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仔軍器廠街 桂嫂雲吞鋪
阿中坐在一個卡位上,心不在焉的拿湯匙往嘴裡送著雲吞,
從那個死肥仔被保釋後,他就有些擔驚受怕,他很怕這撲街去舉報,
真舉報了,陳逸祥肯定拿他出來頂包,雖說不會被開除警隊,但O記肯定待不下去了,
要是被安排去做了交通警,之前得罪過的那些古惑仔會放過他?
幾次找陳逸祥去詢問,這撲街總是帶著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說,讓他放心,
我能放心嗎?周國賓現在不是之前那個“矮騾子”了,他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特麼有李軍復保著,我呢?這事肯定要有人出來背鍋,想來想去只會是自已。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身穿西裝,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男人坐到他對面,
阿中警惕的看著對方,又看向男子身後站著的兩個黑衣保鏢,
林先生好氣勢,吃個雲吞都要帶著保鏢,你是得罪了多少人,才這麼惜命?
阿中說著隨手拿起桌上的抽紙盒,扯了一截擦了擦嘴。
林子豪笑眯眯的從公文包裡掏出一沓檔案,抽出其中幾份放到阿中面前;
阿Sir,你也知港島治安不太好,O記又不作為,只能讓兄弟們跟著我受罪了,
阿中沒搭理他,瞥了一眼面前的檔案,怎麼要報案嗎....
話還沒說完,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的看向檔案上的標題,
“港島社團橫生,警匪一家,市民被黑暗籠罩”
阿中急忙拿起桌上的紙張,快速的翻看著,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恐懼。
文章邏輯嚴謹,圖文並茂,文筆狠辣,像刀一樣,一刀刀扎到阿中心裡。
半真半假的著重描寫了,他和陳逸祥對肥誠毫無人道的非法拘留。
指名道姓的指責他們包庇社團,還把前幾年他們經手的案子,歪曲成警匪勾結。
結合著大量的照片,完全把港島描述成了人間地獄,差佬變成了惡魔,
還呼籲全世界愛好和平的有志之士伸出援手解救港島市民於水火,
並強烈譴責,殖民統治者慘無人道的壓迫和剝削,
看到這裡阿中的手已開始顫抖,頭上的冷汗直流,顫聲道:
你們這樣真不怕港督把你們弄死嗎?文章發表了你們能扛住這滔天的怒火嗎?
別做夢了,港島沒有任何一家報刊敢發表這樣的文章,
林子豪依然笑眯眯的從檔案裡又抽出一張紙;這個是泰晤士報給的投稿回執。
我們還找了,紐約時報、世界報、衛報、朝日新聞、金字塔報、等等報刊,
這是他們的聯絡方式,林子豪說著又拿起一張紙放到他面前。
當然我們給泰晤士報的文章,只是一點點小兒科,你看的這個還沒來得及郵寄過去。
林子豪說完收起笑容,目露寒光的看著肩膀都有些發抖的阿中。
沒沒必要這樣吧林律師,這這是兩敗俱傷啊,真鬧大了,你們也沒法在港島待了啊。
阿中磕磕絆絆的說道。
我們沒想著鬧大啊,但如果警務處不把你和陳逸祥開除警隊,港島市民沒有安全感啊,
我作為一名優秀青年,有義務,也有責任為廣大市民做出些犧牲。你說呢阿Sir?
說完林子豪又從包裡拿出兩張紙,分開放到阿中面前,
阿中看著面前他和陳逸祥的舉報材料,驚恐的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看你選擇嘍,現在是給你機會,你這麼醒目懂怎麼做吧?
不知道你那條女知道你沒了這份差,會不會移情別戀,林子豪一臉笑意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你們這是威脅警務人員,阿中咬牙說道。
哦?那過幾天你還是嗎?林子豪不想和他廢話了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
阿中現在真的怕了,對方這是不死不休的要把他和陳逸祥開除警隊。
看著林子豪馬上就要離開的背影;等一下,林律師。
林子豪頭也沒回的拉門...
阿中急忙從包裡掏出100港紙放到桌上,追了出去....
想通了?站在雲吞鋪不遠處的林子豪笑眯眯的看著阿中。
阿中三步並兩步的走到林子豪跟前,想通了,林生你有什麼吩咐我照辦。
車上說吧,說著林子豪就朝一輛平治560走去。
阿中慌忙跟著坐進了後座..
