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權小聲提醒。
“指揮官,這家人應該是礦工。”
“礦工?”唐權清不禁皺眉。
陸權解釋。
“杜戈在附近擁有兩座礦的開採權,一座是煤礦,另一座是鎳礦。”
“煤礦需要下礦洞,但開採方對於安全工作做得不充分,許多工人患有塵肺,同時也有傷殘死亡的案例。”
“據我們的走訪來看,那座煤礦每年傷亡人數不下三十人。”
唐權清眼皮一跳,每年三十人,等於每個月都有兩三人傷亡。
他不禁問道。
“礦目前還開著嗎?賠償問題呢?”
陸權搖頭道。
“沒有,我擅自做主,給所有礦工提前發了一個月工資,讓他們回家了。”
“至於傷殘賠償。”他說到一半,便沒有了下言。
“嗯。”唐權清點頭,沿著道路繼續前進。
突然,一個小孩闖入,他愣愣看著唐權清口齒不清地用普通話道。
“叔…叔叔,我餓。”
唐權清摸了摸口袋,他從不隨身攜帶小零食。
陸權卻拉住他衣角道。
“指揮官別施捨,昨天紅龍突擊連有名陸權給了幾枚糖,結果來了一群小孩,他沒有了,那群小孩卻打起來了。”
這時,旁邊一座土坯房中衝出了一名中年婦女,她慌張將孩子抱住,驚恐萬分地向唐權清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還小不懂事,衝撞各位長官了。”
“沒事。”唐權清搖頭。
那婦女逃似得抱著孩子躲入房間內。
陸權接著說道。
“他們家比較乾淨,應該是杜戈牧場的僱工。”
“嗯。”唐權清一路向下看。
幾個小時後,他再次回到別墅區。
看著會客廳內那豪華裝飾,他不禁感嘆。
這個世道上,人與人之間真是差距太大了。
這時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陸權進入會客室道。
“指揮官,海涯鎮鎮長勒布來了。”
唐權清點頭,望向一旁。
一名中年人不安地進入會客室。
一看到唐權清,他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
“唐長官,您要明察啊,我從沒參與過杜戈的毒品交易,我是清白的。”
“嗯。”淡淡回應了一聲,唐權清指著沙發道。
“請坐,勒布鎮長我請你來,是有問題要問,不是來問罪的。”
勒布不敢坐下,只低伏著身子道。
“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唐權清上前問道。
“海涯鎮的人口你知道有多少吧?”
勒布不敢怠慢連忙點頭。
“知道,當然知道。”
說著,他便細數起來。
“鎮子裡在冊的漁民有一百戶左右,在礦場下礦的有七百餘戶,還有兩百百戶在杜戈老闆的作坊內工作,同時還有一百戶的牧民。”
唐權清忍不住皺眉。
“怎麼全是按戶算的?”
勒布驚慌道。
“長官,我們沒有這麼多人手去統計,這些資料都是按在杜戈老爺手下做工的名單統計的,鎮子上的賦稅也主要靠這群人貢獻。”
“你們比我想象中還要爛。”唐權清忍不住吐槽。
聞言,勒布撲通一聲跪下,連忙祈求。
“長官明鑑啊,我們沒統計的那幫泥腿子都是無產無工作的人,從他們身上也刮不出什麼油水。”
“這樣,我馬上派人去普查,保管給您一個滿意答覆。”
說完,勒布低著腦袋,忍不住吐槽。
這位唐長官可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就連杜戈老爺都沒有去搜刮那群窮鬼的油水,他居然連那群窮鬼都不放過。
唐權清不管,重申一遍。
“我不管你之前按什麼規矩行事,現在必須按我說的做,明白嗎?”
“明白!”勒布連連點頭。
“這樣,你先去發告示,只要帶上全家人口前往杜家莊園登記為一戶,便可以領到三百元!”
“啊?”勒佈滿臉愕然,這位爺居然要撒錢?
等等,這應該只是開始。
只要人口統計完畢,恐怕這位爺會連本帶利,從這些窮鬼身上搜刮回來。
他也不敢多言,而是連連點頭。
“明白。”
“去做吧,下次不要再跪了。”唐權清將其喝退。
勒布絲毫沒有逗留想法,迅速離開。
唐權清則喝了口茶水,沒有一點心疼。
不過是每人三百,就算是海涯鎮有三千人,那也才九十萬。
但查清人口有兩個好處,第一將所有登記者納入天眼哨機資料庫,便可以有效監視陌生人進入海涯鎮,防範間諜。
第二,查清人口,便可以想辦法將他們動員起來。
更重要一點,錢不是自己的,等於一點沒花。
唐權清放下茶杯,自己可以說是贏麻了。
海涯鎮中很快因為告示開始沸騰。
一位婦女聽到外面的嘈雜聲,不禁探出房屋,好奇看向外面。
平民區所有人都在動,湧向小鎮一個方向。
婦女不禁有些好奇,在她記憶中。
上次出現這樣的場面,還是因為杜戈老爺的兒子出生,老爺高興滿大街撒紅包所致。
她出門抓住一位大媽詢問。
“這是怎麼了?”
大媽笑呵呵回答。
“打跑杜戈老爺那夥人正在發錢,說是隻要將一家人登記,就可以拿到錢!”
“還有這好事!”婦女都驚呆了。
“不說了,我要帶我家小子去排隊了。”說完,大媽跟上人群。
婦女回到屋內,躺在病床上地男人虛弱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婦女拿起柺杖背起孩子說。
“打跑杜戈那幫人在發錢,我們只要去登記就可以領,只要有錢,就能找鎮上的醫生給你處理傷口了。”
說完,她便忍不住看向男人那空蕩蕩的小腿。
包裹斷裂處的白布又黑又髒,散發的腐爛氣息,讓蒼蠅絡繹不絕。
男人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到了後面他重重靠在枕頭上,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
“辛苦你了。”
婦女低著頭苦笑一聲,這就是命。
若是有的選,她也好想出生在神州本土,去報紙上的大城市,去看看學校是什麼樣子。
只可惜,出生在這麼個貧瘠的地方,丈夫還因為下礦養家廢了一條腿。
她悄悄抹掉眼淚,扶起丈夫遞上柺杖笑道。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