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僻靜的電梯門口,顧安本是來堵人的,沒想到成了被堵的那一個。
她捏緊雙拳,打算在阿玲動手前推開她跑掉。
“別這麼緊張,剛才那股氣勢洶洶的勁兒跑哪兒去了?”
阿玲傾身,顧安聞到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氣,想到了顧惜。
顧安瞬間猜到什麼,不確定問:“那個照片……你給顧惜了?”
阿玲挑了挑眉,並未回答,只是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面把照片刪除了。
“顧大小姐,我把照片刪掉了,你能放我走了吧?”
顧安心頭籠罩起烏雲,她現在可以斷定阿玲已經把照片給顧惜了。
事到如今再跟阿玲糾纏也沒有意義,便側身出去,放她離開。
顧惜既然拿到照片,就一定會給霍晏庭看。
顧安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那個照片雖然親暱了一些,但也不能證明她跟楚慕白有點什麼。
壞就壞在她老公是霍晏庭。
這個佔有慾可怕到令人髮指的男人,三年前就將她身邊所有異性剷除乾淨,包括她手機裡的影片軟體都不能刷到男模。
他若發現了,陰陽怪氣是小,變著法玩點新花樣才嚴重。
顧安想去病房看看他,但雙腿似灌了水泥有千斤重,挪過去,從玻璃窗往裡看,霍晏庭跟顧惜白柳似乎在說什麼嚴肅的話題。
他們三個能討論什麼嚴肅的事情?
這次保鏢沒有阻攔她,她便推門進去。
“那你看清是誰推的你嗎……”顧惜的聲音隨著開門的聲音變弱,病房裡的三個人不約而同謹慎地看向門口。
她一來,三個人就默契地停止話題。
顧安握緊門把手,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白柳神色未變:“不是回家了嗎,還知道過來啊?”
顧安抿唇,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他頭纏著白繃帶,額髮下垂,臉上還有被打斷談話的不愉快。
“我來的不是時候。”顧安本想問有什麼事是顧惜都能聽她卻不能聽的,但看霍晏庭的臭臉,她覺得問了也白問。
顧惜此時溫柔笑道:“晏庭,要不把這件事告訴顧安吧?”
霍晏庭從醒來就沒跟顧安說過話,此時開口還帶著倦怠的沙啞:“讓她回去煲湯吧。”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
顧惜勾唇,笑吟吟地看著顧安。
顧安覺得房內的氛圍有些難以忍耐,她低下頭說:“好,我晚些時候送過來。”
她不知,在她說完這句話,病床上的男人臉都黑了一個度。
門關上,白柳看著兒子嘆口氣,說:“口是心非。”
霍晏庭打斷道:“媽,你跟她一起回,這裡有惜惜照顧著,放心吧。”
顧惜急忙說:“伯母我會照顧好晏庭的。”
白柳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轉身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
霍晏庭傷在後腦勺只能側臥,他疲憊地合上眼,想的都是顧安那不成器的傢伙,一點都不關心他的安危,他醒來第一眼沒看到她,簡直不可饒恕。
此時鼻尖嗅到茉莉花香,女人嗓音軟綿綿地道:“晏庭,你今天為救我險些搭上一條命,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裡的,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霍晏庭閉著眼睛,嘴角無所謂地一勾道:“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還說這麼客套的話?”
話落,一團柔軟的小人忽然拱到他身上。
霍晏庭瞬間睜開眼,視線下移,穿著紅裙的顧惜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腰間。
他這部位分外敏感,他的左腿又因骨折打著石膏不能動彈,只能任由她抱著。
“惜惜,你這是?”霍晏庭一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他有點怕她動著他的傷口。
惜惜這女孩很柔弱,男人見了她會從心底裡想保護她,但有時候吧確實毛躁了些。
但這些想法,霍晏庭也不敢說出口,就怕把她惹哭了。
於是,他一動也不敢動,只能讓她抱著。
顧惜甕聲甕氣道:“晏庭,我在國外的時候每天都有在思念你,你呢?有沒有想我?”
霍晏庭輕輕嗯一聲:“我的工作比較忙,但空下來時總會想起我們在一起時的悠閒時光。”
“我就知道你會想我的,並且是很想,不然你也不會娶一個跟我長得這麼像的顧安,平時還讓她穿我的裙子跟戴我的髮夾。”
霍晏庭挑眉:“楚慕白告訴你的吧?”
“不用他說,我跟你的共同朋友又不只他一個。”
霍晏庭無奈笑道:“這點事也要告訴你,我第一次見到顧安就感到驚訝,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你要不是顧家獨生女,我還以為她是你的姐姐。”
顧惜臉色瞬間一變:“不會有這種可能的。”
“嗯,我開玩笑的。”霍晏庭不免想到初見顧安時的場景,她雖然舞技驚豔四眾,但她臉上猴屁股一樣的妝容實在不敢恭維,他思來想去,顧安還是適合像顧惜化的這種清淡妝面。
“我也沒想過你會找一個我的替身在身邊,你若是這麼思念我,為什麼不開口讓我回來?你知道的,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回國。”
霍晏庭聽到替身這個詞,連自己都沒察覺微微擰起眉頭,半天沒說話。
顧惜彷彿察覺到什麼,抬頭,向他確定問:“顧安對你來說,是我的替身對吧?”
霍晏庭一時無言以對。
他回憶起那段時間,自己讓霍氏市值翻了十倍,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卻還是孤家寡人。
生意夥伴想盡辦法往他床上塞女人,白柳也張羅著相親哪家的千金小姐,他也曾抱著或許能碰到一個真命天女的心理接受這些橄欖枝,但次次都事與願違,漸漸地沒了找女人的心思。
他從小親近的女孩就不多,大多數對他來講都太幼稚。
唯有顧惜,人笨了點,但勝在可愛。
她雖然出國定居,但他們倆的聯絡不曾斷過,顧惜曾開玩笑問他會不會等她回國,他回了個會字。
對他來說,一諾千金,這一個會字的重量可想而知。
可是時間漫漫,為談生意時常出入紙醉金迷場合的他又怎能一直清心寡慾?
顧安就在他最孤獨的時候闖進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