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斂去，震驚上浮，陸鳴顫聲道：“你……你……神級天賦……”

不遠處的“大學生”全都停止了說話，吃驚又羨慕地看著朗小九。

這就出現了神級天賦的幸運兒了嗎？

有的人看著朗小九，甚至露出了不加以掩飾的嫉恨。

“望哥，真的有神級天賦出現了。”

“望哥，蹲在那裡的那個人是朗家的嗎？”

君可望皺著眉頭，咬了咬牙，覺得這些憨雜皮的說話讓人厭煩。

短短七八秒時間，一傳十，十傳百，那些在遠處閒逛的年輕人很快也知道了這個訊息，即便不知道，看到別人朝這邊跑，喜愛熱鬧的他們也必定要跟過來看稀奇。

研究過幽冥界域，朗不二對神級天賦有一定了解。

此刻他見陸鳴摸著朗小九的頭，說了半句之後，半天不說話，心裡面不禁泛起嘀咕：莫非朗小九這小子真的有了神級天賦？沒理由的啊，神級天賦怎麼能憑空測出來？而且業餘格鬥者階段的天賦，不是跟格鬥家的神級天賦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嘛……但是，陸鳴這表情……

患得患失之下，他都準備開始相信了。此時，陸鳴接上了剛才的說話：“……剛才我仔細檢查了，神級天賦，你是不可能有的。”

話音一落，氣得周圍的“大學生”紛紛啐氣喝倒彩。

“陸老師好討厭！”胡蕊蕊撅嘴，“我們走吧，這裡不好玩。”

胡芯芯堅持道：“爺爺說過，我們要至少呆到上午的課程結束。”

君可望也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他比較自傲，認為自已不太需要神級天賦，但不得不來這裡走一趟的同時，也絕不希望親眼看到神級天賦落在別人頭上。

那邊朗不二同樣長長舒了一口氣：“陸教練，真是被你這大喘氣的說話給急死了。”

朗小九鬱悶道：“陸師傅，我到底有沒有神級天賦啊？”

朗不二輕拍他的頭：“格鬥家階段才有神級天賦，你一個業餘格鬥者憑什麼有？你不是有什麼問題詢問陸師傅嗎？快說，別阻著老師接下去的課程。”

朗小九問陸鳴：“陸師傅，以你的經驗來看，在晉升一星格鬥家的時候，業餘格鬥家九段時候的體能資料重要嗎？”

朗不二即便不在一旁敲邊鼓，陸鳴認為自已也應該儘量解答朗小九的疑問，畢竟他是交了錢過來上輔導課的。

陸鳴逗了大家一番之後，頗為開心，笑著對朗小九道：“你這個問題超過了小學生輔導班的授課內容，不過我還是可以稍微解答一下。在此之前，先問你一些問題。你的硬拉極限重量是多少？”

“八百五十公斤。”

“你的百米速度是多少？”

“九秒。”

陸鳴對朗小九道：“你這個資料應該還可以。我前面晉升一星格鬥家之前，去查了一下歷史資料，大致是這兩個資料越高越接近人體極限越好，因為業餘格鬥家的天賦主要是依靠力量和速度來表達。”

“老師，如果我將這兩項資料練到業餘格鬥者九段的極限，是不是就一定能晉升一星格鬥家？”

“這倒不一定。力量和速度只是天賦的實，另外一部分是虛，更為重要。不過，這些東西太基礎了，你正在衝刺一星格鬥家，想必自已琢磨了不少。”

朗小九言語誠懇：“聽老師再講解一遍也是好的。”

這踏實的態度讓陸鳴不由得一樂，笑道：“好吧，我簡單給你說一說我的體會。”

“陸老師，我們也要聽！”胡芯芯拉著胡蕊蕊跑了過來。有這兩個少女牽頭，逐漸有更多的“大學生”靠攏陸鳴。

這些年輕人認為陸教練是一個營銷出來的“天才格鬥家”，即便陸鳴展示了硬拉的高水平，仍然沒有完全打消這些年輕人的疑惑，不過，能聽一聽一星格鬥家的親身體會，還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經驗。這樣來看的話，一百五十金幣豈止不虧，簡直賺翻了。

