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至深海,阿若嘔吐不止,喝了薛神醫的藥依然不行,薛神醫給阿若搭脈,臉色一凜,瞟向楊宣,楊宣會意。
走到甲板上,薛老頭看著楊宣第一次正兒八經沒有笑。
“說吧,什麼病是你薛老頭搞不定的?”
楊宣笑問道,
“這個嘛,不太好,對男人來說呢,不太好。”
薛老頭看看楊宣,覺得這張俊臉一會兒就會扭曲猙獰,還有點心虛。
“有屁快放,說,爺沒那麼脆弱!”
楊宣不耐煩地催促道,只要阿若沒病,男不男人有什麼關係。
“你老婆懷孕了,一,一個月吧……她應該還不知道。”
薛老頭覷著楊宣陰惻惻的臉小心說道。
“你若是不要,有不要的方子,只是你這老婆身嬌體軟底子薄,似乎懷這個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閉嘴!此事只你知我知,明白嗎?我自有處置。你管牢你的嘴就行!”
楊宣鐵青著臉,手指握的咯咯響,現在船頭,沉默良久。
阿若嘔吐聲不時傳來,楊宣心裡酸澀不已,人能回來就很好了,他說服自已不計較之前的事,畢竟阿若是被宗鴻設計矇在鼓裡的,可是她怎麼能懷別人的孩子呢?他們明明彼此約定過的啊。
楊宣有些步履沉重地走回房間,但一進門臉色立即轉為滿面笑意,扶著阿若說道,
“我第一次坐船出海也是吐的厲害,後來乾脆讓楊寶把我綁在床上,暈那麼幾天,適應就好了。”
阿若直起身道,慘白了臉,怯怯地道,
“宣哥哥,你把我也綁起來吧,實在難受的緊。”
楊宣看著阿若羞怯的姿態心疼的很,她定是覺得有愧於自已才這樣見外,楊宣希望阿若能衝他發脾氣,質問他為何置她於不顧,這麼晚才找到她,而如今,阿若似乎自覺虧欠於他,處處遷就,他很難過。
她應該是不知道自已有孕的吧,楊宣心疼又難過,這種時候若是墮胎對阿若身體肯定是損傷,若是阿若能好好的,就算懷的不是他的骨肉他也認了,阿若能回到他身邊,他已經很知足了。
待楊宣囑咐薛老頭去準備安胎藥,薛老頭小眼睛瞪的溜圓,像第一次認識楊宣似的,埋怨道,
“你傻啊,頭上還嫌不夠綠啊,若真是生下來,給別人養兒子,你不要後悔!”
楊宣忍住打他的衝動,悶悶說道,
“我樂意,你閉好嘴!”
薛老頭搖搖頭去抓藥。
不多久,楊寶端著藥進來,楊宣接了,趕楊寶出去,自已端了藥餵給阿若,阿若只喝了一口,委屈地眼淚湧上來,吧嗒吧嗒掉在碗裡。
楊宣忙放下藥,拿了蜜餞往阿若嘴巴里塞,哄勸道,
“若兒,良藥苦口,你且忍耐一下,喝下去才不會難受。”
阿若搖搖頭,躲開楊宣的手,抽泣道,
“宣哥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楊宣莫名其妙,低頭湊近阿若,伸手捧起阿若的臉,問道,
“若兒,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你是我這輩子都要守護的妻,怎麼會嫌棄?”
阿若忍了忍眼淚,說道,
“若是不嫌棄,為什麼要給我喝避子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了?”
楊宣聽到阿若說這是避子藥,心中驚詫,細細追道才知,阿若在宮內喝過多次,才會喝出這個藥味,而宮人一直跟她說喝的是避子藥。
原來如此,心中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楊宣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也恨宗鴻的狡詐,哄騙了阿若。
楊宣不忍告訴阿若真相,只得解釋說這是補藥,阿若明白過來,原來宗鴻把她的避子湯換成了補藥,心中又擔憂起來。
只得順從地喝了這補藥,躺在床上歇著。
船行一個多月,終於到得大島,梁瑜帶人來接,阿若見此島如世外桃源,水美土沃,物產豐富,關鍵是這不在大朝國範圍之內。
不多久,楊宣帶領手下幾千人收服了全島,建起了衙門、學堂、軍隊等,又收服了周圍幾個大島,最後楊宣被擁立為王,號敬宣。
島國內一片祥和景象。
多年過去,島國社會穩定,物阜民豐,君臣一體,和樂盈盈。
阿若第一胎生的很不順當,熬了兩天兩夜才生下來一個兒子,楊宣心疼的要命,恨不得扔掉這個差點要了阿若半條命的小崽子。
“和你爹一樣難纏!”
