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冷笑話,幾人猝不及防。在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歲月道:“因為它腳滑呀。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它嘆了口氣道:“唉,人都說一床被子蓋不了兩樣人,你們幾個果然都沒有什麼幽默感。”
原承天其實很想告訴它,這種冷笑話和幽默感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
女王卻道:“劍尊久歷人間,見識廣博,自然非我等小輩所能相比。”雖然和前面的對話沒有任何關聯,但是這個彩虹屁它顯然很受用:“不愧是天道血脈的後人,孺子可教也。”
見它上鉤,她又接著問道:“天道血脈?劍尊知我尉遲一脈的來歷?”
歲月道:“雖不知是何緣故,但本尊能從你身上感覺到伏羲的氣息,和那個小子身上的感覺不同,你身上的伏羲威儀來自傳承的血脈。”
它突然從原承天背上飛起來,落到女王面前,圍著她轉圈道:“有意思,有意思,一個有伏羲半魂,一個是伏羲血脈,你們倆結合說不定能生出一個新的天道來。”
女王聞言俏臉一紅,原承天則是冷冷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出什麼驚世密辛來呢,原來也就是憑空臆測而已。”
“什麼叫臆測,本尊與伏羲相伴而生,如同雙生,這世上還有誰比本尊更瞭解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氣,它整把劍都在顫抖,大聲道:“不然這個小丫頭的血怎麼能打得開太初之門?”
原承天突然伸手握住它的劍鞘,手上真元吞吐,它立時發出一聲錚鳴,驚恐道:“你,你要對本尊做什麼?”
原承天懶懶道:“我既有伏羲一半魂魄,多少也算你的半個主人,對主人都不說實話,豈非不該罰!看我搜魂秘法。”
它驚呼道:“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伏羲做什麼又不跟我商量的,他造出輪迴以後就把我的器靈分離並儲存了起來,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見原承天手上絲毫沒有鬆勁的意思,又忙不迭道:“我錯了,我錯了,只要你不搜我的魂,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這才撤去真力,把劍系回背上,道:“以後若無我令,不可隨便開口說話,知道了嗎?”
這下它是真的老實了,也不敢亂動,只是蔫唧唧地答道:“領法旨。”
二女見這把劍方才還趾高氣昂,這會就蔫了吧唧的,都不禁忍俊。
原承天對她們道:“此行極境艱難萬分,幸有兩位夫人助我,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早點休息,明日再準備赴京之事。”
言罷與女王告別,又把歐陽情送回房間才離開,獨自一人來到宮門前的廣場上,倚風而立。
此時正當月朔,天上星河璨璨,他望著滿天群星陷入了沉思。
此去西京,他心中忐忑難安,總覺得要發生一些什麼大事。欲問之於卜,所得卻盡是迷霧。
或者是因為自已身在局中,故而無法得悉天機;又或者是此事關係之大,就連天道也無法測度未來的變化方向。
正在沉思,忽覺一陣花香襲來,抬頭看到練雩虹來到。他忙施禮道:“夜已深,師伯怎麼還未休息?”練雩虹道:“你們此去秘境,所得如何?”
他將一路所見跟她說了,她沉吟道:“想不到太初極境竟然還隱藏著如此秘密。看來你果然是霓虹口中的天命之人。”
原承天看著她,隱約覺得她髮色蒼白了許多,兩眉之間隱隱有死氣,嘆了口氣道:“師伯你來找我是有事要交代嗎?”
她點點頭,緩緩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刀,道:“此為先夫之佩刀之一,原有一長一短兩把,乃是不可多得的寶刀。
自先夫死後長刀便遺失了,我遍尋而不得,只剩下這把短刀伴我多年。”
她輕撫著手中的刀鞘,接著道:“如今我命數將終,留著它也沒用了,就把它送給你吧。”
原承天接過刀,他覺得這把刀自已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是眼下也沒空細究。
只道:“師伯何出此言?我先前已用七星續命之法為你延壽,雖然時間有限,但也還有幾年,您又何必急於交代後事呢?”
她轉過身去,望著滿天繁星輕輕道:“兩百年了,先前我苟活著是為了替先夫報仇,如今仇人已死,我也該是時候去找他了。”
說話間,她伸手遞給原承天一個布包,開啟一看竟然是七根太玄神針。
他大吃一驚,這是自已為她續命埋下去的七根針,如今金針離體,已經是回天乏術了,難怪看她臉帶死氣了。
她道:“太玄神針應該用來救更有意義的人,我已經是舊時代的陰影,也該是時候隨風飄散了。
獨自一人存活於世的孤獨和無望,今天也終於可以解脫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身,緩步走向風中,身影漸漸化作一片片落花,被這沙漠中的涼風,一吹就吹得漫天飛舞。
“執手長相看,結髮對笑顏。歲歲人將老,年年情不斷。”隨著她的聲音在風中飄零,練雩虹此人也從這世間消散,不再留下一點痕跡。
原承天默然,沙漠的夜風特別的冷,他在風中站立良久,直到星輝漸隱,才將短刀和太玄針收起,回到了自已房間。
第二天一早,他找到女王,告訴她練雩虹已死的訊息。
震驚之餘,她還是吩咐人為練雩虹立了衣冠冢,與自已的師傅墳塋合葬。
安排好這些以後,才找到歐陽情,一起去置辦赴京所需之物。
接下來幾天時間,原承天將國內事情安排妥當,才準備離開于闐返回西京。
臨走時他突然想到些什麼,取出之前從鶴老那裡贏來的天局,捻訣祭起。
那方棋盤無限擴張,直到將整座西山城都罩定,他才點點頭。
說來也怪,那棋局隱於空中,從外看去一如空無,待入侵者進到局內,為時已晚。
他不禁有些鬱悶,自已怎麼早沒想到這麼個大寶貝來。
至此,于闐國事務都已安排妥當,他便帶著兩女駕起虹橋,往西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