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白影竄入深深樹林之中
我駕駛著身下的白馬默默聽著列格拉斯對他這位同伴的介紹
“莉莉婭她的種族是精靈，或許是因為精靈種族的天性吧，她一直很嚮往外面的世界”
“那個時候我為了方便趕路結果就踏入他們精靈種族的領地之中”
“嗯，在幫他們結束了一些麻煩之後莉莉婭她就跟著我一起走了”
“這次的介紹意外的挺簡短的呀”
“畢竟沒有發生什麼值得說的事情”
“是嗎”
談話之間我的身體籠罩在了陰影之中，看著那僅僅一棵就足以有萬丈之高的巨樹我不禁發出疑問
“有必要特意買下馬匹過來嗎？”
“是這種高度的話，馬匹頂多就只能替我們省一下體力罷了”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也想不消費錢財直接來到上面，只不過當地的風俗不允許這樣做”
“風俗？”
見我投來疑惑的眼神，列格拉斯一手拽著馬繩另外一隻手舉向綠色陰影說道
“夜老闆您也看到了，這個地方生長著很多的巨樹，這最上面的樹蔭這是精靈族生活的地方”
“而他們平常的習慣會利用自已精湛的箭術對空中飛來的物體進行狩獵”
“所以如果我們貿然飛到空中降落或許會被他們當成獵物”
“以及這一棵又一棵的大樹對他們來說是養育他們生命的自然之母”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為的，但是在他們眼中如果來訪者不一點一點的攀爬上樹的樹身，不無時無刻感受著這棵巨樹的芳香給予的恩惠那就是對這棵巨樹的褻瀆”
“也同時是對生活在這裡的精靈族的褻瀆”
聽到列格拉斯的介紹後，我有些無語的嘆了口氣之後便喃喃道
“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採用直接飛上去這種便捷的方法，反而要照他們的傳統一點一點的爬上樹根才來到他們居住的地方”
“並且一旦不這麼樣做的話，甚至會被他們認為是對自已的侮辱還有可能會不受歡迎嗎？”
“嗯，我之前來到這裡的時候，精靈族的規矩確實是這樣”
“還真是麻煩的規矩呀，比我所認識的精靈族的傳統可差多了”
“嗯？不是所有精靈族的傳統都是這樣的嗎？”
“凡事總有例外，這片大地這麼大總有一個精靈種族的傳統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有些精靈種族從不吃肉，只吃素，因為他們認為作為森林之子的他們應當扛起守護森林的責任”
“所以，動物們作為森林的一員自然也在他們守護的範疇之內”
“久而久之他們就進化成了不吃肉類的種族，不過光吃素看來也並沒有影響他們的身體發育”
“原來如此”
“夜老闆您口中描述的規矩確實要比這裡的精靈族好上不少”
“不過他們雖然規矩奇怪但是族群裡還是對來訪者很是熱情的”
“這樣呀”
在說完這句話後，我有意的撇了一眼列格拉斯背後那帶血的弓箭
如果這裡的精靈族知道這次的外來者是過來通報他們族人的死訊，那他們還會那麼的熱情嗎？
“地方到了”
在我思索之時列格拉斯率先下了馬來到了一顆巨樹面前
看著這一顆比其他樹木大了一倍的巨樹，我隱約感受到這棵巨樹的居住者身份不簡單
“所以說，我們要沿著這一塊又一塊的樹皮上去？”
“嗯，是這樣，沒錯，並且中途還不得弄下一塊樹皮，當地的精靈對這棵巨樹很是信奉”
“唉，明白了”
看著列格拉斯已經著手攀爬起了棕黑的樹皮，我也不得長嘆口氣也跟著一起爬上了這棵巨樹
“真是麻煩的規矩呀”
我的手爬過一層又一層粗糙的樹皮而我的眼睛此刻正默默望向列格拉斯的面龐
還是不行呀
類似於這樣的念頭出現在我的腦中
出現這樣念頭的原因是列格拉斯眼角變得疲倦依然不減
在來到這裡的途中我已經儘量與他進行談話或者是開一些活躍氣氛的小玩笑就算是現在也一樣
只不過從現在看起來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他心裡的疲倦依然存在
