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從府內走了出來,小手負在身後,臉色淡然還有幾分詢問之色。
“嗯...算是吧。”杜若一想到昨天晚上那情形就頭疼。
相談甚歡?
那壞女人是挺歡的,作弄他作弄的是不亦樂乎。
朱槿眨了眨眼睛,貼近歪頭看著杜若的神色,
“好像不是很開心?”
“是因為要去御靈司當值嗎?姐姐是覺得你去御靈司磨練磨練也是好事呀。”
杜若不以為然,湊近自家姐姐,手掌掩嘴低聲道,
“娘娘怕是不安好心,想折騰折騰我們杜府呢。”
朱槿聞言神色一滯,水靈的瞳孔動了動,
“嗯...也不盡然,娘娘沒有受那老東西影響為難我們,不是好事嗎?若是新帝掌權,可能如今杜府就...”
杜若狐疑的看著自家姐姐,
“我怎麼覺得姐姐你在向著娘娘說話呢?”
“昨晚不是還擔心娘娘為難我嗎?”
朱槿那清瀾的雙眸輕輕眨了眨,神色依舊淡然,拉起杜若的手,語重心長,
“姐姐哪有,這種事都是利益在前,娘娘啟用你肯定不全是好事,但也算不得害我們不是?”
這一點杜若也清楚。
鳳翎牌和公然召他去御靈司,顯然是朱太后給他的倚仗。
那壞女人令人捉摸不透,對他這罪臣之子,可真是毫不吝嗇。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
杜若很清楚,方才那一道懿旨,也會把他推到風口浪尖。
杜若回握住姐姐的小手,微笑著,
“我知道,這也是我們杜府的一次機會。”
杜首輔勾結妖庭奸細的事情聲名在外,但因為太后娘娘的關係尚未結案。
杜若作為父慈子孝的子,要還那算計自已兒子性命的老登的大禮,便是要親手送他進通敵賣國的牢獄。
從此,杜府的杜,是杜若的杜。
杜若接了懿旨後不久,杜府的一部分下人都被送回來了。
這都是經過了牢獄中拷問,確認沒有牽扯勾結妖庭一案的人。
大部分都是沒有修為的凡人,平時就打打雜,自然接觸不到那等陰謀詭計。
“沈伯。”
“公子,小姐,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老爺他...”
白首蒼蒼的老者走在前頭,聲淚俱下,後面是一群衣衫襤褸的男女。
“沈伯,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會查清此事的,你和其他人若是還想留在府裡便留著,想離開也都好說,府裡會提供銀錢的。”
“我一把年紀走不動了,還是留在這裡幫公子吧。”
“那要多多辛苦沈伯了。”
“公子言重了。”
從小看著杜大公子長大的沈伯心裡不禁感嘆,
“公子真是變了不少。”
早些年只知道吃喝玩樂不幹人事,如今三年不見了,都已經這麼有擔當了,沈伯想起杜若被朱槿送到山下時的情形,不禁覺得這也是多虧了大小姐。
想留在杜府的人不少,杜若就讓沈伯帶著人回府了。
人都走後。
杜若回身問朱槿,
“我打算回宗門一趟,姐姐要和我回去嗎?”
朱槿微微訝然,“不打算先去御靈司報到嗎?”
似乎她驚訝的不是杜若接了懿旨卻要離開鄴京城,而是他打算通知一聲就離開。
“有娘娘撐腰呢。”杜若笑了笑。
“你啊...剛才還因為她不開心呢,現在借她的勢就這麼勤快啦?”
杜若無辜道,
“哪有,這本就是娘娘答應我的。”
“.....”
朱槿眨了眨美眸,“嗯...那姐姐就陪你回去一趟吧,也得和菁心姐說一聲。”
杜若點頭贊同,小聲嘀咕著,
“這都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她反省好了沒有。”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我們先吃早膳吧。”
“餓了吧?姐姐給你做了蓮子羹。”
姐弟二人正要進門,就聽後頭來者不善。
“杜公子看起來頗有閒情逸致呀。”
杜若扭頭看去。
三位身穿著黑白交雜的飛魚服的男子一字排開,滿臉肅穆不忿的樣子,不像是來做客的。
杜若挑了挑眉,讓自家姐姐先進去。
朱槿看起來有些不放心,往裡走的時候捏了捏他的小手囑咐他:
“你左手剛受傷,要是動手的話,你下手別太收著了,平時在宗門怕你下手過重,現在就不一樣了,你要是再傷到哪裡就不好了。”
杜若輕笑著拍了拍姐姐的小手,“姐姐放心,我心裡有數。”
沒辦法,自家姐姐一直都這麼袒護關愛他。
那三人:“?”
