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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狸貓換太子

翠華山,山腳休閒區,下午兩點。

晏安打著哈欠到這時,正好遇見等了很久的蘇暖暖。

女孩戴著花邊寬簷草帽,身穿米白色碎花長裙,全身洋溢著青春靈動的氣息。

仿若動漫中走出的女主角。

反觀晏安就沒這麼講究。

他剛睡醒,胡亂抹了把臉,踩著人字拖和沙灘褲,頂著三天沒洗的雞窩頭,哼著小邋遢就跑了出來。

“二狗呢?你見到他沒有?”

兩人第一次在現實中見面,女孩還是那副軟糯靦腆的性子。

晏安肚子咕咕叫,提議去路邊的小吃攤等溫睿。

蘇暖暖安靜地抱著奶茶,晏安則像餓死鬼一般,吃了三碗涼麵才肯放下筷子。

女孩嫻靜的坐在那裡,宛如一幅淡雅的水粉。

與之相對的晏安,就彷彿野獸派的抽象作品。

兩個人坐在一起,給人一種強烈的反差感。

晏安把心中謀劃的通關攻略,和需要蘇暖暖配合的要點,強調了一遍。

詳細的計劃,給蘇暖暖聽得一愣一愣。

她不太明白,同樣只是經歷一次夢境。在她對夢中事物還懵懵懂懂時,有人已經把夢當作了一場角色扮演遊戲。

還能頭頭是道的,弄出一份攻略指南。

“二狗那傢伙,不會是沒聽懂我的暗示吧?”晏安一手托腮,懶散地趴在桌子上,等得有些不耐煩。

遠處傳來哀憫的音樂,晏安疑惑道:“誰在公園裡辦喪事?”

“你沒看新聞嗎?”蘇暖暖說,“阿奇去自首了。”

晏安掏出手機,隨意搜了兩個關鍵詞,網上果然鋪天蓋地的,全是未成年殺人分屍案。

也不知是誰捅出去,事情一夜之間,就佔據了各大新聞的頭版頭條。

「不過這樣也好。」

網上全是哀悼死者,聲討罪犯的帖子。

“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公園管理承受不了壓力,只能同意男孩父母,在公園中舉辦葬禮的請求。”

男孩父母,也就是那對因為兒子失蹤,苦苦尋找十年,把腿走廢的老人。

他們在接到這個噩耗時,沒有要求任何賠償,只是想在公園舉辦七天葬禮。

他們害怕孩子的靈魂,被困在這座山上,想要帶他回家。

晏安來公園的路上,還不解。

今天登山的人流量,明顯比平時多了數十倍。

現在想來,這些人全是自發前來,給男孩進行祭拜的。

“世間或許有惡,但始終是善良佔了絕大多數。”晏安發自內心的高興,“我們也去給他上炷香,好歹算是認識一場。”