楊宣點著小不點的小鼻子埋怨道,仍然把這個小東西放在阿若身邊,沒辦法,她喜歡就好。
自生了長子楊彤,阿若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以三年抱兩的速度,接連懷孕生產,看著滿宮裡跑的七男四女,楊宣滿意地摸摸鬍子,這大島國的國主威武不是虛的。
看著長得越來越像宗鴻的長子楊彤,阿若難免心虛,對於楊宣委派楊彤跟隨梁瑜隨船周遊天下學貿易的做法也不好反對。
二子楊涵跟楊宣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古靈精怪,人小鬼大又霸道十足,深得楊宣喜愛,一直帶在身邊,意欲立為太子儲君。
大朝國璟帝南征北戰十幾年,總算國內安定下來,組織商船出海十幾次都沒有得到阿若的訊息,生死不知。多年征戰加暗自神傷,璟帝已身患重病,臥床不起。
一日有朝臣進貢異域珍品,有人獻上一幅畫,說是大島國國母像,開啟來卻是心心念念十幾年的阿若。
宗鴻淚水滾落,讓速查送畫之人。一直伺候在側的阿瑤實在不忍宗鴻對畫感傷,便說了當年隱瞞了阿若已有孕在身的事情。
宗鴻震驚不已,讓暗影速查李文英和近期出入大朝國的客商。
待阿福跟著暗影看到島國使臣梁瑜身旁的十五歲少年,險些跪下,
“主子,這,這……”
楊彤看到一個老太監盯著自已激動不已的樣子甚是奇怪,梁瑜代楊彤向阿福行禮寒暄。
阿福得知楊彤身份震驚不已,急急跑回宮裡向宗鴻報告。
宗鴻激動地從床上坐起,迅速派人將島國使臣接進宮裡,速宣李文英進宮。
宗鴻想了無數次可能,但真的看到跟自已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年時,仍是震驚不已。
“大島大皇子楊彤見過陛下!”
少年楊彤向坐上的璟帝行禮。
雖然來之前梁叔叔和舅舅已經跟他交代了當年母親與璟帝的糾葛,側面告訴他,璟帝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少年仍覺得荒唐而陌生。
早慧的楊彤從小就覺出父親待自已與弟弟妹妹的細微不同,雖然他從不短缺什麼,身為大皇子和長兄,楊彤心思深沉,行事穩重,尤其是跟隨梁瑜多年,走南闖北,與同齡人此更多幾分沉穩。
“好,好孩子,走上前來,讓朕看看。”
宗鴻滿眼溫情,緩聲說道。
阿福忙上前領著楊彤走到宗鴻跟前,笑道,
“陛下,您看這鼻子,這眼睛,這嘴巴,真真是一模一樣。”
梁瑜和李文英等一干人等都悄聲退出去,只留阿福服侍。
“這次阿彤回來就不走了吧?”
李文英問道。其實他明白,既然已經被璟帝知道阿彤的身份,斷不會讓他再走。
“應該不走了,還是要看阿彤的意願。”
梁瑜說道。既然楊宣肯讓宗鴻父子相認就沒打算留楊彤吧。
“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瞞這麼久,早些送來也好啊。”
李文英說道,接到楊宣和阿若的信他就又喜又氣,這麼多年音信全無,都以為他們死在海上了呢,害的李楊兩年,年年舉辦海祭,掉了多少眼淚。
“文英兄,這璟帝的脾氣你也知道的,若是早前有訊息來,他豈會善罷甘休,少不得要四處找尋,勞民傷財,甚至兵戈又起。再說這大朝國宮裡吃人不吐骨頭,楊彤若是早些回來怕是性命都難保。更何況阿若也不肯吧,這次讓楊彤回來父子相認也是勸說了很久,母子連心啊。”
梁瑜無奈說道,
“阿彤這孩子心思深,也不容易。”
李文英自然明白宗鴻的性子,也知道楊宣的脾氣,他斷不會讓他的孩子出現兄弟爭位的悲劇,早早就讓楊彤明白自已的位置。他這個便宜爹也不會白當。
大朝國至今沒有立太子,雖有幾個皇儲,不是早夭就是太小,後位空缺多年,幾個妃子爭得你死我活,宗鴻一概不管。
不久,宮裡傳出流落在外的大皇子找回來了,詔告不久封宗彤為太子。
因找回太子,宰輔李文英和慕青榮又被封為太子太傅。
得知楊彤在大朝國與宗鴻相認,阿若五味雜陳,罵了楊宣一通,楊宣就差跪椰子殼了,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
幾年後,楊彤繼位。
楊宣和阿若到碼頭迎接梁瑜,鑼鼓響起,鞭炮齊鳴,大船舢板放下,從船下走下的不是梁瑜,而是宗鴻。
楊宣和阿若驚詫地看著鬚髮華白的宗鴻,三人相對互相打量,紅了眼眶。
梁瑜站在船頭,笑而不語。
完結。
(工作太忙,事情太多,只好匆忙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