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司南彆彆扭扭的起床。
女人將早飯端到了房間。
“不就是看了你一眼嗎?就連早飯都不出來吃了?”
“我兒子從小就是我給他洗澡,也沒見少塊肉。”
女人絮叨著,彷彿司南鬧彆扭沒去飯廳,是司南矯情一般。
“你又不是我媽!”
司南忍無可忍的懟了一句。
“好好好,我不是你媽,我不該聽到你摔了就衝進浴室,我該任由你躺那不管不顧。”
司南想到昨天的情形,女人應該也是擔心他,才衝進去的吧?
心裡好受了一些,但那被看光光了的羞恥感依然揮之不去。
“東西你拿走,我自己出去吃。”
如果是在床上吃,這個女人就會一直坐在一邊盯著他,司南不想被她盯著,只得下床吃飯。
上午,司南又進了製作室。
他聽到女人去了書房。
這個老女人來的第二天,就霸佔了他的書房。
每次還關上了書房門,不知道在裡面搗鼓些什麼。
有時候晚上也會在書房熬夜。
問她,她說自己在寫網路小說。
拿著他的工資掙外快,說得還挺理直氣壯的。
到了中午,司南有些餓了,卻沒聽到這女人的動靜。
他走到了書房外面,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不清楚女人在裡面說什麼,但是似乎在打電話。
門被反鎖著,司南敲了敲門。
開門聲後,司南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對不起,我忙暈頭了,忘記了做午飯,咱們點外賣吧!”
司南撅著嘴吐出三個字:“咕嚕肉”。
這是他昨天吃了一碗絲瓜,才換來的點菜權利,這女人居然想用外賣敷衍他。
“好好好,咕嚕肉。”
聽到女人衝向廚房的腳步聲,司南慢悠悠的散到了客廳,坐在躺椅上繼續聽書。
四十分鐘後,司南聞到了咕嚕肉的香味。
飯桌上,司南有點好奇的問:“你寫的什麼小說?”
“病嬌男主和他的女助理。”
司南一陣惡寒,這題材……
司南再沒了追問下去的興趣。
下午,方為帶來了一位男護工。
“吳姐,我沒別的意思,這不是怕您一個人照顧他,忙不過來嗎?找個人來幫幫您。”
聽到方為向那個女人解釋,司南覺得方為沒道理這麼怕那個女人。
“你不用解釋,是我讓方為找人來替代你的。”
司南一人做事一人當。
女人輕笑了一聲,“正好,我這幾天有點事,要請假。就讓這個小夥子幫忙照看幾天吧。”
女人不但不排斥請護工的事,反而興高采烈的請了一個星期假。
“不用請假,你不用回來了!”
有方為在身邊,司南有了炒人的底氣。
方為趕忙將司南一拽,阻止道:“南哥,別瞎說!”
然後,司南就聽到了方為諂媚的聲音:“姐,你別往心裡去,南哥這人,就是有點孩子氣,你就當他年少無知,別跟他一般見識。”
“您好好回去休息一週,下週一定記得回來啊!”
女人似乎完全沒將司南的話放在心裡,衝著方為保證,她大人大量,不跟病嬌男主一般見識。
神他麼的“病嬌男主”,司南氣結,坐回了沙發不說話了。
聽到女人輕快的腳步聲,司南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得勁。
女人向新來的護工,詳細的介紹著照顧司南的各種細節。
方為和司南坐在沙發上聊天。
司南豎起了耳朵偷聽女人說些什麼。
“小張,你記得一定要將南哥所有可能經過的地方,清理乾淨。”
“地上不能有雜物,所有東西都必須放回原位,這都是南哥習慣了的位置。”
“小張,每天晚上你記得放一壺溫開水到南哥的臥室床頭,不能是開水,也不能太涼。”
……
司南原本巴不得這女人離開,聽著聽著,卻有些猶豫了。
雖然有些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也知道,自從這女人來了後,他的生活質量高了很多。
最初的一年,都是吳鈞和護工在照顧他。
吳鈞倒是盡心盡力。
但吳鈞畢竟是個男人,比較粗心。
那段時間,司南經常在家磕著碰著。
可自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地面就像有自動清掃功能一樣,永遠是乾乾淨淨的,沒有障礙物。
司南習慣自己取用東西。
每當他想找的東西找不到時,就會特別暴躁。
自從這女人來了後,所有的東西,就像有一鍵還原功能一樣,只要他伸手,都在原位。
這個女人像個幽靈一樣無處不在,只要他稍有危險,必定會出現。
吳鈞不會做飯,他倆大部分時間是點外賣。
而這個女人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他做菜。
司南感覺自己這兩個月,體重回升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吳鈞什麼事都順著他。
在司南擺爛躺平的一年中,吳鈞從來不會強迫他出門,也不會逼他工作,更不會在他亂髮脾氣的時候吭聲。
這個女人則完全不一樣。
她每週都會逼司南至少出門三次,美其名曰不能脫離社會。
經常還會將他丟在院子裡曬太陽,說是得補鈣。
司南原本已經一年沒工作了。
結果這女人來了後,第二天就開始諷刺他瞎了又不是聾了,更不是斷手斷腳了。
那一天,女人將他鎖在了製作室裡幾個小時,逼著他彈琴。
司南倔強的將製作室內亂砸了一通。
直到他餓得頭暈眼花,女人還是不肯放他出來。
司南最後還是屈服了,按響了琴鍵。
他彈了一首《紅顏知己》。
房門開了。
女人那天給他做了很多大菜,一直誇他寫的那首《紅顏知己》非常好聽。
“這首歌,你一定是寫給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的吧?”
“嗯。”
“你們現在分開了?”
“……”
“你有什麼想對她說的話,都可以寫進歌裡呀,我想,她會聽見的。”
就是這樣,司南又開始寫歌了。
“司南,我走了,一個星期後回來。”
聽到女人的道別,司南竟然有些慚愧。
自己這樣趕她走,會不會太不識好歹了?
司南撞了撞方為,悄聲提醒了一句:“紅包!”
方為像是恍然大悟,高聲喊道:“姐,您等一下,這是南哥給您發的大紅包,感謝您這段時間辛苦了!”
紅包確實是司南昨晚叫方為幫忙準備的。
他雖然想炒了這個女人,但是也知道中老年婦女找份工作不容易。
人家盡心盡力照顧了自己三個月,臨別時也該表示表示。
“喲,南哥發的紅包呀,那就謝謝了!”
司南聽到那女人的聲音裡似乎帶著笑意。
司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