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樓裡迴盪著女人淒厲的喊叫聲。
地面的蠟燭被踢滅,唯有異常明亮的月光照見這方暴行!
忽然,細狗一腳將壓在顧安身上的光頭踢開,光頭正在興頭上絲毫沒設防,一骨碌滾了老遠。
“臥槽你有病啊?”光頭坐在地上生氣怒吼。
顧安哭著坐起身,她看見細狗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緊身衣,他冷著臉說:“老子被你拉來趟這渾水,你倒好還有心思玩女人?”
光頭聞言自知理虧,站起身悻悻說:“那你也不能踹我啊,萬一給我踹樓下去跟那兩個死鬼做伴啊?”
“我留在這裡,你去明珠塔取錢。”細狗臨時變卦說,“去東南亞的船已經停在碼頭上,你取完錢去碼頭跟我們匯合。”
光頭皺眉掃顧安跟夏國一眼,說:“這倆人呢,你準備都帶走?”
“帶。”細狗有些不耐煩,打了個手勢讓光頭出去說。
顧安淚眼朦朧,看著他們離開,縮到牆角。
“他們的意思是帶我們離開嗎?”顧安問一直沉默的夏國,“晏庭已經答應給他們錢了啊,他們還是沒打算放過我們?”
夏國蹲在一邊開始抽菸。
顧安現在恨死他了,壓低聲音說:“夏叔!他們帶我們走絕對圖謀不軌,東南亞那是個什麼地方你知道的啊!”
夏國悶悶地抽著煙:“那他們不放人,我們怎麼辦?”
“橫豎都是死,現在死跟被賣到異國他鄉被摘器官,你選哪個?”
夏國又猛地吸幾口煙,過了段時間,終於肯回過來頭看她:“安安,你說該怎麼辦?”
顧安抿唇:“夏叔你也參與了這起綁架,追責起來你也得判刑,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功過相抵。”
“什麼辦法?”
顧安將想法跟夏國剛說完,樓下就傳來腳步聲,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藉著月色去看來人,竟然又是光頭。
她用一白天的時間搞清楚自己在八樓,從空口往下看,幾道樓梯互相交錯,在黑夜看起來更加恐怖。
光頭一臉不服地走上來,惡狠狠瞪她一眼,然後竟笑出聲:“算了,以後有的是時間,今晚先辦正事。”
顧安沒理他,只是抱著膝蓋往牆根的陰影裡又縮了縮,以她對霍晏庭的瞭解,去明珠塔的細狗絕對回不來了,這裡只剩下一個光頭,夏叔已經被她說動反水,只要等細狗走遠,他們把光頭制服就能逃出去了。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外面忽然響起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靠近。
本躺在地上假寐的光頭瞬間起身:“什麼聲音?”
顧安跟夏叔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見了喜色。
光頭跑到視窗往外看,本漆黑的環境被警燈照得藍紅一片,分外刺眼。
“幹!”光頭氣急敗壞拿出手機給細狗打電話,對方卻提示無法接通。
光頭意識到不好,急忙轉身拉起顧安往下跑。
顧安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沒忘記她,立刻掙扎起來:“警察已經來了,你束手就擒吧!”
“臭娘們閉嘴!他們還沒抓到老子呢!”
“冥頑不靈!”顧安急忙看向夏國,“夏叔就現在!”
光頭一愣,剛要回頭看什麼情況,自己的手腕就被咬住傳來劇痛,他慌忙鬆手。
顧安往後倒退兩步大喊:“夏叔制住他!”
誰知夏國並未完全聽從她的,他想起以前被壓迫的種種,此時竟生起殺心。
光頭後面就是一眼看不到頭的深淵,夏國趁他捂著手腕吃痛時猛地推一把:“去死吧!”
“夏國你!”光頭失去平衡,驚恐之下抓住夏國,兩人在危險地帶搖搖晃晃最後竟雙雙掉了下去!
“夏叔!!”顧安瞪大眼睛撲過去,她跪在水泥地上往下看,因為太過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慘叫跟身體砸在地上的悶響,在這空腔樓裡迴盪。
顧安張著嘴巴,眼淚落下來。
夏叔,死了!
這一次劫難都因他而起,但當他死去的那刻,顧安都原諒了他。
警笛聲漸大,一束燈光先打進來。
“顧安!”
“顧安!!”
顧安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她反應過來流著眼淚回應:“晏庭!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用夏叔的手機照明,顫顫巍巍地走下樓梯。
警察魚貫而入,條條手電筒燈光匯聚進來照亮一樓這方天地,他們看清地上兩具屍體後大驚失色。
下一秒,屍體就被大步走來的男人跨過去。
霍晏庭根本沒在意這是不是死人,他剛才聽見顧安的聲音了!
“晏庭!我在這裡!”這一次,女人的聲音響在頭頂。
霍晏庭抬起手電筒,照見只穿著內衣的她,那一刻他眸中風雲變幻,可身體沒給他太長時間反應,下意識脫下外套大步跑過去罩在她身上,再緊緊拉進懷裡。
他抱住顧安後,才感覺自己站在地面上,剛才整個人都是飄在空中的。
“顧安顧安!”他狠狠親她的額頭,大大小小的綁架他或經歷或目睹過無數次,可這一次真是讓他體會到牽腸掛肚、膽戰心驚的滋味!
顧安摟緊他的腰,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顧安有些埋怨地捶打他的腰際,“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霍晏庭稍稍鬆開她問:“他們沒對你怎麼樣吧?”
顧安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大衣,說:“他們看我的衣服都很貴,就拿去賣掉了。”
霍晏庭聞言不屑地輕嗤一聲:“雜碎!”
顧安正想說什麼,眼角餘光瞥見從黑暗中刺出來的刀尖,刀尖鋒利,閃著冷芒……
她連想都沒想就推開霍晏庭替他擋下這一刀!
撲呲,刀尖沒入她的小腹,從未經歷過的疼痛讓她渾身震顫了下,聽力跟視覺反應都被痛覺神經剝奪,她聽不見現場的聲音,警察跑過來的動作都像慢速電影。
細狗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為兇惡,非但沒有收手,反而擰轉刀尖,一邊擴大傷口一邊刺得更深。
“啊……”顧安想張嘴喊疼,一股一股血從喉嚨湧上來,吐了自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