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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桃花朵朵

“賭了,也沒多大點事,大不了失敗了我養他一輩子。大頭鬼拿來吧,你想要什麼你說說看。”凌瀟瀟堅定的說道。

“不必了,欠我一個人情吧,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讓那娃娃助我脫離這裡便是。”

“那你還不如求我來得痛快。”

“求你?求你快點死嗎?呵呵,我的因果你沾染不起,不過我倒想要看看讓你沾染因果的娃娃究竟是會發展到何等地步,幾百上千年,等得起,喏,拿去吧。”話落,洞穴中飛出幾隻玉瓶落在凌瀟瀟身前,其中一隻玉瓶通體血紅,一串血液不斷遊走在玉瓶之中,周邊似有氤氳。

“大頭鬼,謝謝了,既然決定賭一把拿了你的精血,那還有一件事就是我來找你其實秦矜知道的,那娃兒不僅僅是我的傳人喲,本來秦矜要來的,我怕她回去以後傷心難過才替她來的。”凌瀟瀟有些笑意。

“呵呵凌瀟瀟,你這個小輩,秦矜如果掉根頭髮絲等我出去就斬了你,管你什麼人間劍主,無恥小輩,滾。”

“都是老朋友咯,你還害我,快點把安全之法告知與我,回去秦矜問起來我就說你一些好,要不然她又要來罵你尖酸刻薄。”凌瀟瀟毫不在意,都是老狐狸,兩人心中本就做好了打算。

“都是命數,我都半死不活了,還對一個小輩還操心勞累,諾,這裡還有一味藥,拿去吧,至於來罵我,那倒是不必了,我還想安靜一會,把酒留下,你走吧。”老人半推半就的說道。

凌瀟瀟順勢接過一團精氣,黑白兩色,不斷旋轉糅合著,細細看來卻是那天地初開陰陽交匯之際的本初之氣,心中深知此物非同小可,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鄭重衝著黑暗躬身一拜,嘴裡說道:“大頭鬼謝了,凌瀟瀟絕不敢忘,也不敢辜負,放心好了,等我教匯出一個無敵之姿定將你換個地方。”

“廢話就不用說了,哎,這些年陪著她很辛苦吧。”聲音難得正經的問了一句。

“百年之中未曾過感覺孤獨,有她在側,瀟瀟成道。”凌瀟瀟一臉正氣。

“哎,不必如此,秦矜的性子我知曉,如果不是因為她恐怕這世間的劍主早就名滿天下,享譽四海之中了,為了她你守著這漫漫古道辛苦了。”

“她在身邊何來辛苦,在說外面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守著這古道天天殺一些畜牲來的妙一些。喏,拿著你徒弟親自釀的桃花釀,我再晚回去一些想必她就要生氣了,大頭鬼等我有時間再來看你。”說罷凌瀟瀟隨手取出幾瓶身上攜帶的酒水扔向洞穴,轉身離開,洞穴中再無聲音,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天微微亮,青灰色的百草居中香氣縈繞,凌瀟瀟站在一巨鼎面前不斷攪拌著,好大一會,火光漸漸熄滅,天已經大亮。

秦矜抱著楚希言聞著香氣,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凌瀟瀟,眉頭皺起又展顏。

凌瀟瀟回來之時便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秦矜,畢竟自己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知情不報,萬一楚希言有什麼三長兩短,那秦矜發火可不是三言兩言就可以勸下的。每日清晨秦矜都會為楚希言輸送精氣舒筋活骨,幾日以來凌瀟瀟前往後山尋找大藥又將無數大藥細細分離藥效,終於幾日後才騰出身來為楚希言洗滌肉身。

凌瀟瀟從秦矜手中接過楚希言,剛被秦矜輸送完精氣的楚希言還在熟睡之中,幾日以來,身體遠比前幾日要好的多,看著熟睡中流著口水的楚希言凌瀟瀟有些嫌棄隨手便扔進眼前的巨鼎中,血紅色的藥汁慢慢漫過楚希言,還未完全清醒的楚希言只覺得全身猶如被針刺一般疼痛不已,小嘴一張一聲痛苦的哭喊聲傳來,只是還未叫的兩聲便被血紅色的藥汁灌注進嘴中,手在一旁不斷的撲稜著,凌瀟瀟眉頭微皺,手伸進鼎中將楚希言扶起,耐心的在鼎外哄著楚希言,然後偷偷瞅了一眼秦矜。

楚希言伸出頭連忙深深呼吸,卻覺得周身劇痛無比,一道道精氣衝向身體好像要將自己撐爆一般,細看之下只見原本乾癟的身體好像充氣一般鼓鼓脹脹,就在楚希言感覺自己要爆炸的時候,巨鼎外面的凌瀟瀟連忙將一股黑白兩色的精氣慢慢灌輸進楚希言體內,只見楚希言原本鼓脹的身體慢慢恢復原樣,反覆幾次過後,隨著本初之氣進入體內,楚希言體內原本散亂無章肆意橫行的精氣彷彿找到主帥一般慢慢收攏起來,繞著本初之氣在楚希言周身經脈緩緩行走,楚希言只覺得渾身舒服無比,慢慢閉上眼睛。

