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俠頓時覺得屁股很癢,肛門很脹,他立馬站起身。
蘇溪抬頭道:“嗯?你不等羅慶蕩過來嗎?”
趙振俠沉了沉氣,說道:“我也不想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給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路人看。”
蘇溪笑的前俯後仰,還不忘記提醒。
“茅廁在後院,你快些去,不然排不上隊。”
邵英忽然想到了什麼,湊到近前說道。
“小姐,客棧裡會提供馬桶。”
蘇溪道:“對呀,不過這個小鎮,只有這一間客棧。可是....如果羅慶蕩易容投店,興許真就讓他矇混過去。邵叔,我安排你個事兒。”
邵英道:“小姐請說。”
蘇溪悄悄的說:“......”
半個時辰後。
客棧裡的各個廂房傳出沸天盈天的叫罵聲。
“小二,馬桶漏了,快給我換一個。”
“老闆,換個馬桶來。”
“哪個缺德的,把老子馬桶弄出個洞?”
“誰在暗算老子?有種出來單挑,趁我出恭暗算我馬桶算什麼回事兒?”
.........
歸無憂將薛飛帶回銷衙司,卻沒有立即審訊他。
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嚴刑逼供非但沒有任何作用,很多時候只會適得其反,這是他在銷衙司多年得來的經驗。
這時候,他不禁懷念起出公差的“大妖”朱堯。
如果他在這裡,有一萬種方式讓薛飛開口。
這一萬種方式中,沒有一種是酷刑,都是極柔軟卻令人極難受的手段。
他曾見過朱堯是如何讓一個年輕妓女開口。
不需要動刑,也不需要逼問。
只要找來幾名身材精壯、相貌俊朗的年輕男子,讓他們脫光衣服站在那妓女面前。
僅僅半天時間,那女子便無法忍受,將知道的一切全都吐露了。
這樣的手段令人不齒,但有效。
歸無憂搖了搖頭,心裡默嘆:“學不來。”
於是,他派人將仵作肖亢從被窩裡拽出來,為薛飛療傷。
肖亢睡眼惺忪的推開鐵製牢門,朝歸無憂點了點頭,沒有開口招呼,徑直走到趴著的薛飛身邊。
看了眼薛飛血跡斑斑的...屁股,立馬來了興趣,一本正經的分析。
“看這傷口,不像是歸大人的手筆。”
歸無憂握緊了拳頭。
肖亢繼續道:“歸大人對男人的屁股沒什麼興趣,對女人的屁股有沒有興趣我不知道,但歸大人肯定不會對別人的屁股下手。”
歸無憂道:“你對我有怨氣,可以直接說出來,我不責難你。”
肖亢道:“我本來是在床上看我媳婦的大白屁股,現在卻在看一個男人的屁股。以後再看我媳婦的屁股時,難免會失了興致。”
歸無憂道:“你喜歡看,我可以包下瀟湘閣的頭牌,讓你看個夠。”
肖亢道:“也不是喜歡看,只是夫妻之間總要找點樂趣,不然這日子,未免太枯燥無聊了。”
歸無憂道:“你可以換個媳婦。”
肖亢道:“倒也不必。衣服穿習慣了就懶得換,媳婦也是如此。”
薛飛實在是受不了。
任誰被兩個男人當面聊自已的屁股,都是一件極羞恥的事。
雖然他素來是不要臉的,但也沒有龍陽之癖。
“這位大哥,能不談屁股的事嗎?讓你半夜加班的是歸無憂,你回頭在他的飯菜裡下毒,或者在他的椅子上放上一排鐵釘。我和你無冤無仇,沒必要晾著我的屁股。”
肖亢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薛飛屁股上,疼的他嗷嗷直叫。
“我要殺人,有一萬種讓人察覺不到的方式,就連歸大人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死的。”
歸無憂面無表情,彷彿在聽一件和自已完全無關的事情。
薛飛不說話了,將腦袋埋在稻草裡。
有一萬種殺人的方式,就有一萬種折磨人的方式,這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
薛飛不怕死,但討厭被折磨。
只好將屁股拱起來,由著肖亢給自已上藥包紮。
即便對方包紮時下手重了,他也不敢吱一聲。
得罪銷衙司,最多就是個死。
可得罪大夫,必定生不如死。
薛飛不怕死,怕生不如死。
第二天清晨。
歸無憂早早來到大牢,玄色製衣被晨霧打溼,衣角上懸著兩粒將落未落的露珠。
他徑直走進薛飛的牢室,見薛飛還在睡覺,也不理會他是否能聽見,就開口審問。
“羅慶蕩只是讓你搶走四具屍體?”
薛飛夢囈般的回答:“是。”
歸無憂道:“他知道北邙四害會去殺他?”
薛飛道:“他了解趙振俠。”
歸無憂道:“搶四具屍體,是引開趙振俠的?”
薛飛道:“是的。他算定趙振俠好大喜功,肯定會搶在你前面動手。恰巧前幾天北邙四害和滄東三邪進了京,這不是太難查的事情。”
歸無憂道:“儺乩堂是騙我的餌?”
薛飛道:“不知道,他沒說。”
歸無憂道:“他說了什麼?”
薛飛翻了翻身,繼續夢囈道:“他說...要騙你並不容易,要拖住你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歸無憂道:“何如實和苗成卜在一開始,就準備用性命來拖住我?”
薛飛道:“不光是他們,我和李臣也是如此。”
歸無憂眉頭緊蹙:“羅慶盪到底要做什麼,值得你們如此為他賣命?”
薛飛道:“不知道,他沒說。”
歸無憂道:“果真不知道?”
薛飛道:“你可以將我殺了,挖出我的心看一看,瞧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歸無憂道:“值得嗎?”
薛飛道:“不值得,起碼對於我來說,不值得。可是,誰讓我欠著他一條命呢。欠著性命的人,只能拿性命去償還了。”
這是最簡單,最質樸的江湖道義。
可是當下,還信守江湖道義的人已不多見。
歸無憂道:“最後一個問題。”
薛飛睜開右眼:“問完了,就送我上路?那你最好是問一個我能回答的,我不想死之前,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歸無憂道:“我出城的時候,羅慶蕩還在城裡嗎?”
薛飛一張臉頓時耷拉下來。
這個問題他實在無法回答,可是他又想說話,於是說道。
“我不知道,不過...你應該不會比趙振俠還蠢。”
歸無憂一時愕然,忽然又自嘲的輕笑一聲。
“是的,我竟已比趙振俠還要蠢了。來人,送他出去 。”
薛飛立即跳了起來,然後又捂住屁股嗷嗷直叫。
“你不殺我?”
歸無憂道:“為什麼要殺你?”
薛飛道:“你殺人需要理由?”
歸無憂道:“我不殺人需要理由?”
薛飛挑了挑眉,斜睨著歸無憂點點頭,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你放了我,然後跟在我後面,讓我帶你去找羅慶蕩,是不是?”
薛然忽然間覺得自已聰明極了,一下子看破歸無憂的陰謀,索性往潮溼的稻草上一趴 。
“我不走,我今天就賴在你們銷衙司大牢。”
歸無憂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薛飛,隨後轉身離開。
“你比趙振俠還要蠢。來人,把他給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