林子豪不慌不忙的從包裡拿出一支錄音筆,開啟放到扶手箱上,
別介意,我們律師只講證據,初次合作,給彼此個保障。
阿中一臉尷尬的說道;沒關係林律師,我懂規矩。
說點陳逸祥的事吧,只把他開除警隊太便宜他了,林子豪笑笑的說道。
阿中慌亂的擦了擦頭上的汗,他他平時做事比較謹慎,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挑重點說,他有一個情婦叫阿珍,一直幫著給他收錢,
和社團的一些人的齷齪事都是這個阿珍在對接,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
然後就跟過這個阿珍一段時間,發現她跟社團的一些人都有來往,
這女的以前是個樓鳳,但是長的很靚,據說床上功夫很好,陳逸祥很寵她。
給他買了別墅,就在“石澳都”那邊,具體位置我也知道,
還有就是他以前在李軍復的手下幹過,現在是警務處的副處長主管行動,
查爾斯是負責監督管理的副處長,這倆人有點不對付,都在爭處長的位置。
但李軍復能力很強,和港督那邊的不少鬼佬都有交情,一心仕途,
至於有沒有參與陳逸祥和社團的這些事,我就不清楚了,
林律師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其他的一些事不關痛癢,我就不贅述了
林子豪點點頭,往後大家就是自已人了,說著把錄音筆關掉放進包裡。
先把陳逸祥搞掉,過幾天送你一場大功,O記長官說不定你可以爭取下。
阿中聽著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O記長官,我能行嗎?這需要上邊有人。
查爾斯不是人嗎?警務處的格局我懂,CIB我賓哥說不定可以說上話,
你要是也把O記拿下,你說這個處長是誰的?林子豪說完會心一笑。
阿中內心震驚不已:我懂了,林律師,我隨時配合好。
從車上下來的阿中,心裡不斷的琢磨剛才林子豪的話,
這查爾斯和李軍復都在爭處長的位置,但查爾斯一直處於下風。
主要還是因為警隊各個關鍵位置都是李軍復的人,
但上頭還是更偏向查爾斯,畢竟現在還是“皇家警察”
CIB的程炳坤怎麼能和周國賓說上話?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大佬榮真是CIB臥底?如果我真做了O記長官,那豈不是.....
想到這,阿中打了一個冷顫,這周國賓下的這盤棋太大了。
.....
石澳都 別墅區
一個五官精緻,身材火辣的女子,穿著紅色的睡袍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
白皙的腳趾勾著拖鞋一蕩一蕩的,手裡的紅酒杯在手裡輕輕搖晃著,
叮咚...叮咚
一陣門鈴聲打破了女子的愜意,操著不標準的粵語對廚房喊道,
陳媽去開門..說著女子起身攏了攏頭髮,趿拉起拖鞋準備迎接,
“女子心道;這個點這死鬼來幹嘛?一般不都是晚上嗎?”
陳媽快步的走到別墅前院開啟門,
看見一個穿著花襯衫的胖子帶著墨鏡,身後站著4個黑衣保鏢。
看到這個陣仗,她下意識想關門,可被領頭的胖子攔住,
你們找誰?陳媽有些膽怯的詢問著,
找阿珍啊,阿珍都有很想我...
說著肥誠就直接把她推到一邊,從門外進來,
身後的保鏢進門後把別墅的鐵門直接鎖死。
這裡是私人住宅,你們這是屬於私闖民宅,
陳媽還沒說完就被保鏢一個掌刀劈暈,
聽到門外陳媽焦急的聲音,女子也匆忙走到別墅的前院。
你們要做什麼,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請出去,
否則我立即報警,女子厲聲呵斥道。
肥誠撫了撫墨鏡,慢慢的走到女子跟前聞了聞,
哇,阿珍你的香水也有變高階哦,肯定不是在缽蘭街用的那個牌子了。
我都聽人講,阿珍喜歡香水,以前香飄缽蘭街,
阿珍面色陰沉,她最討厭別人說起那段經歷,厲聲道;
你們到底什麼人,江湖往事,都已過去了,沒必要揭人傷疤,
揭人傷疤?你哪裡有傷讓我看看,我都好心疼你,
肥誠說著指著她的肚臍又往下劃了20公分,是這裡嗎?
那沒關係,我都帶了這麼多兄弟,每人給你打一針,包你痊癒。
跟你在缽蘭街一個價,200港紙一針,公平交易,童叟無欺!怎樣?
女子聽到這近乎侮辱的話,氣的全身發抖;滾出去,否則我立刻報警。
報警?找陳逸祥嗎?那很犀利啊,O記長官嘛,我們好兄弟來的嘛,
前一段他還請我喝了咖啡,好久不見我都很想他,肥誠一臉真誠的道。
阿珍聽到這樣的話,心裡大概明白了對方的來意,整理了下情緒說道;
我是個女人,你們男人的事,自已去解決,你沒必要為難我這個弱女子。
弱女子?好詞,我讀書少,今天阿珍你又教我一個新詞,
就是不知這弱女子怎麼會和和勝的坐館林文樂來往這麼密切?