不，該說這種疲倦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去除的嗎？
我能透過我話語做到的頂多就是對他進行不斷的旁側敲擊罷了，至於其他的，我沒有那麼厲害
三次，不，還有兩次，還剩兩次應該就是他的極限了
在璀璨的樹蔭之下，感受到樹根上傳來絲絲震動的我微微眯起眼睛
每一次聲音響起都代表著震動離我越來越接近
當我抬起頭之時，一顆巨大的紫色圓柱就這麼插在了我的面前
不，與其說是紫色的圓柱，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蛛腿
紫色蛛腿的延伸之處是碩大的身體，相隔幾十米我都可以感受到它傳來的熾熱吐息
在樹幹的前方一隻巨型的蜘蛛就這麼和我雙雙對視
它的外貌與此處的森林完全不相干，黃與紫相間的身體使得它在這一片綠色中十分的扎眼
而在其身上鮮紅的條紋如同寄生一樣不規則的纏繞在了它的身上
最值得一提的是這巨型蜘蛛上的那一道幽深的劍痕
那一道劍痕是從它的身幹上直徑延伸到大腿硬生生的將它原本共有十條的大腿砍掉兩條
巨型蜘蛛出現的那一刻，現場上的氣氛陷入了冰冷的焦灼
蜘蛛那鮮紅的眼球此刻正死死盯著我
我也粗略感覺到了面前之物的實力
這隻蜘蛛，還算挺強的嘛
“夜老闆，您不用奇怪，這隻蜘蛛對我們沒有敵意”
“它的名字叫嘎啦球，是這片森林的守護神也是此處精靈族的守護者”
我忽略了嘎拉球這個奇怪的名字眼睛轉向蜘蛛那幽深的劍痕喃喃道
“守護神與守護者嗎？我可從沒見過森林的守護神會有如此邪性的外表”
“那是特意進化出來的，那鮮豔的顏色為的就是要來訪者看到它並且對它產生出忌憚”
“這樣啊，那麼我這邊就沒問題了，只不過這小蜘蛛那邊好像對我有些不爽呀”
喃喃之時，我的眼神直接與面前的蜘蛛對視在這蜘蛛那龐大身體之前，我一字一頓道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聽得懂我說的話，只不過好好相處，不是嗎？”
在這句話說完之後面前的蜘蛛如同聽懂了一般有了反應
它移動著自已龐大的蛛腿轉向了樹幹的另一側為我們提供了前進的位置
在完全離開了這個蜘蛛之後，我的心中出現了一絲假設
假如真的打起來的話
或許需要費一些時間呀
畢竟我還挺怕蟲子的
………………………………………………………
…………………………………
“夜老闆，請抓住我的手”
“嗯”
我抓住列格拉斯的手藉由他的力量總算來到了一片木板之上
感受到腳下踏實的我開始眼神轉動環視著周圍有木頭一塊一塊搭建成的屋子
看著一個又一個小屋子那簡單的外表，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思緒
看來這就是這裡精靈所居住的地方，只不過比我想象的要淳樸呀
有那種實力的守護神這裡的精靈族應該不算很貧窮，那麼是特意搭建成這樣的嗎？
不，與其說這些屋子是簡陋倒還不如用返璞歸真來形容嗎
此時絲絲微風飄過捲起了我頭上綠蔭的一片樹葉
淺淺看了一眼飄落到面前的樹葉，我便把頭望向了上方的綠蔭
“這種環境想要靠箭術為生屬實是有點困難”
“不，這地方是專門用來遮蔽房屋的，真正狩獵的場所還另有他處”
“這樣呀”
簡單的交流過後我跟隨著列格拉斯的腳步踏上一座又一座的木橋
途中我揹著手饒有興趣的望著這裡精靈搭建的房屋
雖然我剛才對自已的房屋評價是簡陋但沒想到湊近來看倒還是有可取之處
這些綠色的花紋好像跟剛才那隻蜘蛛身上紅色的條痕差不多
只不過比起那猙獰的紅色條紋這些綠色的花紋上多出了一些枝葉和花瓣嗎？
原來如此，類似於滄源精靈族的薩滿條紋嗎
就是不知道這裡的條紋所起到的作用是好看還是用來抵禦外敵了
四處打量之時，我們的來到也引起了當地精靈族的圍觀
這地方的精靈族長相與我所想的都差不多
極美的容貌，長長的耳朵，嫩白的面板，能夠挑出來的點，也就這些了
只不過有趣的是，這些精靈族的視線透露出來的
感激？而且這些感激的視線是對於列格拉斯的
嗯，看來是列格拉斯之前講的幫他們解除了一些小麻煩呀
