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宅邸藏匿於後山腰間,其位置之隱蔽,恰似山間隱士,不為人知,但其景緻之美,卻是別有洞天。
此刻,夜幕降臨,萬籟俱寂,唯有蟬鳴隱約可聞,宅邸的雄偉與莊嚴在路燈的映照下仍不減分毫。
按照以往的時候,現在的柳家宅邸應該是一片寧靜靜好,然而今夜卻有所不同。
一輛造價不菲的跑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前行,目的地正是這座宅邸。
仔細一看,那輛跑車的車頭凹陷,車身沾滿泥土與樹葉,劃痕累累,顯然是經歷了一場交通事故。
過了一會兒,車停在柳家宅邸的外門。
這座宅邸由三座兩層樓房構成,其建築風格巧妙地融合了東西方的精髓,既具有夏國古代建築的沉穩與文化底蘊,如精巧的榫卯結構技術,又融入了西方建築的精緻元素,如高聳的尖拱、飛揚的飛扶壁和絢麗的彩色玻璃窗。
在這具有極高的建築美學的柳家宅邸面前,本應是一番欣賞與讚美之情油然而生的情景。但這種規律卻被一道道聲音給破壞了。
“終於到了!”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與解脫。
“到底是哪個神經病會把房子建在這種鬼地方!”抱怨中透露出對宅邸選址的不解。
“還有這個缺德地圖,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差點把我們導進懸崖邊上!”顯然,他們的到來之路並不順暢。
此時,顧言和金銀從車上步下,嘴裡嘟囔著不滿,所說的話更是十分有文明講禮貌。
隨後下車的是柳如夢,她一下車便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柳家宅邸,全然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既有對現實不堪的無奈與羞愧,又有對未來的朦朧希望。
也或許,她不想把自已在柳家最不堪的一面展現給自已剛認識的家人。
沒錯,就在幾十分鐘前,金銀提出了一個十分驚人的建議:既然柳如夢將來要加入九龍閣,不如現在就與她和顧言結為“家人”,未來也好互相幫助。
雖然正常人面對這種提議,可能會感到尷尬,甚至毫不猶豫地拒絕。
但,出人意料的是,柳如夢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在她看來,他們是值得信賴的人,讓她願意將自已的信任寄託在他們身上。
此刻,卻有一個人不願意下來。
那就是沈如雪。
原因有二。
一是,她受了傷,不想再有任何不必要的動作。
二是,面對一群亂叫的猴子會讓她這個有嚴重精神潔癖的人感到反胃。
“金銀,你們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沈如雪冷冷地說道,“而且,我們拿了東西就走人吧,何必和一群猴子多費口舌。”
話音剛落,未等金銀回應,沈如雪便閉上眼睛,開始運功打坐,專心療傷。
“隨你。”
金銀淡淡地回應了沈如雪,隨後她便邁開步伐,朝著柳家宅邸走去。
她的目的很明確,只有兩個。
第一個是,她要取回陰陽玉佩。
第二個是,她打算讓自已的弟弟妹妹與柳家徹底斷絕關係。
當然,如果柳家不同意她的要求,金銀並不介意使用她的萬魂傘,併為它增添幾個新的魂魄。
顧言此刻環顧了一下柳家的主房,輕輕一笑,隨後示意柳如夢跟上,隨著金銀一同走向柳家。
柳如夢意識到自已落在後頭,略一遲疑,最終下定決心,咬了咬牙緊隨其後。
此時,那些被柳父強行留下的柳家人在客廳中無所事事,甚至有人開始打起了瞌睡。
然而,他們的睏意很快就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和隨之而來的慘叫聲驚醒。
這些習慣了安逸生活的柳家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紛紛以為是盜賊入侵。
儘管柳家位於山上,但這裡的安保措施卻是極為嚴密。
可以說,即便是幾頭棕熊來襲,也只會成為柳家人的皮衣和美食。
因此,柳家人在最初的慌亂之後迅速恢復了冷靜,甚至開始考慮如何處理即將被押解過來的盜賊。
柳定海也是如此,他對自已的安保系統有著絕對的信心。畢竟,這是他親手組建的,其可靠性在他心中是無與倫比的。
然而,在眾人中,卻有一人顯得憂心忡忡,那就是柳如煙。
她此刻坐立不安,手中的汗水不斷滲出,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在上一世,也是在一個夜晚,一家人和睦地坐在這裡,享受著天倫之樂。
但最終,他們卻在一個突然闖入的女瘋子的手中慘遭殺害。
那場景,那恐怖的笑聲,以及那句刻骨銘心的“你們真是該死啊!!!”至今仍迴盪在柳如煙的腦海中。
這段記憶給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創傷,使得她一聽到外面有響動,就會下意識地以為是那個瘋女人來了。
此刻,主房的門被急促的敲門聲敲擊著,這聲音讓柳家人意識到,問題已經解決,現在是他們出面“處理”犯人的時候了。
正當柳秋龍準備走上前去拉開大門時,柳如夢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阻止了大哥的行動。
“大哥,先別開門,我們要先確認一下。”柳如夢的聲音中充滿了緊張。
柳秋龍被妹妹的尖叫嚇了一跳,雖然有些不悅,但他的警惕性也被迅速喚醒。最終,他決定先進行確認。
“王叔,劫匪已經全部抓到了嗎?”柳秋龍問道。
王叔是柳家安保系統的最高負責人,與柳秋龍關係密切。
柳秋龍邊說邊順手開啟門旁邊的監控,想要檢視外面的情況。
然而,外面並沒有回應他的聲音,這讓柳秋龍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
與此同時,門外的監控畫面也出現在螢幕上。
畫面中,院子裡躺滿了不斷抽搐的安保人員,而他的熟人王叔正被一個身穿紅色漢服的年輕人掐住脖子,表情異常痛苦。
最終,那個年輕人將王叔狠狠地摔到一邊。地上的王叔掙扎著試圖站起來,但不幸的是,他還是失敗了。
接著,柳秋龍發現那個年輕人的兩個同夥,其中一個是個戴墨鏡的女人,而另一個則是他非常熟悉的人——柳如夢。
“父親,外面有……”
柳秋龍正想急切地向父親報告情況,卻被突然飛來的門板重重地撞擊在背部,他瞬間被打昏,倒地不省人事。
“混賬!竟敢在柳家撒野!!”
柳雲安性情火爆,見到自已兄長被打昏,頓時怒火中燒,他猛地站起身來,對著大搖大擺走進柳家的三人怒斥。
“傻子!這麼明顯的事,還看不出我們是什麼人嗎?”
金銀毫不客氣地直接回懟柳雲安,這讓自幼接受良好教育的他一時間因憤怒和羞辱而語塞,無法立即做出反擊。
最終,柳定海站出來鎮住了場子。他平靜地開口說:“我是柳家的家主,柳定海。我不瞭解您的尊姓大名,也不清楚我們柳家何處得罪了您。”
“我只想要問一句,為何您要對我們柳家採取如此行動?”柳定海語氣沉穩,顯示出他的江湖經驗。
柳定海一眼就看出金銀是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除靈師,而且如此年輕,與他自已所熟識的那些年老資深的除靈師大相徑庭。
因此,柳定海迅速得出結論,最好不要與這樣的人結下樑子。
“呵呵,招惹我,那就沒有了。”
金銀看到柳定海和前世一樣對自已畢恭畢敬,心裡止不住翻白眼。
她環顧四周,直到目光落在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柳如煙身上,然後冷笑著說:“不過,你們當中有人出錢要買我弟弟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