朗不二看到蜂擁而來的人群，心道，好傢伙，陸鳴這一堂課又虧了不少，他是真不知道他的親身體會很有商業價值嗎？淦！居然有人悄悄開啟手機準備錄影。

“關閉手機！不準錄音錄影！”朗不二跳出去，以麻稈之軀直面牛高馬大的業餘格鬥者年輕人。

那些拿著手機的年輕人不客氣地反駁：“細狗，你誰啊你？”

老宋、老彭和老江反應過來了，大怒，這些傢伙一百五十金幣學了超綱課程也就罷了，居然還想盜版複製？

三個老傢伙立刻開啟了公共訓練場館的電子靜默，斷絕通訊訊號並干擾音影片組成，然後他們在人群中來回檢視，大聲喊：“把手機收起來，禁止錄音錄影！”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這裡有監控，要想保住你們的手機，別妄想搞小動作。”

“讓我們發現有誰偷偷錄音錄影，立刻趕出場館！”

五十年前的業餘格鬥者比賽冠軍，在八十幾歲的年齡仍然虎虎生威。當然，主要是有主場加成，這些年輕人雖然很想錄影，也要考慮此後走出場館的時候能不能保住手機。都說華清武館沒落了，那是相對遠森君家、中州朗家等鼎盛家族而言，其他的小家族還是不配碰瓷的。

陸鳴盤膝坐下來，開始給朗小九講解自已晉升一星格鬥家的經歷。

“……股直肌、臀大肌、臀中肌、髂腰肌等等髖部肌肉群的膜充滿淤血……有的甚至是十年陳的老淤血。看來你的體術修煉從來沒有完美的恢復過，你的身體就是這麼個狀況……”

“……虛，這種想象或者說妄想能力，在晉升一星格鬥家的時候就是這麼重要。你儘可能地把握住虛，同時保持住兩個方面的平衡，思維平衡，體能平衡，某一刻，你會恍然大悟，自然而然進入身體演化的集中狀態……”

“……有人說，虛很不好掌握，因為太容易妄想過頭，結果搞得精神疲憊不堪，又產生連鎖反應，導致身體失去平衡，特別是電解質失衡，掏空了身體，被疾病侵襲，晉升不成反倒大大退步。按照我的經驗來看，要避免這種情況，重點在於，找到一種寄託。我的寄託方式是釣魚……”

“……釣魚佬的爆魚護相當於晉升一星格鬥家，空軍相當於晉升失敗。釣魚佬開竿之前信心滿滿的說今天要爆護，這可能是妄想，但也有可能成真。他是如何把握的呢？”

“……兩個人坐在一起，釣同一個魚窩，結果收穫大不相同。這裡面既有技術，也有玄學……”

“……如果理解？兩個字，分析。釣魚佬為什麼很喜歡分析？他是在間接地控制他沒法把握的玄學啊。釣點、水溫、氣溫、水流、氣壓、透明度等等跟魚兒上不上鉤有關係，但並不是決定性的關係，但是釣魚佬分析來分析去，按照自已的結論，某一天逐漸靠近了資源豐富的魚窩，然後猛上魚……回過頭來，他的分析真的對嗎？不完全對。但是他確實透過對一些可測量資料的分析，間接控制了不可測情況的玄學……”

“……我不是要你去釣魚。這個活動適合我，未必適合你。你需要的是找到一種分析虛的能力，從而控制你的妄想在一定範圍之內，不要妄想過頭。維持住身體的平衡，在平衡中實現晉升……”

“……你的身體我剛才粗略檢查了一下，對比你自已報的體能資料，實際應該還有增長空間，但是，肌肉之間的淤血粘膜過多，這不僅僅是體能鍛鍊之後沒有恢復好的問題。我認為，跟虛，也就是類似妄想的能力也有關係……”

