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走來一個年輕的女人,她身形搖晃,面容疲憊,看上去已經許久沒有休息過了。
說是草原,因乾旱缺水,其實草都沒了幾根,只剩下光禿禿的草莖插在地上,堅硬的草根好幾次都劃破了女人的腿。
“本來剛長出來的腿就不好使,現在更不好使了。”
君莫行將充當柺杖的樹枝插到地上,氣喘吁吁。
“還有多遠?”
腦海裡傳出一道機械音,“當前位於原始社會,預計宿主還有8.9公里能夠遇見男主。”
君莫行發出尖銳爆鳴,“你要我在這破地方再走8.9公里?這任務我不幹了!”
“不行哦宿主,既然已經接受就不能半途拒絕,不然會受到懲罰的。”
君莫行沒形象的躺在地上,冷笑道,“我都已經死了還怕你的懲罰嗎。”
無錯書吧“如果您執意要拒絕的話,你生前的聊天記錄和搜尋記錄都會被公之於眾。”
君莫行表情一僵,默默從地上爬起來,沖虛空豎箇中指。
算你狠!
就在兩個小時之前,被雷劈死的君莫行發現自已出現在一片純白世界中,有個自稱系統的東西出來說,她被選中作為穿越者,只要去幾個世界拯救主角,就能讓她復活,本來她還嗤之以鼻,但當系統說出還能附帶贈送五千萬加贈腿改命的時候,她動搖了。
說起來,君莫行這一輩子倒了血黴,剛出生爺就死了,兩歲時奶死了,三歲時姑姑沒了,沒過四歲生日她爹媽跑了,跑前留下一封信:兒啊,你爹是老君家最後一代,沒了他君家就絕後了,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人家是83一道坎,她倒好,一年一個坎。
福利院院長媽媽得知她的事蹟後頗為敬佩,當場給她改名叫來福,希望能用這個名字來旺她。旺不知道有沒有旺到,但每次喊她街前巷尾的狗都跟著汪汪。
原來這條街有八條汪叫來福。
院長一尋思,不能跟狗一個名啊,於是給她改名叫阿旺,君莫行擺手說不行不行,院長媽媽一拍手,就叫君莫行。
君莫行長到18歲,出來打工賺學費,看見樹下站個人,好奇湊近詢問,“喂哥們。”
哥們揮手,“別湊近,別湊近。”
沒等她回過神,木樁從天而降,正好砸中她的腿。
哥們無奈攤手,“都說了讓你別靠近。”
自此君莫行失去了一條腿。
錢不錢的不重要,她只是從小就有拯救主角的夢想。
她邊走邊和系統嘮嗑,在聊天中也瞭解了攻略物件的故事。
這是一塊被獸神眷顧的大陸,大陸上生活著的獸群不光擁有化形的能力,還分別擁有異能,攻略物件叫冰,是虎族新生一代最強大的戰士。
說起他的一生,可真是美強慘,他雖生活在虎族卻不是獸人,而是被當時的虎族第一戰士也就是現任酋長在黑水沼澤撿回來的,沒人知道一個柔弱的小孩是怎麼在這麼危險的沼澤生存下來的,這簡直就是奇蹟。
後來這孩子在部落一點點長大,從一個小孩成長為強大的戰士,也沒顯露出化形的能力,這下虎族的人坐不住了,紛紛質疑他的身份,原來只有下等的奴隸智人才不會化身。
但酋長力保他,說他擁有異能,從來沒見過智人能激發異能,他一定是獸人,只是化身晚。
酋長都這麼說了,他們只能作罷。
眾所周知,每部小說裡的男主都必須有神秘的出身,悲慘的經歷,神秘的出身他擁有了,還缺乏悲慘的經歷,於是造物主大手一揮,開始他悲慘的一生。
酋長兒子設計偷走部落的聖物,嫁禍到他的身上,一夜之間,他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只有酋長信任他,但民意不可違抗,他還是被趕出了部落,被趕出部落後,冰並沒有走遠,而是守在部落四周,一方面尋找聖物的線索,一方面想守著酋長,他被酋長養大,早將他當成自已的父親。
等了很久,他沒等到清白的機會,卻等來了殺手。
他這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智人一族,智人在千百年前是這片大陸的主宰,雖然體魄不如獸人強健,但他們擁有聰明的大腦,非凡的創造力,一度統領了落日大陸數千年。
但在數百年前,獸神降臨大陸,自此大陸上的野獸擁有了化形的能力,他們聯合起來反抗智人,經過幾萬年的戰爭,智人沒落,最後一支血脈遷移到了黑海之濱,而其他流落的智人一旦被捕,就會淪為奴隸,被奴役折磨。
而相傳激發異能的智人的心臟能夠長生不老。
長生,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讓人趨之若鶩的命題。
原來酋長只是想要他的心臟,原來他自始至終都在被利用。
男主雖然逃出去了,但就此黑化。
系統語氣深沉,感情很到位。
“所以我的劇情是從冰妃回宮開始?”