隨著精氣不斷遊走經脈,楚希言原本瘦弱的身體之上,黑色點點不斷出現,漸漸覆蓋在楚希言的身體之上,猶如盔甲一般,而原本圍繞身體的本初之氣慢慢趨於平靜,聚攏在楚希言的丹田之處,過了好大一會凌瀟瀟見楚希言身體不在出現黑色雜質才將熟睡中的楚希言抱出巨鼎,一個甩手將楚希言扔在湖中,熟睡中的楚希言正覺得自己趴在白雲之上,便覺得滔天巨浪劈頭拍來,眼睛一睜從夢中醒來,只見自己卻在湖中,情急之下還嗆了幾口水,連忙用手不斷撲稜著,雖然沒什麼大用處但是自己不至於落於水中,終於好大一會才慢慢適應下來,讓自己漂浮在湖面之上,身體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綠色小魚,啄的自己身體發癢不止,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絲毫不覺湖面升起的精氣慢慢從自己後背而入。

“終於熬過第一關了,你看著希言點。”秦矜一個白眼,然後轉身走向林中說道:“我去送幾瓶酒,去去就回。”

“哎,好。”

秦矜來到凌瀟瀟去過的地方,凌空站立,看著下方的萬丈高崖,輕輕囁嚅道:“總會有機會的,我也很好你放心就是。”

說完將幾瓶珍藏的美酒扔下懸崖,酒水並未如前幾日一般消失而是徑直落下深淵,秦矜見狀微微嘆息一聲,腳下白氣蒸騰,不一會便行至空中,自己便隨意的躺在雲彩之中,手中拿著一壺桃花釀時不時的喝上一口,望著下面的深淵發呆,直至深夜。

“我又揪不到你的鬍子了,還這麼躲著我。”秦矜站在身來消失在雲端。

等秦矜走了以後,深淵之中才傳來一聲嘆息,原本跌落在地下的美酒一一消失不見。

藥浴每隔幾天就要一次,楚希言雖是孩子但是一看到凌瀟瀟升火添柴便往秦矜懷中跑去,除了第一次的時候很是舒服,後面的每一次都猶如剝皮拆骨一般,而藥浴完以後凌瀟瀟都會要楚希言下湖裡與蛟龍搏鬥一番,原本楚希言在水中待一刻鐘,後來慢慢的便習慣了,只是那兩條蛟龍彷彿打不敗一般,隨著自己力氣的不斷增加,每一次都被打的皮開肉綻,而上岸以後還要被凌瀟瀟再折磨一番,慢慢的楚希言無所謂了,沒有辦法掙扎,掙扎也沒有什麼作用,那邊只好任凌瀟瀟折騰。

春去冬來時光荏苒,時間悄然而逝。

百草居內,一個黑瘦的孩童從湖中一躍而起,身後是一頭碩大的黑蛟,孩童雖在半空卻身形反轉,一拳砸在黑蛟頭上,借力向更高處飛去,反看黑蛟不退反進,一尾巴甩向空中的少年,孩童躲避不及,被甩向岸邊,整個人趴在刻有“百草居”的巨石上滑落在地,好一會才甩甩頭站起身來,委屈得看著眼前笑眯眯的兩人叫到:“秦姨,凌叔,今日還需藥浴?”

“最後一次了希言,這幾年的打磨都是為了今天,今日沒有人可以幫你了,你自己一定要堅持住知道嗎?”秦矜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秦姨,我什麼都不怕,再疼還有小黑抽我那樣疼?嘿嘿”

“嗯。”凌瀟瀟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啊?凌叔,那我能”

“不能”

“奧”

“希言守住本心,靜心凝神,最後一次看你造化了,千萬記得自己,記得百草居。”凌瀟瀟見楚希言已經做好準備,一隻手指點在楚希言額頭之上,楚希言身體便被一團精氣包裹靜靜端坐在空中。等楚希言慢慢落定,身心靜下來以後,凌瀟瀟轉過頭衝著秦矜微微點頭,秦矜在身旁三丈之內設下結界,手中憑空出現一個玉瓶,一團血液彷彿想要逃遁一般方向空中,卻被秦矜攔截下來。

“一團精血還妄圖衝破結界,你本尊來了也不行。”凌瀟瀟大聲喝道,手指結印,將血液慢慢收攏在一起,順著楚希言的百會穴慢慢澆灌,順著楚希言的身體慢慢進入到體內。

楚希言只覺得身體猶如著火一般疼痛難忍,身體內部彷彿無數的火龍在不斷衝撞著自己的身體,血液猶如沸騰一般煎熬著自己,原本強健的的筋脈根根寸斷,骨肉分離,無數的血液透過面板慢慢滲透出來,慢慢覆蓋全身,原本的黑髮根根變白慢慢脫落在地。

好像什麼都消失了,外面所有的一切,聲音、畫面、秦姨、凌叔、自己,也消失了吧!