“……一個體能訓練週期過後，身體積累了疲勞、損傷、斷裂和淤血……腎上腺素、睪丸酮素、血清素、多巴胺等等內分泌激素，也需要虛的能力刺激，才能更好的幫助身體實現功能。你有沒有發覺，樂觀、積極、開心這些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在你的心理暗示下，往往真的幫助了內分泌的良性生產，更好的恢復了身體。這也是一種分析……”

“……我以為，虛與實的平衡，很重要。分析正是控制平衡的重要手段。在生活中找到屬於你的分析。你可以在後面的晉升衝刺中體會一番，看是不是如此。”

陸鳴講完了，朗小九盤腿坐在地板上，眼簾低垂，陷入沉思。

場館內靜悄悄的，老人中年人年輕人小孩都一聲不吭。

老宋長吁一口氣，低聲對兩位老兄弟說：“如果五十幾年前，我能夠在合適的年齡聽到有人跟我說這番話，我肯定能夠晉升為格鬥家。”

老江和老彭心有慼慼地點頭。

朗不二環顧了一圈周圍的年輕人，發現這些原本輕浮跳躍的傢伙此刻都是若有所悟的樣子，即便那些因為過來得晚，沒有擠進人群的，坐在附近的健身器械上，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至於那些剛剛走進訓練館的，則是滿臉遺憾和懊悔。

因為參加輔導班的人多，陸鳴特意戴了一個便攜麥克風，所以只要在訓練館內，幾乎都可以聽到了他剛才的講課，倒也不一定非要擠在他周圍。

朗不二不由得想：陸鳴這傢伙可能真的講了真實體會，一點沒藏私，媽蛋，可惜我連業餘格鬥者都不是，只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一次真是虧麻了……這些出一百五十金幣來撞機緣的少年可能賺麻了！陸鳴千萬不要再給他們摸骨了……

胡芯芯忽然坐到陸鳴面前，她和胡蕊蕊本來就在人群中央，靠近陸鳴的位置，此時只是稍微挪一下可以了。

她激動地說：“陸教練，你能摸一下我嗎？”

這句話好有歧義！

陸鳴看了看少女期待的眼神，確認這傢伙不是來故意找茬，而是有點小激動，說話沒注意而已。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誰在乎少女說話的歧義。

還想被摸？你誰啊！

這個時候，有真正小學生的家長大聲說話了：“陸教練，我們是小學生體術鍛鍊輔導班啊，你剛才講的超綱嚴重，我們家梓涵根本聽不懂！”

“就是，我家子民也根本聽不懂！怎麼可以這樣？”

“今天的輔導課流程是熱身、檢測、單項測試、檢測、集體操，沒有說什麼晉升格鬥家吧？”

小學生家長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示不滿陸教練講授了超綱課程。

旁邊的“大學生”有人忍不住反駁起來：“我們花了一百五十金幣來聽課，憑什麼不可以聽聽適合我們的課程？”

小學生家長指著遠處牆壁上巨大顯示屏，大聲讀出來：“天才一星格鬥家陸鳴指導，小學生體術鍛鍊輔導班第六期！你們認識字的話，看清楚，這是小學生！體術鍛鍊！輔導班！”

這些家長知道這幫年輕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本來覺得這幫被敲了竹槓的傢伙讓人好笑。但是，陸教練給朗小九深入淺出講了一番“虛與實”的經驗教訓之後，小學生家長們覺得吃虧的反而是自已，硬生生吃了大虧！

沒賺到就是虧！

更何況佔用了輔導班本來就很緊湊的授課流程。

大家吵吵鬧鬧，搞得陸鳴都有點忍不住想動用煞氣了。

這個時候，盤坐地面的朗小九沒法繼續反芻陸師傅的教導了，他跳起來，叫道：“各位家長、各位同學，不要吵，不要吵了！這事怪我！我事怪我！”

小學生家長們瞪著朗小九，有人氣呼呼道：“當然怪你了，現在都快到中午了，我們家這些娃娃上午的訓練還沒有做！”

