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怕你娘。”小呈怒罵,“看我不弄死你。”
他說著抬臂揮拳,直向晏安臉頰砸去。
可晏安動作更快,雙手擒住小呈手腕,猛地一擰,腳下同時用力,踹上對方小腿。
小呈重心不穩,向前撲倒,面門磕在晏安胯下凳子,口鼻立馬讓鹹腥味浸染。
晏安扭身,單腿跪壓在小呈脖頸上,反扣住他的手腕,不斷用力。
小呈從發難,到被晏安壓制,一切發生的極為短暫。
阿奇緩過神,企圖上前幫忙,晏安頭都沒回,出聲喝道:“我知道十年前你們做了什麼,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待著。”
埋藏多年秘密,在阿奇腦中轟然炸開,“你、你亂講什麼?十年前……”他緊張地吞嚥口水,不知接下來怎麼辦。
“日兒升,落天門;月頭叮咚鏡碎了。”晏安一字一頓念著童謠。
話音剛落,他猛地一用力,伴隨清脆的骨裂聲,小呈的手臂,扭曲到令人心寒的姿態。
蘇暖暖和青年,更是當場嚇傻。
望著小呈滿地打滾慘叫,晏安語氣輕蔑:“本以為是個死到臨頭,仍不知悔改的狠人,沒想到是欺軟怕硬的廢物。”
“日兒升,落天門;
“月頭叮咚鏡碎了。
“黃金地,掌中秋;
“紅炎翩翩城塌了。
“大狗熊,洞中藏;
“迷路童心家沒了。”
晏安重複了一遍,在山頂聽到的童謠,“這幾句話,就是你們在三場遊戲後,得到的提示對嗎?”
目睹小呈的慘狀,阿奇只能點頭。
“十年前,有個孩子在這座山上失蹤。”晏安將這幾天得到的線索,慢慢拼湊,訴說起被山林掩埋的往事。
“那個孩子,是你們的朋友,”晏安認真揣摩,“不,你們應該沒有把他當朋友,他只是你們發洩的工具。你們只把他當成一個,可以霸凌,欺辱,宣洩惡意的沙包。
“但你們還記得他的名字,他叫小光,對嗎?”
觀察著阿奇的反應,他的表情從驚恐,到難以置信。
晏安不用回答,已能確定推理沒錯。
“日兒升,落天門。是你們把他騙到山頂,從百米高的山崖上,將他推了下去。”
眼看事情敗露,阿奇手指小呈,慌忙叫嚷:“不,不是我,是小呈,是他推的。”
“閉嘴——”小呈咬著牙呵斥,他雙目暴睜,瞪著晏安:“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做過這樣的事?”
“原本沒有。但你們昨天,自已挖了出來,不是嗎?”晏安說,“黃金地,掌中秋。你們找的那棵梧桐,每到秋天,就會落滿遍地金黃的樹葉。而樹葉形狀,正好是手掌。”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仇,有什麼怨。”晏安實在難以理解,“當時你們就十三、四五,為什麼能惡毒到,殺人之後還不罷手?還要把人分屍掩埋?”
“不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小呈他們……”阿奇驚惶地抵賴。
“你他娘給我閉嘴。”小呈忍著疼痛嘶吼,“你說這些究竟想幹什麼?事情過去十年,屍體早成了白骨。只要我不承認,誰能查到我頭上?”
“看看目前的處境,還在這死不悔改?你們的龍哥去了哪,知道嗎?”