“是的宿主,您需要扮演撿到受傷男主的角色,照顧他,愛護他,做他低谷中的指路明燈,陪他東山再起,在男主功成名就時又悄然死去,留下一個美麗的傳說。”
君莫行聽的嘖嘖稱奇,“白月光有三好,溫柔,漂亮,死的早。”
“劇本是誰寫的?”
系統一愣。
“我的意思是,他腦子要是有病就儘早去看,我鄰居二大爺家的那條狗就是因為看晚了,現在治好了也流口水。”
君莫行攤手,“這哪是女主,這不二傻子嗎。”
這裡的天空很低,低到彷彿抬手就能攪到綿軟的雲朵,在這天幕下,乾旱的黃土裡鑽出一隻土撥鼠,土撥鼠的鼻子聳動著,警覺的看著四周,它呆呆的停留了一會,確認沒有危險才跳出洞穴,跑向草叢中央的一個小水潭。
就在它低頭喝水時,它突然察覺到危險,轉頭就往洞穴跑,還沒跑幾步,一跟長矛箭一般飛來,劃破空氣,長了眼睛般精準的將土撥鼠釘到了地上。
土撥鼠發出尖銳的叫聲,撲騰著的後腿逐漸失去力氣,奄奄一息。
十米外走來一個男人,男人身形高大,赤裸的上身佈滿緊實的肌肉,下身只圍了一張皮裙,他光著腳,踉踉蹌蹌走到土撥鼠身邊,不顧骯髒的泥土,貪婪地對準傷口就吸了下去。
伴隨著咕咚咕咚的聲音,本來還有一絲生機的土撥鼠徹底失去了生命。
在這個平原上,這殘忍的一幕並不是個例,這裡貫徹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尤其是在旱季,食物的短缺意味著競爭會越來越激烈。
冰已經已經不眠不休的跑了兩天兩夜,這期間一口水都沒喝過,動物血不光能緩解乾渴,還能補充鹽分。
但這些遠遠不夠,他受的傷很重,腹部一道長長的貫穿傷,從胸膛到小腹,幾乎被剖開。除此之外,他右手手臂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彎曲著,看上去像是斷了。
在他身後不遠處,君莫行趴在草叢裡,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宿主,好機會,他現在很脆弱,快過去扶住他,關心他,愛護他!用你的美貌勾引他!”
君莫行狂喜,“好啊,我現在就衝過去抱住他,關心他,愛護他,告訴他我啥都不圖就是愛上你了,我們一起生猴子吧。”
系統:“覺得哪裡怪怪的。”
君莫行翻白眼。
“我問你,當你眾叛親離,身受重傷,被人追殺之際,突然冒出個渾身散發著聖母氣息的女人來關心你,愛護你,你是想,握草這女的好美我要和她談戀愛,還是想,哪裡來的妖精,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系統用它那不怎麼靈光的腦袋想了一會,“第二個吧,畢竟我還在被追殺,肯定很警惕。而且,這女的出現的太奇怪了。”
君莫行保持微笑,“你都能看出奇怪,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系統:感覺她好像在誇我,但又有點怪怪的。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
“等什麼?”
君莫行提起柺杖,悠悠往冰的反方向走去,“天時,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