朗不二見情況不妙，趕緊出面談判：“我這侄子正處於晉升階段，說不定明天后天大後天的就晉升為一星格鬥家了，今天難得遇到天才一星格鬥家陸老師，有點心急，所以耽誤了大家時間。這樣，我給你們定一份大餐，希望大家能接受，只是略表歉意，略表歉意！”

他這麼一說，小學生家長們的氣勢頓時下降，也不再瞪著朗小九了。

即將晉升一星格鬥家的人，不應該去招惹。萬一別人晉升失敗，會不會把理由找到咱們這幫小學生家長身上？

在這樣的擔心下，小學生家長們勉強接受了朗不二的歉意。

不過，胡芯芯等“大學生”們想要的“摸頭”、“摸骨”就絕無可能了。

陸鳴也覺得“摸骨”有點浪費時間，給小學生摸一下也就罷了，六十幾個小孩子加起來沒多重。

這些十幾二十歲就是業餘格鬥者高段的少男少女們，體重至少五十公斤，最高有跟陸鳴的體重差不多的，平均估計一百公斤，總重六萬多公斤，看似只是不動用煞氣的兩個硬拉的重量，但用“星源氣”去檢測，非常繁瑣。

看了滿臉期待的胡芯芯一眼，陸鳴心道，不摸也罷。

一天的輔導課在熙熙攘攘間過去，過來撞機緣的人陸續積累人數已經達到了一千八百多人，幸好中途有人離開，要不然這個公共訓練館也容納不下。

最後，下午，陸鳴送走了朗不二和朗小九叔侄兩人，答應了朗小九加入自已的後勤團，自費。朗小九馬上接到了陸鳴的任務，去河灣區天月大酒店取黑色糰子大餐。

對正式的格鬥家比賽領域的事情，陸鳴知之不多，只是從媒體上看到的宣傳資料，但看那些格鬥家的做派，想來這些比賽不光是恩怨情仇，也是資本運作。

兜裡沒有幾個錢的情況下，既然有人自費獻殷勤，那就來吧。

陸鳴等待媽媽和霏霏的愛心晚餐的時候，稍微站了一下鬆鬆樁，關閉“曼波麗-雲襄”變節奏音樂，關閉射線發射器之後，發現高階格鬥家華清武館的館長熊華清默不作聲地站在門口，嚇了陸鳴一跳。

“熊老師，你神出鬼沒的，不打聲招呼！”

熊華清緩步走進來，一邊說道：“你今天用釣魚這個休閒活動來印證虛與實，是一個很好的見解。”

“只是略有所得。”陸鳴咧嘴笑了，“真的很好嗎？”

熊華清微微翻了翻眼皮：“是。不過，也不要驕傲。歷史上對格鬥家的超凡之力誕生和壯大的解釋很多，你也只是其中之一罷了。用釣魚來描述，佔了一個新奇，但缺少系統的梳理，顯得不是那麼正規。”

陸鳴點頭道：“我沒有怎麼正經上過學，這些領悟零零碎碎的，確實也不怎麼成體系，以後我會慢慢梳理，形成體系。”

哦喲，形成體系？這小子所圖甚大嘛！熊華清禁不住想打擊他一下，老輩人都知道的，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體系建立慢慢來，多想多看多比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對了，這次你應該要參加初級格鬥家無差別組的比賽。對抗二星格鬥家、三星格鬥家，你現在有信心嗎？”

陸鳴想到自已踢君天破那一腳，感覺自已的信心很足：“有！”

“智慧管家提示我，你的硬拉重量已經達到了三萬四千公斤。這個資料很好，二星格鬥家中的佼佼者也不過如此，也抵達了三星格鬥家體能的下限，不過，格鬥家的比賽，卻非比拼體能資料，還有煞氣，流派。假如現在你在擂臺上對抗一位三星格鬥家，你會怎麼辦？”

陸鳴撓了撓頭：“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的速度非常快，快攻，讓他沒法及時動用煞氣。這樣對嗎？”

“唯快不破，呵呵……這樣，我將自已的實力控制在一星格鬥家的水平，只保持防禦，而你盡全力，用你最得意的手段，來攻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