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氣氛很沉默，江清辭也只是埋頭吃東西，周博一口也吃不下，剛才張倩跟他說了分手，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許柚可也安靜地吃著東西，不再像以前一樣，像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吃完飯後，周博就回去了，回去之前他看了眼張倩，張倩卻沒有去看他。

江清辭則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無力地躺在一旁的摺疊床上，他沒想到小柚子就這樣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雖然小柚子沒說，雖然江清辭並不知道小柚子是怎麼知道的。

江清辭感覺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精氣神也變得有些頹。江清辭突然想到什麼，他從摺疊床上爬起來，開啟自己的書包。

書包裡，有著一個小小的玉佛，這是七歲的生日，王蕾買給他的，也是他們買給自己為數不多的禮物，這些年江清辭一直留著。

“你要喝水嗎？”

小柚子端著一杯水進來，放在書桌上，她猶如往常一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給江清辭織著帽子，帽子快織好了，過幾天就能戴上。

江清辭想了想，他從摺疊床上站起來。

“手給我，給你個東西。”

小柚子疑惑地抬起頭，“什麼東西？”

“一個平安佛玉，小時候一直戴著的，這些年一直帶在身邊。”

許柚可搖搖頭。

“不要，我自己有了。”

她繼續低頭給江清辭織帽子，江清辭問道：“為什麼？這是給你的禮物。”

“我不要你的禮物。”

小柚子回答得很堅決，但是她沒有說理由。

江清辭蹲下身子，他仰頭看向許柚可，輕笑道：“你在生我氣嗎？”

小柚子默不作聲，她沒有在生江清辭的氣，她怎麼捨得生江清辭的氣呢？小柚子只是覺得，江清辭好像在跟她做最後的告別。

江清辭一動不動地看著許柚可，許柚可搖搖頭。

“沒有，只是我自己有了玉佩了。”

江清辭這才點點頭。

“嗯，好吧。”

他將手裡的玉收好，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看書。

似乎是知道自己大概在哪天走，江清辭想趁這個機會多看書。

回首這段時間，他過得已經足夠自由了，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她。

江清辭看著小柚子，她認真地織著手裡的帽子，似乎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月西斜，小柚子起身說道：“我先回去睡覺了。”

江清辭看著她，愣了半晌，他希望小柚子能陪他的，他睡地上就行，就想感受到身邊有她在。

可是他還是點點頭。

“好。”

小柚子將來是要嫁人的，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他這個快死的人身上。

小柚子看著江清辭，看了好一會，才點點頭，說道：“晚安。”

江清辭也輕輕地點頭。

“嗯，晚安。”

她走出書房，來到自己的房間，此時張倩不在，應該是去周博那裡了。

小柚子將帽子放在一邊，把門關上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床頭髮呆。

燈沒開，屋裡黑漆漆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雖然是夏天，但給人一種清冷感。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小柚子抱著自己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著。

她始終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不相信江清辭得了絕症，豆大的眼淚顆顆滴在地板上，瘦弱的身軀輕微地發顫。

“砰砰砰。”

“誰？”小柚子抹著眼淚。

“是我。”江清辭說道。

小柚子緩緩起身，走去開了門。

屋裡沒開燈，小柚子鼻子紅紅的，看起來是剛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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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辭心如刀絞，但他還是說道：

“明天，再去看看海。”

小柚子點點頭。

“嗯，好，明天早上我叫你。”

江清辭點頭道：“嗯，好，那我先回屋了。”

他轉身走回自己的屋子。

小柚子站在門口，她想了想，回屋將自己的枕頭跟被子拿出來，開啟江清辭書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