你家弟弟傳言裡頭自小修行但天賦奇差,前些年也不過就人境三關第一重境的實力,合著我們三人還打不過他是吧?
杜若回身看著眼前三人,挑了挑眉,抱拳問道:
“幾位是?”
三人異口同聲:
“御靈司,三等御靈士。白落和,廣進,豐澤金。”
“那不知幾位有何事?”
為首那人就是白落和,他踏出一步,右手握著腰間的佩刀,高聲道,
“我們首座收到訊息了,讓你儘快去司裡報道,要安排任務給你,速速跟我等回去。”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緝拿重犯。
看起來他那不知名的頂頭上司是想給他個下馬威了。
也是,杜若如今說好聽點奉旨查案,說難聽點依舊是戴罪之身被保釋。
他在鄴京名聲本就不好,不知道多少人覺得他就該鋃鐺入獄。
可他又不知怎麼的有了太后懿旨,對方也不好動他,只好從發配任務裡頭下手了。
這是真當首輔家沒落了,他杜若就是能任人搓圓扁的?
杜若嘴角勾了勾,淡笑和善道,
“娘娘允了在下一些差事,這幾日還需做些準備,屆時自會去御靈司。”
“你們回去和他說。”
“在下,聽調不聽令。”
“這...”三人齊齊呆愣。
無錯書吧聽調不聽令?
意思是有宮中調文才動身,不聽司裡命令?
別說御靈司了,整個大鄴都是聞所未聞吧?
就在這時,又有一輛車馬快速而至,從上下來一位身著華服錦袍的年輕公子。
“這就是昨夜娶了妖族大妖的杜大公子吧,當真是好久不見。”
“不知昨晚洞房之夜,滋味如何啊?”
對方的神色滿是嘲弄,看起來嘚瑟壞了。
杜若一時間都有些懷疑人生。
那壞女人都下旨站在他這邊了,居然還有人敢來明晃晃的來找他麻煩。
杜若皺了皺眉頭,在旁人眼裡他好似在冥思苦想一般,隨後他輕飄飄開口道,
“你又是何人?”
那錦袍公子霎時間臉面就黑了。
聽到動靜趕來的沈伯趕忙在杜若耳旁說道,
“他是晉王世子。”
杜若恍然大悟。
晉王那派,也就是新帝那邊保皇黨的人啊,難怪這麼急著過來長臉。
而且這晉王世子,他記得在原書劇情裡面是個不能再小的小炮灰了。
屬於是哪天興起外出參加某些宗門大會什麼的,然後就被主角團裡的某位給揚了,然後打了小的來了大的,打了大的來的老的,最後連名字都難以讓人記住的那種型別。
也就是說這晉王世子,就是專門用於觸發劇情的那種工具人。
不過這工具人以前和他經常有摩擦嫌隙,所以這是來落井下石來了?
晉王世子黑起臉,又摸著下巴嘲弄道,
“也不怪杜大少爺不認識本世子,這些年被拘在山裡修道,如今首輔大人又逃的不見蹤影,杜大少爺沒了往日風光,不敢認本世子也是人之常情。”
杜若對於這位連搭理都不想搭理,轉身就要走。
又聽身後開始狗叫,
“對了,聽說令姐今日已經歸家,本世子還挺好奇才劍雙絕是何等驚豔,杜兄可否引見一二,說不準若是兩情相悅,也是美談,屆時我晉王府也好幫襯你....”
話還未說完,晉王世子就感覺一道烈風而過,他的脖頸一涼,低頭一看。
一柄閃著寒芒的長刀正死死抵著他的脖子。
那御靈司的白豐和同樣沒看清楚情況,只見一息之間,杜若就持刀抵在了晉王世子的脖子上。
他正要上前勸阻,右手習慣性握刀。
低頭髮現..
我刀呢?
只剩下空蕩蕩的刀鞘。
再看杜若手裡,那不就是自已的佩刀嗎?
杜若手中的刀摩擦著晉王世子的脖子,已經劃開了微微一道血口,他厲聲道,
“大膽!本官乃是太后娘娘下旨督查妖庭細作一案的三等御靈士。”
“負責下旨的折燕姑娘都才沒走多久。”
“世子是對娘娘的旨意有什麼不滿嗎?竟用那蛇妖來潑本官髒水?”
晉王世子面色倉惶,手指顫抖。“你...你怎麼敢?”
杜若冷冷瞥了他一眼,又高聲命令道,
“來人!白落和,廣進,豐澤金,聽令!”
“給我將此獠拿下,羈押回司內,羈押到本官回來時。”
“再..親自審問。”
杜若語氣森寒下來,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在晉王世子面前好似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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