還和新義安的大D一起私會公寓,那場面真的是讓人面紅耳赤啊。
缽蘭街的婊子搖身一變成O記代言人了,哇,我都覺得好精彩,
肥誠說完摘下墨鏡用她的睡衣擦了擦,然後附到她耳邊;精彩嗎弱女子?
阿珍被嚇得站在別墅臺階上,一動都不敢動,她知道她完了,
“陳逸祥不會放過她,他和大D多少年的姘頭,這事很隱蔽,”
“這肥仔竟然知道了,明顯是有備而來,誰會沒事去查她和大D?”
“4年前,大D設局讓他和陳逸祥滾到一起了,然後就開始她的這段傳奇,”
“給各個社團在O記撈人,提供訊息,陳逸祥對她很滿意,活好話少還能賺錢。”
“但十分介意她在缽蘭街的經歷,經常因為這事打罵她,有種病態的心理,”
“問她和各個客人的感覺,一些細節,問完就暴怒,各種變態的蹂躪她,”
“現在被陳逸祥知道他和大D的事,她不敢想自已的下場,”
想到這她渾身顫抖,哀求道;大佬,放我一馬,可以嗎?我離開港島,
這輩子都不回來了,我還有300多萬的存款,都給你,保我一條命。
阿珍,你都很沒禮貌,我在這裡站了半天了,都不叫我進去喝杯茶。
肥誠說完就往別墅屋子裡走去,
阿珍一看對方肯談,急忙整理了下情緒跟著進了別墅,
港紙是你的,我肥誠不要女人的錢,但你要幫我辦件事,我送你出港島,
肥誠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說道,
誠哥,你說,我能辦到一定去辦,阿珍連忙點頭應道。
把你和大D的事從頭到尾的說清楚,還有陳逸祥和社團的一些交易,
時間、人物、地點,辦的什麼事,收了多少錢,錢怎麼給的,
陳逸祥又是怎麼給辦的,收錢是用的什麼方式,錢放到了哪裡?
說完肥誠從褲兜裡掏出一隻錄音筆放到了茶几上,
阿珍聽完這些,撲通一聲跪到肥誠面前,誠哥我說了這些,我也要死啊。
就算陳逸祥放過我,這些社團也會砍死我,我跑到哪裡他們也會找到我,
我躲都沒地方躲啊誠哥,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阿珍泣不成聲的說完,就咚 咚 咚的在地上磕頭。
肥誠扯著她頭髮把她臉揚起來,玩味的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婊子嗎?
連特麼粉頭的事你們都敢包庇,你給我扮什麼可憐?
阿珍聽肥城這麼說,急忙辯解:我從沒幫粉頭牽過線,都是陳逸祥讓我乾的,
我只能聽話,我就是被我老豆賣到缽蘭街的,他吸粉沒錢了就把我賣了,
那年我才15歲,我是北妹,媽媽在生下我就沒了,沒人比我更恨粉頭!
阿珍說完又開始抽泣。
肥誠有點煩了,他根本不信她的話,在社團那些年什麼鬼話沒聽過,
不要給我講這些故事,一點都不新鮮,想活就按照我說的做。
阿珍神情木訥的坐在地上喃喃道;你怎麼保證我的安全,我只想活著而已。
我讓你說這些,只是想和你建立起碼的信任,並不會去差館舉報,
錄完這些我就送你走,我肥誠一言九鼎,你應該聽過我的名號。
“阿珍聽對方這麼說,在心裡暗自盤算,不按照對方說的做陳逸祥會弄死她”
“按照對方說的做,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她只是怕社團報復而已,”
“只要這肥仔不去舉報,自已離開港島,陳逸祥拿自已也沒辦法,”
無錯書吧“就算自已不說,對方剛才說的那些,顯然是知道了一些陳逸祥的事,”
“這肥仔把她和社團還有陳逸祥的這些勾連,散佈出去,這些社團也不會讓自已活”
“按照他說的做,好像是唯一有可能活下去的機會,”
想到這她從地上起身擦了擦眼淚;然後坐到沙發上,緩緩道;
四年前....
半小時後,肥誠收起錄音筆,你那個保姆還暈著呢,一會你懂怎麼做。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這上邊的電話你隨時打,他可以送你出去。
你只有2天的準備時間,記得把錢換成美金,我的人只負責路上的安全。
說完肥誠起身離去,走到門口停頓了下;
我建議你帶著錢去北邊的首都,我也是北人,那才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