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手臂上抓痕住火辣的痛楚,她避過莫凡的再次攻擊,彎腰去撿被莫凡甩落在地的墨蘭手鍊,卻在起身的時候,被莫凡從身後抓住頸項,她直覺抬手去擋。
莫凡抓住她頸項的手突然鬆開,等方秋逐有所察覺時,她手上的墨蘭已經被莫凡搶過去!
看著莫凡緩緩提起墨蘭,方秋逐僵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莫凡皮包骨的臉上露出的迷茫的神色。
“秋逐,怎麼樣了?”門外傳來梅子的叫聲,“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所有的村民都湧向這裡來了!秋逐!你這——!”
看見梅子驚駭的表情,方秋逐低頭看著自已的雙臂,已經開始慢慢萎縮,她僵硬地笑了笑:“那個亡魂已經找到了,我已經喚醒他的記憶,幫他解脫血咒的束縛了。”
“可是你,你怎麼會這樣?詛咒並沒有好轉的跡象!”梅子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表情。
“你快帶著蕭婷淑離開這裡,我也不知道詛咒有沒有消除,但眼前這種形勢,你們留在這裡會有危險,快離開!”手臂上的劇痛開始往全身蔓延。
“不行,你要跟我們一起走!”蕭婷淑從梅子身後探出身,“你的咒術還沒告訴我!”
看著蕭婷淑固執的神情,方秋逐知道自已不先走,她們也不會走,回頭看了看還停頓在原地的莫凡,方秋逐轉身走出門外:“你們不要靠近我,我們從屋頂上離開!”
經過極速的逃亡後,方秋逐終於帶著梅子和蕭婷淑擺脫了那些骷髏村民,來到了湖邊,而同時,方秋逐也感覺到了自已已經體力不支,無法再支撐下去。
身體彷彿被掏空,全身無力,思緒也開始飄移,在蕭婷淑和梅子的驚叫聲中,她癱軟在地,黑暗的夜空在她的頭頂不斷的盤旋……
“秋逐!”耳邊是梅子擔憂的叫聲。
腦海中又在迴盪那些歌謠,一遍又一遍,方秋逐開始輕聲念出所有的歌謠,身旁的梅子和蕭婷淑瞬間安靜了下來。
唸了又念,不知道唸了幾遍,直到她再也沒有說話的力氣。
“謝謝,我記下了。”蕭婷淑輕聲說道。
方秋逐閉上雙眼,阻斷了一直盤旋的夜空,也阻斷了腦海中的所有思緒。
“秋逐,謝謝你……”
“奶奶?”她驚訝地看著前方的兩道身影。
“我們姐妹倆,終於可以安息了。當初離開長亙的途中,遇見你時,其實你已經死去,但你的魂魄還是徘徊在你母親的屍體周圍不走,所以我才會用了咒術救了你,當時之所以救你,其實也是為了幫長亙的靈姑一脈留根,但後來,相處時間久了後,我又不忍心將你捲入長亙的是非,所以便按常人的方式將你養大。”
“其實我一直很矛盾,既怕你被捲入青門的是非,又怕你萬一真被捲入後無力自保,所以還是教會了你巫咒,但我沒想到卻正是你之前無意識地使用過巫咒,才讓他們順利找到你。”
“如今一切都已經解決,關於你和你身體內的另一道靈魂要分開的事,因為你們倆都只有半個靈魂,所以無法獨立撐起各自的身體,只有配以輔助的靈魂,這些方法,在手札裡都有記載,如果你願意接受這種方式,可以自已去解決了。”
“奶奶……”
“我們該離開了。秋逐,以後要善用救人的咒術……”
意識剛恢復的一瞬間,方秋逐便聽見很熱鬧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光線有點刺眼,她抬手遮眼,同時聽見旁邊傳來驚喜的叫聲:“她醒了!”
雜亂的腳步聲瞬間靠了過來,方秋逐眉頭微皺,已經習慣了太過安靜的環境,一下子這麼吵雜,讓她有點不適應。
等眼睛適應了光線後,她終於可以睜開雙眼。
“呵!”她忍不住縮了縮肩,瞪著頭頂上圍成一圈的人頭。
“醒了!”陸續有人驚喜的叫道。
“秋逐。”有人在旁邊叫,方秋逐坐起身,轉過頭,發現梅子站在她身側,旁邊站著蕭婷淑。
“詛咒消除了。”梅子靜靜地說道,“你成功了。”
“是啊是啊,多虧了靈姑捨命相救,我們大家才得以活命。”旁邊有村民附和道。
方秋逐低頭看著自已完好的手臂,心頭盈起淡淡的喜悅。
見方秋逐突然欲言又止,梅子隨即說道:“大家先離開吧,靈姑需要休息。”
等著眾人都散去後,梅子才將手中的墨蘭交到方秋逐的手上:“他讓我交給你的。”
方秋逐默默接過墨蘭,沒有說話。
“那一次,是我學著他父親用過的方式救了他,並指引他來青門,希望有機會可以換得他正常的存活,卻沒想到……”
又一次,一樣的分離,甚至沒有道別——方秋逐將墨蘭套在手腕上,抬頭說道:“也許這樣也好,徹底地解脫之後,才能獲得真正的新生。”
梅子沒有再說什麼,反而是一旁的蕭婷淑異常親暱的靠了過來:“姐姐。”
方秋逐詫異地看著她純真的面容,沒有半點陰邪的氣質:“你是?”
“那些帶著怨氣的靈魂都離開了。”蕭婷淑笑著說道,“謝謝你。我現在還是青門的族女,不過現在的青門不會再同往日一般以命換命。”
方秋逐笑了,一切,都雨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