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不大,全村也就幾十戶人家,不過片刻江一帆就回到了祠堂。
祠堂邊上有一間房子,門半開著,牆邊立著幾把鋤頭、鐵鎬。
“應該是這裡。”
江一帆心中暗暗祈禱祈禱,推門而入,房內果然放著一輛板車。上面放著幾個麻袋,裝的應該是糧食。
江一帆大喜過望,忙將車上的麻袋卸下,略一思索,眼下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不如拿點吃的備著。
於是又找了個小袋子將一些糧食裝進去,塞到自已的衣服裡,推了板車出來。
剛出大門,隱約竟看到一個黑影走進了隔壁祠堂。
“還有其他人?”
江一帆心下一驚。
不過此時他並不打算刨根問底,在這裡多留一分鐘便多一分鐘的危險,趕緊離開才是上策。
正想要跨步而去,卻只覺得腳下越來越沉,似乎有什麼東西拖住自已的雙腳。
急忙低頭檢視,卻看腳下似有一個黑影,從那黑影之中伸出一雙手,正牢牢抓住他的雙腿!
那黑影順著小腿向上蔓延,凡是所過之處皆是一片冰涼。只感覺身體正失去知覺,一點點失去控制。
江一帆大駭。
雖說神志仍是十分清醒,卻完全不能控制自已的行動,原本奔跑的動作被強行壓制下來,身體硬生生愣在原地。
片刻之後,雙腿自行邁開步子,竟然一步步走向祠堂。
回想剛才看到的人影,那動作竟然和此時的自已一模一樣!
江一帆原本是不相信鬼神的,只是現在發生在自已身上的事過於詭異,已經遠遠超出自已的認知。
此時距離祠堂不過數丈遠,只消片刻,江一帆便已被這力量引入祠堂,想要用力抵抗,卻只覺得渾身綿軟無力。
這祠堂約莫十多米開間,前端有一庭院,鋪著青石地磚,側邊種著一棵高大喬木,樹幹粗壯,似是百年老樹。
院子的盡頭是祠堂,末端有一堵牆,牆上掛著三幅畫像。牆後有一處暗門,便是地窖入口。
此時畫像前站著一人,看身形應該就是先一步進入祠堂那人,江一帆瞧他背影,竟然有些眼熟。
待走到那人邊上用餘光一看,竟正是失蹤的那個同伴。
方才在廣場中未見到他的屍首,還以為被埋在亂石之中了,卻未曾料到這人早已離開,又折返回祠堂。
難道賊心不死,還想來偷東西?
二人在祠堂桌前站定,說來也是奇怪,一般來說祠堂要麼是擺放先人牌位,要麼是懸掛村裡的名人畫像。
而這牆上掛著的三幅畫像竟詭異萬分。
居中的是一隻狐狸,左右一對童男童女。說是狐狸倒也不準確,更像是一個人戴著一副狐狸的面具。
只是那面具極其生動,似乎和人臉連在了一起。面具上的表情栩栩如生,說是面具只是因為這雖是狐臉,卻有一副人的身體。
左右兩個小童朝著中間狐狸躬身參拜,雙眼呈弧形下彎,嘴角以一種詭異的角度上揚,露出一臉獰笑。
早先來時並未留意,此時再看只覺得背後發涼。
莫非這隻狐狸就是村民口中的巫神?
正看著畫像出神,江一帆聽得身邊傳來“嘶嘶”聲,餘光一瞥,見身邊那人已經哭得不成人形。
這哭的樣子甚是難看,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淚鼻涕卻流得到處都是。
江一帆想要伸手幫他擦擦,苦於自已也動彈不得。
卻見那人將手緩緩伸向身前桌面,正要拿起什麼東西。此時江一帆才看見桌子檯面上竟放著一把形似匕首的物件。
這東西約莫一支筆的大小,一端為球形,另一端為三稜錐,中段有三張狐狸臉,一作笑狀、一作怒狀,一作罵狀。
卻見身邊那人將其握在手中,高高舉起,突然之間猛地扎向自已的脖子!
頓時血光四濺。
江一帆只覺得身上一熱,應是那人血濺到了自已身上。
眼見那人直愣愣地倒地,江一帆心中驚恐萬分。
“我去,這是什麼詭道秘術!”
而此時更可怕的是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不受控制地去撿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完了完了,我又要死了。”
江一帆眼看著自已的右手把這柄匕首抵到了自已的脖子邊,似乎想要把喉管劃開,卻毫無辦法。
正在這緊要關頭,卻聽門外一孩童大喊:
“那外鄉人在這裡!”
只聽到“噔噔噔”幾聲腳步,身後那孩童竟衝過來一把將他撞倒。
那孩童約十來歲年紀,力氣也是不小,此時他不知道江一帆身上發生的事,只道是這外鄉人又來祠堂偷聖物。
江一帆被撞得七葷八素,手中的匕首落了地,那孩童見了一把撿起,順勢就刺入了他的小腹。
腹中一痛,江一帆忽然覺得身上束縛自已的力量竟然消失了,雙手雙腳又恢復了自如。
江一帆心下大喜,卻見那孩童又提起匕首又要再刺。
不過那孩童雖說力氣不小,畢竟仍未成年,身體發育並未成熟,只稍一用力便將其推開。
也顧不得許多,江一帆直接衝向門外,撿起門口的板車就向村口廣場奔去。
這個鬼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且不說這詭異的祠堂竟能控制他的身體,單是那孩童一聲大喊恐怕也會引來更多的村民。
顯然在剛才動亂中還有其他人倖存下來,若此時不走難免會有更多人來。
所幸,一路上那種手腳失控的感覺並沒有發生,只是片刻江一帆便回到了村口廣場。
此時廣場上竟已有幾個村民從昏迷中醒轉,只是神智似乎還未恢復,一時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行動。
趁著那些人還未反應過來,江一帆一把將麻雀抱起,放到了推車上。
此時她的狀況似乎相較之前又虛弱了幾分,臉上毫無血色,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溼。
見江一帆滿身血汙,小腹上似乎也受了傷,麻雀不禁問道:“發生什麼了,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晚些再和你說。”江一帆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袋,順手丟給她,說道:“這個你先拿著”。
原來是之前在庫房偷的一小袋大米,剛才那孩童襲擊時幫自已擋了一下,那匕首隻傷到了一些皮肉。
只是袋子被刺破,裡面的糧食漏出來不少,眼下已所剩無幾。
江一帆抬起板車就要走,卻聽到身後有人大喊:“就是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回頭一看,身後已有三四人向自已撲來,相距不過十來丈。
麻雀身體一顫,身下的板車被江一帆猛地拉起,她急忙用雙手扶住車身,勉強保持身體平衡。
“坐穩了!”
江一帆大喊一聲,並不回頭,朝著抬足村外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