楚希言慢慢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虛無,太安靜了,太虛無了,什麼都沒有,彷彿整個世界只有自己一人在踽踽獨行,除了黑暗就是黑暗,連光都是奢望。

不知曉過了多久,楚希言蜷縮在虛空之中,慢慢感受著自己的皮肉慢慢剝離消失,感受著骨骼暴露在外,心中充滿著無助與絕望,心中默默想道:“秦姨呢,凌叔呢,孃親呢,父親呢,都去哪裡了,我丹田之中的精氣呢,好像都在慢慢消失。”

凌瀟瀟與秦矜站在結界外看著楚希言一頭黑髮變白絲,又紛紛掉落痛苦的樣子微微皺眉。

“我好像還有些事要做。”凌瀟瀟感受著身邊有些冰冷的氣息有些不安地說道。

“希言醒來之前你哪裡都去不了,老孃心裡有團火要發洩,你別自己找不痛快。”秦矜眼睛緊盯著楚希言咬著貝齒說道。

“夫人,是不是有些過分關注了,希言這孩子應該受得住的吧。”

“哼哼,真有什麼差池你們兩個都別想跑。”秦矜深深呼吸,望向凌瀟瀟,然後轉身離開,不一會妖獸遍佈的後山傳來陣陣哀嚎,再一會秦矜才神色輕鬆的回到百草居,凌瀟瀟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同情的看了一眼後山。

楚希言用盡無數的辦法都沒有阻止身體一點點的衰敗,直至消失,只留下一團意識漂浮在空中。

“沉睡吧孩子,睡著了就好了,繼承我的血脈,你將無敵於天下。”虛無中亮起兩盞燈籠,細細看去是一雙血紅色的巨大雙眼。

“為什麼還苦苦撐著呢?忘記吧,忘記你的一切,睡吧,睡醒了一切都會好的。”虛無中那雙眼睛來回擺動,一隻巨大的身軀帶動而行。

“只有一團意識你什麼都做不了的,沉睡吧,醒來你會擁有幽冥的血脈,哪裡都去的。”血紅色的眼睛發出陣陣攝人的光芒。

······

無數的聲音從虛無中傳來,慢慢磨滅這楚希言的意識,不知何故楚希言在一直苦苦支撐著,只是記憶好像一點點在剝奪,原本存在的一切好像都不在真實。

“自我懂事我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可以忘記的呢?”楚希言雖是六七歲孩童,但是自小被秦矜放養,性子堅韌的很,想起自己無父無母,天地之間好像只有自己,心中不甘。

“不對,我還有秦姨、凌叔,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為什麼讓我忘記?為什麼?”好像是在發洩心中的不滿,又好像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無助。

“秦姨是誰?凌叔又是誰?我是誰?”意識即將沉落,血紅色的眼睛中帶著喜色。

渾渾噩噩,遊離身外,意識即將磨滅,突然間一團天地之間最為精純的天地靈氣蒸騰而起,帶著不甘,帶著憤怒,還有一絲天地初開的偉力和破天滅地的戾氣,氤氳四起,殺伐聲從天地八方傳來,不甘的吼叫自靈魂深處迸發,在血紅色眼睛驚恐的注視下,虛無的空間之中萬物復甦,朵朵含苞待放的粉紅色枝丫出現在楚希言的意識裡。

“那是什麼?為何如此熟悉?”楚希言震驚之餘,望著眼前朵朵花骨朵,自己沉淪以後意識之中從未見過有顏色的存在。

破碎的鏡子一般,無數的記憶碎片定格在楚希言意識之中。仔細觀去一面鏡子之上,一塊巨石慢慢浮現在楚希言的意識深處,高約數十丈,最頂端上有一劍,劍身一半有餘沒入巨石,劍身頂端刻有兩個古篆小字“痴心”,順著巨石往下,只見巨石中間被劍刻有三個大字“百草居”,下一刻巨石轟然炸開,粉紅色的花骨朵朵朵而開,長劍揮舞,長劍迎空而上,漫天飛花,飄滿人間,虛無的空間在一瞬間恢復原本的顏色,天地之間無數精氣紛至沓來,紛紛進入楚希言體內,沿著奇經八脈歸到丹田之處,圍著天地本初之氣緩緩旋轉。

“為什麼是這樣的?”

“我不甘心,一塊巨石,一片桃花?這算什麼?我不服,呵呵本初之氣?這世間還有這等存在?”

無數怒吼傳來卻漸漸消失在耳畔。

無數的記憶紛湧而至,虛無中好似傳來一聲蛋殼破碎的聲音,虛無中一絲光線出現在天地之間,玄妙的氣息將楚希言慢慢包裹起來,記憶的襲來,骨骼的再組,血肉的重生好像發生在一瞬間。

“我是楚希言,我的家是百草居,那裡有秦姨凌叔還有小黑小白,我記得了,全都記得。”

楚希言慢慢睜開眼睛,眼中四季輪換,日月迴圈,還帶有一絲不羈和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