只不過還有一小部分
是驚訝嗎？至於這股是驚訝的視線是投射到列格拉斯背上的弓箭嗎？
看來抓住了一些可以探索的點呀
雖說是我的猜測，但估摸著列格拉斯這位同伴的身份應該不會太低
在一路走走轉轉之後我與列格拉斯終於來到了一處木房之前
無錯書吧只不過這出木房比起之前見到的普通木房顯得更為巨大與繁華
看來居住在這裡的要麼就是重要的人物要麼就是族長咯
在我思考的時候列格拉斯已經走到了木門前使勁推開了房門
這一點倒是足夠讓我感到一絲驚訝，我原本以為列格拉斯會稍微猶豫一會的
只不過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這麼果斷嗎，看來之前宣告同伴的死狀不僅沒讓他感到退縮反而少許經歷了成長嗎？
聽到裡面有聲音傳來我閉著眼默默靠在了那房門之外
準確來說，報告同伴的死狀是列格拉斯的私事，雖然說他不介意我觀看他的私事
但是對於我來說不觀看他的私事也算是我對他的一點尊重吧，只不過他可能不需要就是了
我閉眼養神之時，誰知身後的牆壁竟傳來一股龐大的衝擊
受到衝擊的我硬生生被轟退了幾步而之後更大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感受著屋內隱約要打起來的聲音我微微皺起眉頭，最終還是默默的將頭放在了剛才開啟的房門之上
嗯，嘛，人多多少少還是需要好奇心的，就算對於我也一樣，這樣姑且能讓我認為自已還算是一個人
簡簡單單說服完自已後，我心安理得的再次將心神放在了房內的空間
映入我眼前的場景是列格拉斯垂著頭，拿著背後那染血的弓箭將其遞給一個年老的精靈
之前聽到那暴躁的聲音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只有屋內如同死一般的沉靜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也是我自已拋下了她”
“…………………………”
“對不起………我沒有完成當初的誓言………”
那麼姑且將這位年老的精靈作為列格拉斯同伴的父親
而至於這位父親在聽到自已女兒的死訊時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不知是被突如其來的訊息衝破了精神，還是說已經無法再一次的思考
對比這一位父親的平靜列格拉斯臉上的表情才讓我默默眯起了眼睛
他死死咬著自已的牙齒想將自已的表情歸於平靜但是由悲傷帶來的痛苦還是讓他的表情扭作了一團
是啊，就算他一路上給我的印象是一位很開朗，很健談的勇者，但是在這一刻他依然是沒法安心接受的
他的開朗與健談不能作為他面對同伴死訓表現無所謂的擋箭牌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的內心可以大大的哭泣一場隨後坦然接受
但是正因為這個想法是無法達到的，所以我才會使用希望這個詞啊
列格拉斯他很認真，但是太認真的話他只會更加的受傷，更加的痛心
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簡直就是他向著自已的胸膛捅刀子
“莉莉婭她的遺物就只有這一個嗎？”
“是………的………”
“她的屍體呢”
“我………沒有……找到……………很有可能………是被……那裡的野狼分食了”
聽到自已女兒最後的下場這位父親原本翠綠的瞳孔彷彿暗淡了幾分
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他的手正在不斷的抽動有時彷彿想接過弓箭有時又想去輕輕觸碰著列格拉斯
但是最終這些行為卻又歸於平靜一點不動
“在旅行的時候，莉莉婭她對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有做什麼評價嗎？”
男人的問題讓垂著頭的列格拉斯的身體再次多了一分顫動
“莉莉婭她在旅行的時候有說過恨我嗎？”
“沒有，唯獨恨你這一點，莉莉婭她從沒有說過”