蘇暖暖重重地點頭答應。

靈棚避開公園主道,用松柏臨時搭建。原本只是為了舉行葬禮儀式,並不寬敞。

可孩子的父母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前來參禮。

一時間手足無措,好在有人幫忙維持秩序,使葬禮順利進行。

晏安排隊的時候,遇見了垂頭喪氣的溫睿。

原來他為了等晏安,清早便爬上山頂,足足在上面坐了五個小時。

那地方還讓警戒線圍著,唯恐有人失足掉落。

對此,晏安只能誇他是大聰明。

正常人提前來了,即便不在必經的路口等,也不會想著一個人爬到山上。

三人依次為男孩上香,望著男孩純真的笑臉,晏安揮手告別。

算是為這場因緣,畫上句號。

很久以後晏安才知道。

最早把這起事件,揭露到網上的就是溫睿。

為了買流量推送,他還花了不少錢。

深夜。

鄉民的祭祀隊伍,行至洞窟前。

事情的發展,與昨晚並無二致。

祭司吩咐蘇暖暖準備血酒,蘇暖暖有了上一次經驗,知道大概該怎麼做。

加上家裡是開中草藥鋪的,對放血並沒有忌諱。

她還貼心的,給眾人準備了消毒止血的棉布。

晏安便讓另一名隨從,看管著完成淨身。

可在這時,隊伍中的鄉民,發生了爭吵。

兩人大打出手,蘇暖暖上前阻止,卻不小心被推倒。

見到血液潑灑在地,巫師大為惱火。手持神鞭,狠狠地抽在鬧事的兩人身上。

溫睿被抽得嗷嗷怪叫,心想這是上了晏安的惡當,好端端捱了兩次打。

等懾服鄉民,巫師回頭正好看見。那名領著童男淨身的隨從,溼漉漉的從水潭爬了出來。

“沒踩穩,不小心滑了下去。”隨從解釋。

巫師納悶,今天也不是諸事不宜的日子,怎麼接二連三出錯。

他拿了壺雄黃酒,澆在隨從身上,提醒道:“身上抹點雄黃粉,別讓山主把你當成了祭品。”

為避免再出差池,巫師親自研磨,製作血酒。

望著鄉民老實地喝下,巫師滿意地點點頭。

這一次的童男,比以往的更安分。不跑不鬧,就安安靜靜靠在石潭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泡溫泉。

直到隨從給他灌血酒,才發現童男早暈了過去。

巫師只當他身子太虛,受冰冷的潭水一激,發生昏厥。

人雖昏迷,可祭祀還要進行。

只能讓隨從,揹著童男進入洞窟。

巫師擊打腰鼓,引著鄉民往洞穴深入。

他未曾注意到,隨從的鬼面方巾下,面目早換作了晏安。

而晏安揹著的童男,才是被他拖下水,打暈的隨從。

隨後又給隨從灌了兩碗血酒,晏安並不擔心他會醒來。

深入洞穴將近一里路,晏安氣喘吁吁的把隨從丟上祭臺。心想這苦差事,下次要想辦法讓溫睿承擔。

等所有祭品碼放整齊,巫師將腰鼓交給晏安,開始了他標準的跳大神。

“山川穩固,田壟蔥鬱;

“百害不侵,鄉鄰康壽。

“……”

巫師誦唱到此,白蛇龐大的身軀帶著猩風,蜿蜒爬行而來。

晏安覺得,真不怪他迷迷糊糊中,把蛇當成地鐵。就這大小和形貌,真與地鐵沒太大區別。

白蛇昂著頭顱,猩紅的蛇瞳掃視一眾鄉民。

巫師拽著晏安後退,給白蛇留下享用祭品的空間。

白蛇一口吞下豬牛羊的頭顱,最後才到被裝扮成童男的隨從。

待白蛇吃下祭品,巫師便引領著鄉民退走。

就在晏安暗道,考驗不過如此的時候。

白蛇蛇尾兇暴地掃過洞壁,濺起無數碎石,透著寒意的蛇軀,阻擋在鄉民離開的路上。

巫師倒頭便拜,口中求著山主饒恕。

白蛇吐著蛇信,頭顱探到巫師面前,只是那隻巨大的眼球,就有一人多高。

巫師嘰裡咕嚕,說著不知哪裡的方言。

晏安暗笑巫師的愚昧,這蛇長得再大,也不可能聽懂人的語言。

可白蛇彷彿聽到晏安內心的話語,戲謔地瞥了他一眼。

在晏安詫異的時候,巫師起身安撫鄉民:“山主說了,本次進貢的祭品,肉老且有羶味,不是童男。”

這話一出,晏安一臉懵逼。

白蛇吃東西是整個囫圇吞嚥,為什麼能嚐出肉質和味道?

“真正的童男,就在我們隊伍裡。他欺騙了我們和山主,枉害了一位鄉親的性命。”巫師嘶聲吶喊,“只要我們找出那個害群之馬,山主說了會寬恕我們,讓我們平安回家。”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晏安磨牙獰笑。

差一點就能離開,他不相信,這其中沒有狩神的干涉。

之後晏安大大方方站了出來,避免浪費時間互相搜查。

晏安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視死如歸地走上祭臺。

噗的一聲,人就被吞入了蛇腹。

沒有激起一點多餘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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