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站在原地想了想,木然的臉上沒有表情。
“我想離婚。”
今早的事給她一個警醒,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大機率會失敗,婚後生活不能單靠愛來進行下去。
霍晏庭處理這件事的態度寒了她最後一寸心。
她累了,也不想為了那點愛出賣自己的尊嚴跟下半生!
白柳皺眉:“不行,婚姻不是兒戲,剛結婚不滿一年就要離?當初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就不同意,反抗的心有多堅定,這麼快就忍不了了?”
顧安被她說的鼻子發酸,想當初,霍晏庭跟她提著東西上門時結婚的態度是何等的堅定,她又對婚後生活是何等的憧憬,怎麼也沒想到她跟霍晏庭的感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心死了。”顧安背靠著牆壁,閤眼的剎那眼淚掉落下來,流過臉頰的地方溼溼涼涼的。
“你爸媽知道你要離婚嗎,知道的話會同意嗎?”
“我爸我媽都是很開明的人,他們只要我過得好。”
白柳說:“三年之內不許離婚,不僅我不同意,看晏庭的態度他肯定也不會同意,你是否是真的不想跟他過下去了?”
“是,今天的一切在我腦子裡不斷播放,我不想再跟他過下去了。”
“好,那我有個辦法,你搬來霍家,晏庭一向不喜歡回家住,你如果來了老宅,就等於跟他分居,等三年之後你們再離婚。”
顧安淚眼模糊地看向她。
白柳扭頭,留給她一個清冷的側臉。
“怎麼不說話了?”白柳陪她站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女人不想離開時,聽見她說——
“媽,你陪我在別苑住一晚吧,我怕他明天不讓我走。”
白柳有些許錯愕,問:“你當晏庭是什麼了,洪水猛獸嗎,你該怕的是我吧?”
顧安沒回應,她現在更願意相信白柳。
霍晏庭對她來說,才是最危險的存在。
不過好在她賭對了,白柳雖然嘴上不樂意,但今晚還是在隔壁睡下了。
顧安手受傷,只能簡單衝了衝自己。
晚上,男人進來了。
顧安背對著門口睡的,她聽見腳步聲就閉上眼睛。
那個腳步聲從門口走到床邊,在她床邊來回走動。
“我知道你沒睡。”他沉著開口。
顧安便睜開眼睛,看見他站在床邊,擋住外面慘淡的月光。
他的眼睛像鷹一樣銳利,看來是把顧惜趕走惹他生氣了。
“今天的事情你處理方式有問題,以後收到傷害應該第一時間聯絡我,而不是報警。”他半斂的眼睛透著絲冷氣,“你知道今天的事對輿論有多大的影響嗎?”
床上的女人在夜色中隆起一個小山丘,她靜靜地好像沒有氣息。
霍晏庭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什麼反應,眉目間閃過一絲緊張,忙彎下腰伸出去想去探她的臉。
顧安彷彿受驚了一般,猛的往後拉開距離,她像只迅捷的豹子,警惕地瞪著他:“你想做什麼?”
霍晏庭被她的動作刺到了,伸出去的手還在半空中,氣氛變得微妙。
直到,他慢慢收回手,眉頭擰著,輕嗤一聲:“這是做什麼,你覺得我要碰你?”
顧安的手還隱隱作痛,她沉聲說:“我要睡了。”
“我沒瞎。”霍晏庭口吻毫不客氣,“我只是來警告你,今天這種狀況還有下次,就休怪我不念情面了。”
說完,他冷哼一聲就離開臥室。
慘淡的月光照進來,顧安面無表情地躺下。
-
翌日,天氣尚好,熱烈的陽光在眼前有了實體,白色的光束從天上的大圓球上四射下來。
白柳已經穿戴好,敲開顧安的臥室,看見一身白裙的女人正站在陽臺上喝咖啡。
“行李收拾好了嗎?”白柳走過去,她看見小小的行李箱在顧安腳邊,不禁問道,“就帶這麼點東西?”
“沒什麼好帶的。”顧安小飲一口手中的熱咖啡。
白柳看見她手中的傳呼機,問:“這是什麼?”
就在這時,傳呼機裡傳來電流聲,接著工人的聲音傳過來——
“夫人,工人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動手了嗎?”
“開始吧。”
白柳感覺顧安的樣子過於神秘,她問:“動什麼手?”
顧安下巴往上一揚:“看那邊。”
上午的太陽濃烈,她們站在二樓的小陽臺上,面前是一整片院子。
白柳為能看清前方的狀況,只好舉起手擋在額前。
只見院子裡有一臺推土機,幾個工人圍著那棵白玉蘭樹,樹周圍的花圃都已經被推散了。
而現在,推土機正朝著那棵弱不禁風的白玉蘭樹發起進攻。
白柳有點好奇問:“你走之前還要砍棵樹助興?”
“這棵樹——”顧安說著話一頓,“是他們倆種的樹。”
這棵樹,很礙眼,在她走之前要推倒不能留。
這樣一說,白柳心中瞭然,她啞然失笑。
“你開心就好。”她半天吐出來這麼一句話。
顧安笑了笑,看著推土機將她的眼中釘拔去,心中的鬱悶總算散了一些出去。
她提起行李箱跟白柳一起往外走,半路碰見怒氣衝衝找過來的顧惜。
顧惜經過昨天的事對她還有忌憚,見白柳在這裡更是不敢發火了,她問:“你……為什麼把我種的樹推倒了?”
“我不知道這棵樹是誰種的,我只知道這棵樹很礙眼。”
顧惜看著顧安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底氣更虛:“那晏庭知道這事嗎?”
“只是推倒一棵樹,晏庭日理萬機,不會在意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在意?”顧惜聞言倒是鬆了口氣,她看向地上的行李箱問,“你要去哪兒?”
“這跟你沒關係。”顧安扭頭對白柳說,“媽,我們走吧。”
白柳全程都沒有給顧惜一個眼神,聞言嗯一聲,又想起什麼一樣說:“去了那邊你誰也不認識,從這別墅裡帶走一個傭人吧。”
顧安不經意地看見顧惜身後站著的李嬸,看見她正直勾勾盯著自己,問:“李嬸你想跟我走嗎?”
李嬸彷彿被命運之神選中了,急忙點頭:“願意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