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沉的暮色中,張越的劍眉緊鎖,彷彿兩道鋒利的劍芒,在昏暗的光影下閃爍。
他低頭低語,聲音中透著一絲困惑:“師父,他們為何對我們如此敵視,彷彿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李飛宇站在他身旁,輕嘆一聲,那嘆息之聲猶如微風拂過竹林,帶來絲絲涼意。他道:“全道宗,自古便是一個排外的宗門。其內部弟子團結如鋼,千年風俗,早已根深蒂固。然而,只要我們行事謹慎,不惹事生非,他們也不會輕易動手。”
話音未落,前方地面突然劇烈震動,彷彿地動山搖。
一陣刺耳的鎖鏈之聲響起,猶如巨獸從沉睡中甦醒,震得人心神俱裂。
張越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巨人從二層樓後緩緩走出。
他身高三四丈,彷彿一座巍峨的山峰,鐵鏈纏身,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那些符文在他身上跳躍,彷彿是活的一般,每一步都令地面顫抖不已。
“那便是全道宗的屍王。”李飛宇沉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
張越凝視著那巨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震撼。
他從未見過如此高大的殭屍,那強悍而詭異的氣息,彷彿來自洪荒巨獸,而非尋常殭屍。
他喃喃自語道:“這便是屍王……世間竟有如此詭異的生物。”
李飛宇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控屍之術,乃是全道宗的秘法之一。其奧妙無窮,深不可測。三陰三陽,乃煉屍之要。陰魂、陰煞、陰氣為三陰,陽煞、陽精、陽罡為三陽。然而,屍王卻與眾不同。它的煉製之法更為玄妙,需要上佳之材,以三陰之法養其純屍之氣。”
張越聽得如痴如醉,彷彿置身於一個神秘而詭異的世界。
他心中雖然充滿了好奇和不解,但更多的是對全道宗和控屍之術的敬畏。
他嘆息道:“這般奇異之事,我原以為只在書中見過,未曾想世間真有。”
李飛宇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滄桑。他道:“江湖之大,無奇不有。你我不過是井底之蛙,所見所聞不過冰山一角。”
在蒼茫的暮色中,李飛宇的目光如炬,彷彿能穿透重重迷霧,直逼那緩緩走來的巨大身影。
他的眼神堅定,無視了身旁的張越,全神貫注地緊盯著那具令人心悸的屍王。
張越也被那屍王的威壓所吸引,他定了定神,定眼望去。
只見全道宗的弟子們紛紛避讓,如同見到了不可一世的兇獸,紛紛退至兩旁,只留下了李飛宇和張越兩人,孤零零地站在道路中央。
屍王的身影在暮色中愈發顯得高大,身高彷彿參天巨樹,直逼二層樓房。
它的四肢如同鐵鑄,粗壯而有力,每一步都彷彿踏在眾人的心頭上。
它的臉上覆蓋著一枚巨大的符文面罩,遮蔽了所有的表情,只留下一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
四肢皆被沉重的鎖鏈束縛,遍身金色鎮屍符紋身,卻難以掩蓋它身上散發出的恐怖屍氣。
即便是張越這樣的新晉陰陽師,也感到一陣莫名的壓抑,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
在屍王的身旁,一位白髮老者緩緩踱步。
他身著白袍,鬍鬚如雪,手握一把長刀,厚重而粗獷。
他的步伐雖緩,但腰桿卻挺直如松,每一步都顯得從容不迫。
屍王始終跟在他的身後,速度遲緩,宛如被牽引的巨獸。
張越心中疑惑,不禁側目詢問李飛宇:“這老者究竟是何人?”李飛宇輕聲道:“此乃全道宗宗主張淳豐,亦是這屍王的主人。”
他頓了一頓,又囑咐道:“此刻我們身處他宗,切莫多言,以免招惹是非。”
待那白髮老者行至近前,李飛宇率先上前,抱拳施禮,面帶微笑,恭敬道:“晚輩李飛宇,拜見全道宗前輩。初來乍到,多有打擾,還請前輩海涵。”
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卑不亢的氣質。
張越緊隨其後,亦步亦趨,一同行禮。
張淳豐的面容如冰封的湖面,波瀾不驚,他微微拱手,聲音平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下張淳豐,上清派全道宗宗主。閣下便是李飛宇?在陰陽師中,你的名聲如雷貫耳。”
李飛宇聽聞此言,面色倏地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與不安。
張越,初時並未覺察其中深意,但隨後在李飛宇的細述之下,方知這張淳豐並非尋常之輩。
他行事狠辣,喜怒無常,更是一個難以捉摸的怪人。
修行者中流傳著一句古語:“惡人尚可鬥,怪人難捉摸。”
此言果然不虛。
與惡人交鋒,尚可摸清其脾性,以策略應對;然而,怪人行事無常,如同遊走在黑暗中的幽靈,令人防不勝防。
張淳豐,自幼便與屍體為伍,他所見過的死屍,恐怕比活人還要多。
他的經歷之驚險,更是令人咋舌。
據傳,當年他與靈道宗聯手操控行屍,突遇大雨傾盆,兩宗只得避入一座荒廢的義莊。
彼時,兩宗所控行屍近三十具,不料屋頂破損,漏雨如注,月光透過縫隙灑落,照在那些行屍之上。
一夜之間,那些行屍彷彿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紛紛屍變,化為了面目猙獰的殭屍。
它們咆哮著,向那些控屍師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夜襲中,五名控屍師喪命,唯有張淳豐一人憑藉著過人的智慧和勇氣,逃出了生天。
此事在修行界傳為神話,張淳豐之名也因此更加神秘莫測。
他站在那裡,彷彿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自那夜之後,張淳豐的性情變得古怪異常,彷彿被一股難以名狀的黑暗力量所侵蝕。
他時而狂喜,時而暴怒,那喜怒無常的性情,令人捉摸不透。
然而,最為奇特的,卻是他對殭屍的那份異乎尋常的偏愛。
他的目光在殭屍身上流轉,彷彿看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而對那些鮮活的生命,他卻視如草芥,不屑一顧。
是以,當李飛宇聽聞張淳豐之名時,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緊張。
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踏上那條通往張淳豐住所的山路,
欲與之商議如何追回那走失的殭屍。
山路蜿蜒,草木幽深。
李飛宇身旁,張越緊隨其後,每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
當他們終於步入那山門深處,一股濃烈的屍氣撲面而來,
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令人膽寒。
張越素來膽小,此刻更是心跳如擂鼓,他緊握著拳頭,努力讓自已保持鎮定。
然而,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那屍王時,心中的恐懼瞬間被放大。
那屍王面板黝黑,不似常人,身上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它的面容被一張鐵面具所遮擋,只露出一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彷彿能洞察人心。
“小子,別再偷瞟我的屍王。”
前方,張淳豐突然開口,聲音冷冽如冰。
他轉過身來,目光如刀,直刺張越的心頭。
“它已憤怒,若我控制不住,你小命難保。”
張淳豐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彷彿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張越聞言,心中一驚,趕忙收回目光,低下頭去。
他不敢再抬頭看那屍王一眼,只是緊緊跟在李飛宇身後,專心前行,不敢有絲毫分心。
山路兩旁,草木搖曳,彷彿在低語著什麼。
張越心中雖然恐懼,但更多的是好奇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