晏安輕輕拍打著小呈的臉,試圖將人打醒。
“他今天吊死在梧桐樹上。接下來,指不定就輪到你們了。”
得知龍哥死訊,小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雙眼無神,兇惡的姿態不復存在。
阿奇終於崩潰:“厲鬼索命,是他來了,他來找我們報仇了。”
“做出這事的時候,你們就應該想到有今天。”
拖著癱軟地上的小呈,走出值班室。晏安將他丟在井口,按著他的腦袋,往井下望去。
“要想活命,就給我把藏起來的屍體找出來,拼湊完整。”晏安說,“你們這種畜牲,跪在他身前,磕一萬個響頭都不嫌多。”
阿奇連滾帶爬追出門:“你要幹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六段童謠,每一段都暗示著屍體埋藏的位置。”晏安念道:“‘月頭叮咚鏡碎了’,寫的是叮咚落水,月影被打碎。
“在這山上,沒有露在外面的泉眼,只有這口井,符合童謠暗示的位置。”
說完,他揪起小呈的腦袋,命令道:“現在你給我下去,找不到屍骸,你就不用上來了。”
“你有本事的話,就把我丟下去。”小呈託著斷手,威脅道:“我這樣子,下去就是死。你大可以試試,親手殺人的滋味。”
“殺人?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小呈的不要臉,把晏安給氣笑了,“在這裡,就是個夢中的遊戲。人哪怕死了,也會再次醒來。你會在乎在遊戲裡面殺了人嗎?”
察覺晏安真敢將人丟下井,阿奇慌亂地上前阻止,“我,我下去。”
他捆著繩子跳進井裡,咚的一聲,在井下摸索了半分鐘,傳出了他的驚呼。
人溼漉漉的上來後,懷裡抱著一顆似在沉睡的頭顱。
蘇暖暖和青年,哆哆嗦嗦望著這幕,女孩差點昏厥過去。
晏安扒下阿奇的衣服,暫時掩蓋頭顱。
他用力踹了小呈一腳,“裝什麼死,到你們贖罪的時候了。”
“你不是很聰明嗎?有本事,就自已去把屍體找出來。”小呈破罐破摔,似是接受了命運,露出近乎癲狂的笑容:“我可以給你個提示,它們分成五份,藏在山上五個地方。”
面對此人的無可救藥,晏安努力剋制心頭怒火。
對這種人動手,只是枉費力氣。
不如多花點心思,儘快結束這場夢境。
“水井加上梧桐樹,現已知曉兩個埋藏地點。”
晏安開始剖析童謠,與山間地貌進行對比。
透過揭露事實,是擊潰小呈心理防線的最好方法。
“‘紅炎翩翩城塌了’,這裡描述的是山腳。”晏安俯下身,想看看人到了絕路,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可從小呈臉上,他只看到了猙獰的恨意。
或許這人還抱有僥倖,沒到絕望的時候,甚至連後悔的情緒都沒有。
“山腳那麼大,我看你去找,找到明年也別想知道在哪。”
“彆著急,話還沒說完。山腳有面斷了的石牆,牆上長滿了紅色的爬山虎,那是不是和紅色的火焰一樣呢?”
小呈面色一滯,“猜到有什麼用,剩餘的地方,你們永遠也沒辦法找到?”
“‘大狗熊,洞中藏’,以前有個傳聞,說山上有個狗熊洞對嗎?”
小呈別過臉,不再言語。
他的猖狂,已蕩然無存。
“至於最後一處,”晏安一手提起小呈,盯著那雙猩紅到不似人的瞳孔,“就在天門下面,那個你們犯下惡行的山崖。”
聽到答案,小呈嘴角不經意間勾起,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只一剎那的功夫,細微的表情變化,沒能逃脫晏安的注意。
“死到臨頭,還得意什麼?”晏安搖頭嗤笑,把人丟到一邊,“不是山崖,那就是藏在最後一段童謠裡。”
“至於‘迷路童心家沒了’?”晏安將山中環境,在心裡又過了一遍。
關於這段話,他真沒一點頭緒。按意思拆解,山裡既沒兒童設施,又沒有住宅人家。
蘇暖暖在一旁弱弱地舉手,她小聲說道:“我看過有個字謎,‘童心’的謎底是‘田’。這句話說得,會不會是山裡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