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上面大發慈悲,晚飯後沒再安排別的事情。
“你還挺好心。”周葉凌打趣道。
王周培假裝聽不出她的打趣:“明天更累,讓他們歇歇吧。”
寧雨落三人也像大多數人一樣,到五行院的後面逛了逛。
“平慕升。”三人正安靜的時候,寧雨落突然叫他。
“嗯?”
“給我找些吃的來吧,現在感覺餓了。”
“好,”
平慕升走出一段距離後,付盛帆開口:“想跟我說什麼?”
寧雨落停住了腳步:“去人少的地方。”
兩人走到林子的深處,付盛帆不願繼續走了:“這就沒人,別再走了,怪累的。說吧。”
“那時候我們在五澤府,三對三的時候,你們兩人被困住你記得嗎?”
“當然記得啊,那時候你和平慕升都受了傷。”
“你是怎麼出來的?”寧雨落探尋地看著付盛帆的眼睛。
“你就為了問這個啊?我父母都是讀書人,我跟著他們耳濡目染讀了不少書,其中也有一些是關於陣法的。我曾在全陣書中看到過與困住我們的地方相似的,那個陣法好像叫什麼情制......
反正就是你越慌亂,越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你就越難看清眼前的路。當時感覺到你受傷之後,就突然想到這。簡單來說心緒不浮動就可以清楚感覺到裡面的變化,一直不變的地方就是出口。然後我就用劍刺入了陣眼,自然就出來了。”
付盛帆看寧雨落還是一臉困惑的樣子,也開始發問:“你把平慕升支走,就為了問這個?”
“那平慕升是怎麼出來的?”
“他?他是徒手掰開的。”付盛帆說完也覺得奇怪,“是啊,當時他沒找到陣眼。不過我看到他就是那麼用手掰開的,手上還都磨出了血。他這是什麼招式?”
“走吧,平慕升估計在找我們了。”
“誒?這就完了,所以你知道他為什麼能掰開?”
寧雨落沒有接話,付盛帆看她不回應反而越加好奇:“我也很想知道啊!”
平慕升在離開的地方等了一會,看到兩人從林子裡出來,將東西遞了過去:“吃的。”
“謝了。”寧雨落拿到後就自己走開了。
付盛帆走到平慕升身邊一臉納悶:“就走了?”
“她問你什麼了?”
“問我那時候我們在五澤府,是怎麼出那個陣法的,你記得吧?”
“記得。”
“那你當時為什麼能掰開?”
平慕升沒回答他,朝著寧雨落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付盛帆一轉頭人就沒了:“誒!就把我一個人扔這啊?”這兩個人,真是,三個人的友情果然不靠譜。付盛帆決定不再糾結,回去好好休息才是正事,累死那兩個人才好,他一點也不好奇,不好奇!
“平慕升。”
“嗯?”
寧雨落輕輕彎了下嘴角。
“笑什麼?”平慕升問她。
“我每次喊你,你都會回應我。單這一點,就讓我高興。我喜歡叫你的全名,我以前都是叫你慕升哥的。”
“是,後來你生氣或高興的時候就會叫我全名,慢慢你就順嘴了。”
“就感覺很特別,它也不過是三個字或者說一個稱呼而已。可是你在這裡,這個名字也就活過來了,如果你不在這裡,那麼這三個字毫無意義。”
平慕升什麼也沒說,他的上睫毛低垂下來蓋住了眼睛。
“我很害怕。”寧雨落停了下來,“我真的......”
沒等到她說完,寧雨落就感覺被環抱住了。那麼可靠溫暖的臂彎,寧雨落忍不住在平慕升的肩膀上蹭了蹭。
“我知道你不會故意騙我,你現在什麼都不說,我就知道我猜對了。我就是怕你什麼都不說,我希望你說些什麼,但是我又知道你什麼都不會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平慕升感覺到寧雨落在他耳邊說出的每個字都越來越憂傷,他的心隨著她的話不停收緊。
“之前我們出發來五行院,在客棧遇到了一個妖怪,你變出了一把匕首。那個匕首那麼小那麼精緻,根本不是為了殺妖的對不對?”
平慕升將她抱得更緊了,他萬分困難地回答:“對。”
“每個人的招式都反應了他們心底的想法,你在五澤府用匕首劃傷了手,喚出血虎的時候,你告訴我,你心裡在想什麼?”
平慕升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說不出口。
寧雨落就知道他會沉默:“只有抱著願意替別人死的想法,才能用出笑面血虎。對不對?”
寧雨落掙脫了平慕升的懷抱,抓住他的胳膊看著他的眼睛:“回答我。我要聽你親口說。”
平慕升低下的頭又低了低,寧雨落就那麼等著,她偏要等到個結果。
平慕升知道現在不承認也無濟於事,良久後他才答道:“對。”
寧雨落的雙手失望地垂了下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怪不得那時候你的傷口那麼深,怪不得你出來的時候那個陣被燒掉了。我早應該仔細地檢視傷口,不,我早應該死在那個山裡!”
平慕升沒想到寧雨落反應那麼大,他緊張道:“別這麼說。”
“如果不是我在山裡說讓妖怪吃了我,放了你,你就不會生出這種招式。如果你的血虎敵不過對方,你就會死是不是?”
平慕升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下去:“好了,到此為止。我們先回去休息吧,好嗎?明天,等明天再說。”
“平慕升。”寧雨落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他,“要是你再用血虎一次,我跟你就從此陌路,永不往來。我以後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
說完寧雨落就徑直離開,獨留平慕升一個人受傷地愣在原地。
在別人都睡著的時候,寧雨落看著天上的繁星,身心俱疲。如果自己的存在,是誘平慕升死亡的最大威脅,她寧可永遠不再見他。
寧雨落的心裡五味雜陳,她明白平慕升為什麼要瞞著她。其實說到底,她最怨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