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纖雲小手撐著香腮，鳳眸慵懶看向杜若，
“好啦，你去吧。”
杜若抬眸看著朱纖雲，一時不相信她就這麼主動的放自已走了。
“怎麼，還不捨得走了？”朱纖雲輕挑眉梢看他。
“微臣這便告退。”
杜若正要轉身，只聽身後又響起一道聲色，
“慢著。”
就知道她這性子惡劣的壞女人沒那麼快消停。
“娘娘還有何事？”杜若回身過去。
卻見朱纖雲從軟榻上起身，輕移蓮步到了他身前。
朱纖雲低垂著螓首，幫他捋著領口衣襟，還細心體貼的幫他撫平衣袍起的褶皺。
活像是體貼夫君的新婦，又和早上送杜若出門的那端莊女子的動作別無二致。
杜若低頭靜靜的看著，心裡思緒不明，眼底的光彩忽閃著。
不一會兒，他就感覺臉頰一痛。
朱纖雲的小手輕輕掐著杜若的臉頰，數落著，“又在想什麼呢，就知道盯著本宮發呆。”
杜若面色和煦，朝她輕輕一笑，
“沒什麼，只是在想娘娘為何如此體恤微臣。”
朱纖雲又拍了拍杜若的衣袍，
“好啦，本宮幫你拾掇好了。”
“你這孩子，今日可是初次上值..”
“衣衫不整，身上盡是脂粉味可不行呢？你這壞孩子方才那麼欺負本宮，本宮對你寬宏大量不與你追究。”
她嬌媚精緻的小臉帶著玩味，鳳眸盈盈含笑，
“可杜長公子，千萬不要被...家裡人，特別是你姐姐...發現偷吃了呢？”
杜若呼吸不禁滯緩了一些。
什麼脂粉味...？
那是都要怪誰呢？
可杜若低頭下來，垂眸和她的雙眸對視著，輕聲開口，
“興許，我家師姐早就知道了呢？”
朱纖雲眸光不著痕跡輕顫了一下，又快速斂去，唇角微微翹起，
“這可與本宮無關呢，杜大人可要儘快查清妖庭細作一案。”
“好好讓本宮..一直這麼喜歡你呢，杜大人。”
杜若臉色平靜，拱手稱是。
朱纖雲轉身過去留給杜若一道倩影，
“好了，你去吧。”
“微臣告退。”
————
杜若離開後，小閣中。
朱纖雲獨自倚著窗臺遠眺，微風吹拂著她腮邊的碎髮，她口中輕喃，
“他莫不是猜到了什麼？”
也不是不可能，他從小那麼聰明。
不過他要是真知道了，不應該趁這個機會做些壞事嗎？
杜若走後，朱纖雲再次嘟了嘟唇，露出了杜若所說的，很像他師姐的嬌憨神態。
但這時朱纖雲其實是沒有什麼牴觸心理的。
畢竟從頭到尾，都是她嘛...
杜府大小姐、槿月仙子、杜若心心念唸的師姐朱槿。
與當朝至尊，凜然獨決的太后娘娘朱纖雲，實為一人。
這是她因數年辛勞，覺得無趣孤寂，所以便用自已那與生俱來的古怪體質，用空閒的軀體，空白的身份。
重新遊歷世間時，得來的另一副性格和麵孔。
九歲那年的朱槿，被那壞弟弟撿回去後，一切就有些不同了。
不同於以往的高貴凜然，變成了他的師姐的她，是更為端莊清麗的另一副面孔作態。
無錯書吧也是為了杜若，這些年操心下來，反而養成的溫吞性子。
只是時間長了，有時她明明還是如今的模樣時，遇到牽扯到了杜若的事宜。
便會忍不住用姐姐的性子去思考，兩副思緒就會衝突。
甚至經常彼此對話、喃喃自語、自我反駁，對於她來說，其實有些麻煩。
明明只有她一人，卻還要與自已憑空生出來的念頭對話。
不過對於她來說，其實還蠻有趣的。
如今能用兩個身份去逗自家那壞傢伙，就更有趣了。
朱纖雲拿出那張字句再看了眼，低聲道，
“才學倒是進步不小，就是字還是寫的這般潦草。”
她唇角不禁揚起，
“回去再讓他練練好了。”
此時，外頭的侍女折燕稟告道，
“娘娘，有鳳翎衛來報，書院的周老夫子也來了畫舫。”
朱纖雲聞言有幾分意外，又隨口道，
“先不用理會他。讓鳳翎衛繼續按兵不動在杜若附近。”
“是。”
————
杜若緩步而出，心神有些恍惚。
神魂玉劍在太后娘娘身上引起的共鳴，娘娘在宮中就篤定他斬了蛇妖，而後師姐當晚故意欺瞞自已的行蹤。
還有，雙生魔體..
以及嬌憨時嘟唇、認真時喜歡捋發，為自已整理衣著時的作態，許多一模一樣的小動作，各種微小的嬌憨表情。
以及，自已故意喊她師姐時..
她神色泰然自若，眉宇眸光間的卻露出的那一抹慌亂。
都和自家師姐別無二致。
杜若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這些瑣碎，再加上前日在問仙閣知曉的事情。
還有他對於此生最為親近之人的直覺。
已然是可以確認了..
不過他其實早在詢問師尊葉菁心...
不對，甚至是早在那晚從太后娘娘的鳳鳴殿裡出來時。
心底的猜測就已經有了初步的模糊答案。
不然他方才也不會答應...將給自家姐姐的字句，贈與她。
反正是同一人，若是其他女子，杜若是萬萬不敢的。
起初時的猜測，並非是有什麼非常切實的依據。
除了推論外。
同樣只是直覺罷了。
就像你做出抉擇時，往天空扔的那枚硬幣。
當它將落未落時。
你便知曉了答案。
不過想到這裡，不知怎的..
杜若反而忽然豁然開朗，嘴角噙了抹笑意。
他這一世本就打算一心為了自家師姐。
那她身上有什麼秘密，又怎能攔他呢？
壞女人、槿姐姐..這麼喜歡玩。
那他可得好好的孝敬一下自家好姐姐呢。
畢竟自家槿姐姐在家裡的時候，可就壞不起來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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