“這樣呀，這樣呀”
在男人有些無神的喃喃之後列格拉斯繼續沉著聲音說道
“莉莉婭她總是會在旅行的時候買一大堆東西，而這些東西她到現在都沒有動過也一直存著”
“當我問她的時候她總是會說這些是帶給族群的大家的也是帶給作為父親的你的”
“我想莉莉婭她肯定是關心你的”
列格拉斯的話讓男人無力的嘆了口氣背在身後的手掌所用的力度也加重了幾分
“但是我恨過她”
在列格拉斯猛然抬起的眼神下男人繼續說道
“那是無端的憎恨”
“因為她的出生帶走了我心愛的妻子，所以我才恨她”
“但是她們又那麼像，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性格”
“當我傷心的時候，她總會呆在我身邊安慰我，就跟我妻子在的時候一樣”
“但與此同時她們又是那麼的不像，莉莉婭她喜歡狩獵，我的妻子喜歡在家裡織毛布”
“莉莉婭她喜歡在外面探險，我的妻子喜歡在家裡安安心心的與家人度過”
“我一直是一個很自私的傢伙”
“當發現莉莉婭她對外面嚮往的時候，我沒有選擇支援只是儘可能的想把她留在身邊罷了”
“所以莉莉婭她那時候成了聖女，所以她才不能進行自已探險的夢想”
“但就算如此，我明明都對她這樣做了，她卻一點都沒恨過我嗎……連一點都沒有嗎…………”
“唉”
“勇者啊，我們精靈一直是森林所孕育的孩子也是森林中的獵手”
“正因為這樣，我們手底下是無數動物的屍體也是我們之後要揹負的生命”
“莉莉婭她喜歡狩獵，她也喜歡一直在叢林中擔當獵手這個危險的位置”
“但就算是作為戰勝過無數生命經歷老練的獵手，也總有一天會在面對未知的獵物面前綻放出自已生命中最後的光彩”
“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這也是我們精靈族所一直揹負著的信仰”
“我們靠箭術為生，我們靠狩獵為生，我們靠食用其他動物的生命為生”
“我們以森林為家，同時以森林為食”
“所以打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已經做好了被森林所食用的覺悟”
“當我們殺戮生命的時候，當我們吃下他們的屍體的時候，我們也做好了被其他生命殺戮同時被其他生命吃下屍體的覺悟”
“我相信，莉莉婭她從頭到尾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莉莉婭她只不過是離開了這裡，走入了一片更大的森林罷了”
“只不過這一次她所擔當的獵手職位被其他更強大的生命霸佔了”
“莉莉婭她生於森林最後也死在了森林，我不知道這對於她是否是一個好結局”
“但是我想她沒有後悔”
“不管是從這片森林跟著你離開，還是到生命的最後”
“莉莉婭她都不後悔”
男人默默俯下身，按住了列格拉斯的肩膀而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手中那一柄染血的弓箭
“孩子，從你的瞳孔中我能看出你的悲傷，我能看到你身上揹負著的東西，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
“不要自責，不要悲傷，更不要為她感到悲哀，莉莉婭她打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覺悟”
“結局已定，我們這些生者最後能做的是將她牢牢藏在記憶裡”
“活著的人更是需要揹負著死者的期望活下去呀”
“所以，不要悲傷，莉莉婭只是迴歸了森林的懷抱而已”
男人默默用力將列格拉斯快要跪下的身體重新拉起
“所以孩子，請你也不要後悔，請你不要後悔那個時刻”
“請你不要後悔把莉莉婭帶出這片森林的時刻”
“那個時候的我是一個懦夫，是一個只希望將女兒軟禁在自已身邊的懦夫”
“因為我害怕她去到外面的世界，因為我害怕在我的女兒見識到外面的世界之後她會離我而去”
“那個時候的我一直都在思考著”
“這樣真的好嗎？這樣真的是對莉莉婭最好的選擇嗎？這樣真的是為了莉莉婭嗎？”
