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心裡偷笑,蕭弈還挺雷鋒的?若是知道她手上有深海之眼,他又會是何反應?
智空冷笑:“激怒一個將死之人,姜五小姐不怕損陰德嗎?”
蕭弈出聲制止:“智空!”
智空罵罵咧咧:“怎麼,你不怕疼不怕死,也得心疼下我花了整整兩天才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吧!到現在我都沒合過眼!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遇上你!”
蕭弈:......
姜妍轉瞬明白過來:“那日你將我從狼群中救出...你受傷了?”而且比她想象的更嚴重。
她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不由上前,軟嫩的手拂上他的肩。
鬆散的衣領處,隱隱看到刺目的紅色爪痕。
不過手上稍稍用力,蕭弈肩頭略顯寬鬆的衣領鬆垮滑落,露出輪廓清晰的鎖骨,那些紅痕像是經歷風雕雨琢後的石頭,散發著獨特的男性魅力。
“為什麼還沒有癒合?”姜妍問道。
那日蕭弈給她用了金瘡藥,她的箭傷疤都消了,可是蕭弈身上的傷卻還未癒合。
智空道:“喻之身子特殊,受傷後本就難以癒合,況且.......”
“見笑了。”蕭弈微微後傾,避開姜妍的動作,將衣裳拉了上去。
姜妍握住他的手腕:“上藥了嗎?”
智空冷嗤一聲:“愛上不上,給他上藥喝藥比殺了他還難。”
姜妍不解,道:“有傷藥嗎?我來。”
蕭弈一愣,面色浮現出淡淡的紅:“姜小姐尚未出閣,又是九殿下的人,不妥。”
姜妍是現代人,自然不顧及這些,但身在這個世界,她只好順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便道:“蕭世子對我有救命之恩,自當報答。”
見狀,智空態度大變:“喻之不喜旁人觸碰,不過這有碗湯藥,喻之還未喝,姜五小姐若是過意不去,便替貧僧喂藥吧,正巧也是剛剛姜五小姐答應貧僧的。”
姜妍欣然應下:“應該的。”
蕭弈:.......
方才蕭弈跟智空打賭,若是蕭弈等的人來了,他就三日不喝藥,這人還沒走呢,智空就開始耍賴了。
聞言,蕭弈看了智空一眼,看出了些奸計得逞。
蕭弈悶悶道:“出家人言而無信?可有愧佛祖?”
智空阿彌陀佛,開始裝傻。
麻溜將湯藥端給姜妍,拍拍屁股就去門口換鞋,看樣子是要出門。
蕭弈:.......
姜妍沒想到,智空說的喂藥,是真的要喂。
蕭弈一開始想要端過藥碗一口悶了,可無奈手上沒了力氣,連碗都端不起來,他似是覺得丟人,便將手縮排袖中。
“不勞姜五小姐,藥太燙,涼了些我自會喝。”
姜妍摸了摸藥碗:“不燙,正好。”
說著挖了勺就送過去,黑如墨汁的湯藥還未碰到唇邊,蕭弈就扭過頭,喉結輕滾:“燙。”
姜妍不解,試著嚐了小口:“不燙啊。”
苦是真的苦,她不過是抿了少許,臉都被苦的皺成一團,連喝好幾杯茶水才將那苦味淡去。
蕭弈眸光不經意地掃過被苦到的姜妍,唇角扯起一絲笑意。
待姜妍又將勺子送至他嘴邊,蕭弈再度避開。
姜妍問:“又怎麼了?”
蕭弈喉結滾動:“涼了,我不愛喝涼的。”
姜妍要被氣笑了,她又嚐了口,認真道:“不涼,剛剛好,再不喝就真的涼了。”
蕭弈長眉微擰,恨不得捏著鼻子離遠些。
“興許京都有你愛吃的糖,貧僧去碰碰運氣。”
智空冷不丁嘟囔了句,回頭對上蕭弈嫌棄的目光,他看了看姜妍,又看了看蕭弈,笑呵呵道:“錯了錯了,是貧僧愛吃。”說完,溜得飛快。
蕭弈面色緩和了些。
見智空前腳剛出大廳,蕭弈眉宇間閃過一絲竊喜:“智空已然外出,姜五小姐不必非得替他喂完。”他指了指窗邊的一盆綠植,示意她可以倒掉。
況且,這藥對他而言效果甚微,不過是智空求個心安。
姜妍:......
結合他扭捏的反應,無非就是為了等智空出門。
姜妍擰眉,一語道破:“你是怕苦是不是?”
“怎麼會。”
蕭弈不假思索地否了這個答案。
姜妍被逗笑了:“長槍策馬平亂世的少年將軍,不怕沙場上的明槍暗箭,居然怕苦?”
蕭弈輕哼:“笑話,你當我三歲孩童?”
“可不是嘛,喝個藥還磨磨唧唧的,我看你最多三歲,多不得半歲。”
蕭弈咬咬牙:“我只是不喜歡一勺一勺的喝。”
說罷,他起身將唇湊近姜妍舉著的藥碗,就著碗邊,果真一飲而盡。
剛喝完最後一口,蕭弈忍不住悶悶地咳了兩聲,臉色似乎都蒼白了幾分,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攥著狐裘的邊緣,將毛茸茸的狐裘抓皺成一團。
無錯書吧“張嘴。”
話音未落,姜妍將一顆小小的杏仁糖塞進了蕭弈嘴裡。
淡淡的甘甜瞬間衝散了口腔中的苦味。
那團好看的眉毛終於舒展開來。
蕭弈還未解釋,姜妍就先開口了:“我知道,你不怕苦,是我想讓你嚐嚐杏仁糖,怎麼樣,好吃嗎?”
小姑娘明眸善睞,笑起來眉眼彎彎,直勾勾地看著蕭弈,看得他呼吸一滯。
“是我自已做的,喜歡嗎?”
不知是喝下去的藥起作用了還是炭火起作用的,心口的溫度像是終於燃起來的柴火,從火源中央向四肢百骸蔓延。
蕭弈不語,口中杏仁糖的甜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嗯,很甜。
是走遍大江南北都不曾尋到的味道。
卻在這個飄雪的季節,再度嚐到。
“吃了我的糖,便該同我談談生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