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閒將把脈的手放下，說道：“我方才說了需要用自身靈力來控制靈獸的力量，善加引導，可將其力量發揮出原本你們力量總和的數倍以上，這是其一。”
“其二，若你身上並無靈力，便無法做到人獸分離，御獸而行。若遇到真正強敵，你仍需以人類之軀對抗敵人，破綻就太大了。”
“人獸分離，御獸而行？”江一帆有些不理解，問道。“就是說人和靈獸同時存在麼？”
“沒錯。”濟閒答道：“之前你身上的靈力全是靈獸的，若靈獸離身，你身上便無半分靈力，若此時被人攻擊，你將毫無抵抗之力。”
“那我為什麼要讓靈獸離開我的身體？”江一帆問道：“分開還要考驗我和靈獸的默契度，我單人作戰更方便。”
濟閒白了他一眼，說道：“靈獸的身體相較人類有更多優勢，比如體型較大，身體強壯，有些甚至能在空中飛翔，這些都是人類身體無法做到的。”
“原來如此。”江一帆點點頭道：“這麼說，我現在這樣應該是可以做到人獸分離了？”
濟閒答道：“原則上是可以，但實戰中目前不建議你這麼做。”
“這又是為什麼，你剛才說得不都白說了。”
“不是不建議這麼做。”濟閒答道：“而是不建議你現在這麼做，因為目前你體內的靈力太弱了，若是讓靈獸離開你的身體，無異於把自已的弱點展示給對方。”
“還不如就將靈獸留在體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防禦他人的靈力攻擊。”
“那我擁有多少靈力才可以適合御獸戰鬥呢？”
“理論上你自身的靈力越強越好。”濟閒答道：“這個沒有定數，具體面對不同敵人時也不同，要視戰鬥的具體情況而定。”
江一帆看著眼前的濟閒，覺得有些疑惑。
他絲毫不像是十幾歲的孩子，竟像是個擁有多年戰鬥經驗的教官。
“你為什麼要幫我這些？”江一帆疑惑問道，讓他們救趙小蝶本身就是已經麻煩他們了，此時又幫自已覺醒靈力又是為何？
“這件事情涉及到我們和趙姑娘家的牽絆，如果她覺得沒問題自然會告訴你。”
濟閒顯然並不想向江一帆解釋這件事情，回頭看看趙小蝶，卻聽她說道：
“此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說與江大哥聽吧，不是什麼秘密，只是一段故事罷了。”
江一帆也不是什麼好奇寶寶，知道確有其事也就罷了。
趙小蝶此時又說道：“我與二位道長說好了，眼下並無其他要緊事，便在清風觀中留下來，你再好好鍛鍊靈力，有兩位道長指導，你的成長也快些。”
江一帆有些好奇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讓道長幫忙把你的靈力也激發出來呢？”
濟閒將江一帆身上還扎著的針灸一根根拔下，說道：“你當覺醒靈力是這麼容易的事情，我們一試便能做到了？”
“且不說每個人的體質都不相同，覺醒方式也不相同，甚至有些人一輩子都無法覺醒靈力。”
“之所以對你使用這種方法，是你本身就有靈獸護體，哪怕無法覺醒你身上的靈力，在靈獸保護下你也死不了。”
“但趙姑娘則不相同，若是她中毒了，可是真的會死的！”
江一帆聞言覺得對趙小蝶有些虧欠，這小白本來親近的也就是她。
而且靈獸的契約之術也是她的家族傳承，這些機緣本都是趙小蝶的，現在莫名其妙都轉到了自已身上。
不過趙小蝶對此絲毫不在意，對她來說如果和靈獸簽訂契約反而是一種負擔。
如今對她來說江一帆的人品可靠，又救了自已好幾次，也算是小白最好的歸宿。
“今日你剛醒來，好好休息一番，師兄已經做好了計劃，從明日開始，將會對你開始靈力訓練。”
江一帆回過神來，聽濟閒對自已說著訓練計劃，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這感覺和當時吃“辟穀丹”的時候很像。
“你們不會又拿什麼毒藥餵我吧？”
“毒藥是每日必須服用的，這個是基礎。”濟閒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這部分你不用操心，我來負責就好。”
“另一部分需要你自已訓練的，訓練內容由師兄來定，到時候你聽他安排。”
江一帆聞言覺得背後發涼，服用毒藥還是基礎內容，不知道還有什麼變態的專案等著他。心中對於要不要鍛鍊自已的靈力不禁生出了退卻之心。
回頭看看身邊的趙小蝶，卻見她默默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江一帆尷尬地笑笑，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流了下來，覺得在正式開始訓練之前最好把想做的事情先做了。
首先還是想去橫江城裡吃頓好的，不過現在口袋空空，吃的用的還都是道觀裡的東西。
江一帆好奇他們哪來的錢，之前自已在廚房搜尋過已經是什麼食物都沒有了。
得知是濟川下山賣了些藥材，不禁有些唏噓。
自已二人上山分文未給，還讓人家倒貼了藥材和銀兩。
不過話說回來，前些日子在尋找濟川的時候便發現此處山頭的靈力似乎格外充足，並不似外面那般混沌。
卻是趙小蝶解答了他的疑惑。
此處落雲峰原為七霞山脈的其中一峰，是橫江一脈靈氣彙集之所。
七霞山脈當年一共有七座山峰，因靈氣充沛，當年在此處開宗立派的不在少數。
但因戰火波及，有些門派被滅了，有些則依附龐大勢力，併入了其他宗派。
在此之後人類大面積開採靈玉靈木，竭澤而漁，很快便耗盡了這一帶的靈氣。
唯獨這座落雲峰，當時被清風觀掌門以法陣隱藏起來，躲過一劫。
本著可持續發展的原則，清風觀一直以來對這裡的環境使用相當謹慎，門內弟子也不過數人。
並且門中還有規定，下山之後無論如何必須在日落之前返回，以免招惹外面的是非。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留下了這寶貴的靈氣之地。
“很難想象，這裡原來整個世界都是這副模樣。”
傍晚飯後，江一帆站在山邊望著日落餘暉不禁感嘆。
趙小蝶在旁懷中抱著小白輕輕撫摸道：“江河山川，無論是靈獸還是人，都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萬物的生長都順應著天地法則，所以逐漸孕育了靈力。而只有人類偏偏選擇逆天而行，擾亂了這一汪清泉。”
江一帆搖搖頭道：“既然說人類也是這世界的一部分，那人類逆天而為的行徑本也就是順應天道的一部分。”
“或許這個世界本來就需要人來攪一攪這平靜的水面。”
趙小蝶並不認可，說道：“可是戰亂不僅讓人類家庭破碎，甚至讓靈獸都沒有了生存空間。”
江一帆若有所思，說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眾生生命都在這法則之中，你我所見也不過是這世界演變的一部分而已，只是我們沉淪於人類的情感，所以才有了好惡。”
趙小蝶覺得有些聽不懂，只是呆呆地看著江一帆，良久，見他忽然又說：
“有時候我會突然在想，如果是天地有意讓靈獸在這個世界消散，那我們又該如何？”
“天地怎麼會做這種事情？”趙小蝶不解。
“天地造人以來，帶來多少混亂與不安，既如此，當時為何造人，人族的宿命又是什麼？”
江一帆覺得自已站在一個歷史的重要節點上，這是一個很大的命題。
從前的世界自已插不上話，但在這個世界裡，或許他可以去找一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