“我一直是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一味的認同，我曾考慮過放棄她聖女的身份，可是啊，這些全部都被我自已的私心否定了”
“但是你來了呀，孩子，是你來到了這片森林之中！是你把莉莉婭她帶出了森林！是你替我這個懦弱的男人做出了選擇！”
“我不知道這對於莉莉婭她來說是否正確，但是能讓她見識到外面的世界總比將她囚禁在身邊一輩子要好”
將心中的話語一味的吐出後男人的語氣終於出現了一絲梗咽，他一直冰冷剛毅的眼神也在此刻鬆懈了下來
看著面前瞳孔不斷顫抖著的列格拉斯，男人手臂上的力量變得越發沉重而他也默默深吸了口氣向列格拉斯低下了頭
“謝謝你，孩子”
“謝謝你那時候替我這個懦弱的傢伙做出了選擇，謝謝你那個時候將莉莉婭帶去了更廣闊的世界，你是我的恩人啊”
“莉莉婭她不會後悔，我也不會後悔，她的死亡是森林的選擇，她的終局也只是成為了森林的一份子而已”
“所以，孩子，我懇求你，懇求你不要再用著這種讓人心疼的眼神了”
“不要再這麼摧殘自已了”
看著對方直視著自已的瞳孔，列格拉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一邊向後退去一邊搖頭
“我……………我………………對不起……………”
“告辭…………”
列格拉斯緊咬著的牙齒足以證明他內心中的掙扎
但他最後的選擇卻只是輕輕向面前的男人低下頭隨即便關上了房門跑了出來
伴隨著大門的關閉聲，列格拉斯整個人的軀體如同失去了力量一般傾斜在了牆壁之上
此刻，他只是用著自已的手掌緊抓在臉上
伴隨著手指在臉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坑他瞳孔的顫抖也變得越來越嚴重
“還能繼續嗎？”
看著列格拉斯整個人的異常靠在牆邊的我環著胸適時的開始了旁側敲擊
聽到我的話語列格拉斯才默默放下了手掌整個人的表情如同驚魂未定一般
但下一刻，他的雙手再次搭在了頭顱之上！
“我怎麼不能繼續！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怎麼再能停下來！就差那一點了！”
在大吼完的下一刻，列格拉斯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渾身一顫
在僅僅這幾個小動作之後，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已經多出了一絲詫異與恐懼
“對不起……夜老闆………我”
“沒事，走吧”
“好………”
看著列格拉斯邁動的背影，我能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疲倦與壓力
這一次的壓力應該不只是單單報告了同伴的死訊這麼簡單
更多的壓力應該是來自於他同伴父親對他說的那一段話
明明是用來舒緩壓力的話語卻完全起到了反作用給列格拉斯身上揹負了更多的壓力嗎
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
一次
只剩一次了
正當我沉思之餘，一道細如蚊聲的聲音默默的出現在我的耳邊
“夜老闆………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明白…………”
“他們………………不應該恨我嗎？”
聽清了話語中的意思，我的瞳孔不可察覺的一縮起來
“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回答我的問題的是列格拉斯輕微的搖頭
“什麼都沒有”
“走吧，夜老闆，現在的我，還不能停下”
緊接著，他向我扭過頭對我揚起了一絲微笑但我卻只能從這微笑中看出疲倦
他的原本富有光亮的眼神，在此刻也變得些許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