葉家詠春,又……如何得知我的名字?”葉二郎的聲音沙啞而微弱。
葉寒跪在葉二郎的身側,臉上雖看不清悲喜,內心卻如翻江倒海般痛苦,他的聲音幾近哽咽:“二叔....是我啊...我是小寒啊...”
“為何...叫我二叔...”
“二叔...”
葉寒垂下驕傲的頭顱,親人的逝世和遺忘,讓他有種被拋棄的感覺。這一刻少年人哭的傷心欲絕,只在嘴裡不斷重複著二叔。
葉二郎感覺到自已的身體越來越冷,回想這段時間詭異的經歷,縱然是想不通這其中關節,但是想必眼前這傷心欲絕的少年和自已關係匪淺吧。
想到這,葉二郎努力露出一個自認為溫柔卻無比恐怖的微笑,道:
“哦....是小寒啊~二叔只剩一半腦子了,給忘了...”
葉寒猛然抬起頭,宛如死人般的眼睛綻放出耀眼的光亮,他膝蓋磨蹭著,來到葉二郎的身邊,驚喜道:
“二叔,你...你想起我了?”
“堅持住!我這就給你叫救護車!”
葉寒手忙腳亂的去掏手機,發現還是無訊號,他惱怒的一把將手機摔到一旁,伸出手就要去抱葉二郎。
“別碰我!”葉二郎迴光返照般大喊。
看見少年人被他嚇到了,又慌忙解釋道:“有毒...而且,二叔太疼了...”
葉寒愣在原地,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葉二郎感到自已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回想這一生:
從年少時的意氣風發,打遍江城無敵手,繼任葉家家主;到青年時深陷碎屍案,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慘死;再到中年時被詭異所迷惑,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自已這一生父母早亡,旁系沒落,只有一個大哥尚在人世。大哥雖然婚配卻早早離婚並無子嗣,可憐江城葉家就此絕後。
若說遺憾,只能是九泉之下愧對列祖列宗吧。
想到這,他怒從心起,只覺自已被情所誤,才落得個如此下場,撐起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衝著眼前的少年人說道:“永遠....不要相信詭異...”
“不要為愛....受苦。”
說罷眼睛一閉,無數黑色符文竟從他的身體裡鑽破面板朝外爬去,眼看就要爬到葉寒的身上。
葉寒站起身,咬緊牙關,強忍悲痛,催發白焰,將黑色符文連同二叔的屍首一併燃燒。
“呦!”就在此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忽然響起。
“這麼有閒心,還在燒烤啊?”
葉寒聞言眼睛一紅,惱怒的轉過身,只見一個騎著血色大馬,手拿半柄方天畫戟的嬌小人影從黑暗裡緩緩現身。
不是慌忙趕來的呂麻衣還能是誰!
“那是我二叔!”
呂麻衣一愣,笑嘻嘻的俏臉瞬間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慌忙從赤兔馬上跳了下來,眼神慌亂四處躲閃,哆哆嗦嗦的說道:
“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罷了。”葉寒嘆了口氣:“也不怪你。”
“怎麼就你回來了,凜呢?”
....................
上官凜此刻一腳踹開了房門,映入她眼簾的是空曠的大廳。
小潘總被一串串金黃色的鐵鏈緊緊鎖在椅子上,那鐵鏈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彷彿擁有神奇的魔力,牢牢地束縛住他。
困魔鏈!
上官凜一眼就認出了鏈子的來路,此鏈乃是上官家所鑄,整個江城,除了自已和白雲道長,不做他人之想。
看見上官凜到來,小潘總劇烈的掙扎起來,椅子被他弄得嘎吱作響,被膠布牢牢黏住的嘴發出嗚嗚的聲響。
似乎是在求救。
上官凜卻並不及,身為白雲道長的親傳弟子,她太過於瞭解自已這個師傅。
白雲道長的三級異能名為隱身術,一旦施展,無色無味無形,隨時可能出現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此時空蕩的大廳,漆黑的環境,若是師傅施展了隱身術,就算他現在站在自已的身側,估計自已也毫無察覺。
不遠處的小潘總掙扎的更厲害了,嬌豔的臉上佈滿細汗,縱是被膠布緊緊黏住嘴,還是能聽到隱約的嗚咽聲。
“別急。”上官凜安慰道。說罷信手一甩,數道靈魂火符射向四方,將小潘總四周牢牢護住。玉指一夾,一道金色符籙出現在指尖,正是天咒神馭符。
“師傅~”上官凜輕聲道。
“我知道您在。”上官凜緩步走向小潘總,小臉繃的緊巴巴的,額頭佈滿細汗,顯得謹慎至極。
“我們也好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走至小潘總身前十米時,上官凜突然一個大踏步來到了他的身前,甩出一枚黃色道符正中鐵鏈的鎖芯處。
啪嗒一聲輕響,鐵鏈滑落,小潘總一把扯下嘴上的膠布大喊道:
“是計!”
“快去救葉寒!”
...................
上官家別墅。
呂麻衣輕輕一躍,從赤兔馬上躍下。身姿矯健的就像一位常年馬上征戰的將軍。
看著眼前少年通紅的雙眼和悲痛的神情,呂麻衣也知道自已說錯了話,有心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緩步走到葉寒身側,伸手想拍拍他,卻又覺得關係不到,僵在半空片刻又收了回來,斟酌了半天就說了句:
“是親叔嗎?”
“你!”葉寒惱怒的一轉頭,盯著眼前被嚇了一跳的少女最終還是沒發火:“不會安慰人可以不安慰!”
“哦!”呂麻衣被兇了一下,緩緩走開,道:“我在門口戳死個受重傷逃跑的詭異,是來襲擊你的嗎?”
葉寒一愣,沒想到這都能讓那個紅裙女人跑了,若不是眼前這個嘴笨的女生,二叔的仇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報。
想到這,他倒也沒那麼惱怒了,緩聲問道:“是紅裙子嗎?”
呂麻衣的小腦袋輕輕點了點頭,道:“是的.....”
話音未落,腦袋一歪,身形一軟,就倒了下去,正倒在一個粗壯的手臂之上。
黑暗中,白雲道長在呂麻衣的身後緩緩現身,他一把摟住倒下的少女,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
“又見面了....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