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鴻抱著癱軟的阿若,驚嚇得大喊御醫。
還沒等御醫來,阿若就恢復了過來,號啕大哭道,
“阿呆,我差點憋死了!”
宗鴻連連安慰,御醫來,阿若卻不肯讓御醫看,宗鴻怕阿若再受刺激,只好依她。
御醫走後,阿若哭了一場緩了過來,宗鴻聽著阿若斷斷續續講述才知道,自從那次宮裡被宗泳塞到衣櫃中後,阿若對密閉空間就無比恐懼。
宗鴻懊悔不已,又慶幸白天阿若一直昏睡到他回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以後不是迫不得已是萬不可這樣的。
經此一嚇,阿若是斷不肯再回去誰睡,行宮裡也忙亂了一陣。
李文英和一幫大將守在行宮門外等候旨意,御醫經過身畔,一絲暗香略過,文英心下一動,這暗香只有阿若睡時會用。
夜色深沉,行宮逐漸歸於平靜。
天亮,明山秀水,鳥鳴啾啾。
阿若頭戴帷帽一身騎裝與宗鴻並馬而行往山後去,隨行除阿福及侍衛等十幾人外,其他將領和御林軍只遠遠跟隨。
阿若如出籠小鳥,興奮不已,催馬前行,宗鴻緊緊追上,阿福等人識趣拉開些距離。
忽然一道銀光閃過,宗鴻一下避開,銀光卻一下紮在阿若騎的馬屁股上馬受了驚嚇,嘶鳴著狂奔而去。
“護駕!”
阿福大吼一聲,御林軍如離弦之箭奔至宗鴻身邊,將宗鴻團團圍住,拉開陣勢。
“救貴妃!蠢貨!讓開!”
宗鴻彎弓搭箭,拍馬直追。
阿若嚇得緊緊摟住馬脖子,馬像瘋了般地衝向密林深處。
阿若驚叫連連,天旋地轉間驀然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若兒!走!”
阿若以為幻聽,扯開帷帽,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嚇得差點暈死過去,楊宣!
喊殺聲陣陣,阿若都沒有聽見,只看著眼前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任由他抱著策馬狂奔。
“主子,你帶著夫人先走,我來斷後!”
楊寶看著蜂擁而至的御林軍,催促道。
宗鴻喝住御林軍退後,阿福急急地帶著侍衛跟上。
楊宣扯好阿若的帷帽坐正,斜睨走上前的宗鴻,冷笑道,
“聖上,別來無恙啊。”
“楊宣,你出使歸來為何不報?劫掠貴妃,該當何罪?!”
楊宣看著宗鴻大言不慚地興師問罪,笑得嘴角翹起,嘲諷道,
“我一個死人報什麼?報我妻子死遁入宮,當今聖上色令智昏,移花接木?”
“住嘴!林貴妃豈容你汙衊,敬國公夫人的靈位還擺在你家,你不要胡言亂語!你把林妃放下,看在你出使有功的份上,權當你昏頭赦你不死,否則誅九族!”
宗鴻箭指楊宣,狠狠說道。
楊宣氣笑,俊美容顏更顯妖邪,低頭沖懷中阿若說道,
“若兒,他說你是林妃,不是我妻子,你告訴他,你是誰?”
阿若怔怔地看看楊宣,指甲掐進掌心,低聲怯怯地喊一聲,
“夫君。”
泣不成聲。
宗鴻怒極,吼道,
“楊宣!你不要要挾她,她就是我的林妃!你既然死過一回,過去的都過去了,該放下的就要放下,不要逼我動手!”
楊宣掏出三支鏢來,冷笑道,
“真是當的好皇上,那就看看是你的箭快還是我的鏢快?!”
“陛下!臣救駕來遲!”
李文英拍馬上前,揮劍擋在宗鴻前面。
阿若看到李文英,一下驚到,驚呼,
“哥哥——”
眾人驚詫地還沒反應過來,宗鴻突然一下將箭頭橫在文英脖子上,怒道,
“李文英!巡察失職!遺失貴妃其罪當誅!”
阿若一下卸了力,緩緩推開楊宣的胳膊,哭道,
“楊公子,對不住,你放我回去吧。”
楊宣一把抓住阿若,急道,
“若兒,你真的要跟他走?”
阿若點點頭,不敢看楊宣,怯怯道,
“妾身已不配楊家,更不能牽累楊李兩家。楊公子,若兒已死,請善自珍重。”
在楊宣震驚錯愕裡,阿若跳下馬,緩緩走向宗鴻。
宗鴻拍馬向前,一把撈起阿若,抱在身前,命令道,
“回宮!”
楊宣攥緊三支鏢,攥出血來渾然不覺。
“主子,我們先回去吧,此處不宜久留,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楊寶心疼地提醒道。
“走!”
楊寶拉著楊宣的馬一行人疾馳消失在密林中。
宗鴻摟緊阿若一路疾馳回到行宮,二人默然無語。
李文英緊緊跟在後面,阿福不敢阻止,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遮掩得了。
阿若回到行宮,沉默無語,宗鴻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走出去。
阿福斟酌再三還是大著膽子勸道,
“娘娘,楊公子回來我家主子確實不知,之前都以為他不在,您不要怪主子,我家主子做什麼都是為了您,現在事已至此,您就安心在宮裡好好過日子,主子也絕不會虧待他的。”
阿若心煩意亂,只點點頭不回應,以她對楊宣的瞭解,楊宣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而哥哥今天又是什麼態度,對於恪守治國平天下的哥哥來說,這樣的妹妹也很丟臉吧。
而此後又該如何面對宗鴻,楊宣活生生地在眼前過了,以後又怎能和宗鴻相安無事呢?
而此時的阿若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回到楊宣身邊或是如何解釋。
宗鴻不得不面對阿若,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是夜,寢宮爆發激烈爭吵,沒有人知道皇上和林貴妃經歷了什麼,只是行宮寢宮內一片狼藉。
第二天,阿福傳皇上口諭,皇上偶染風寒,停止春獵,拔寨回宮。
皇上面也沒有露,眾人緘口不言,如此匆忙春獵,前所未有,心中疑竇叢生。
幾位大臣本想再多問幾句,被阿福一記眼刀憋了回去。
阿若昏沉地躺在帝輦裡,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宗鴻一臉陰鷙守在旁邊。
“若若,莫要怪我心狠,就算你要死也要死在我身邊,跟著我進帝陵,楊宣活了就不該回來啊,他根本不在乎你,他就是想和我爭個勝負,你不過是他對付我的棋子而已。”
阿若只有眼睛能動,如困在裡這具身子的軀殼裡,分毫不由已。
車行粼粼,甲冑映光,巍皇赫赫。
阿若昏沉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睡,在無盡的顛簸裡盡是破碎的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車行平坦,車外三呼萬歲,宮人窸窸窣窣的裙袍摩擦聲一陣陣灌進來。
“林貴妃鳳體有恙,萃華宮沒有朕的指令,靠近者斬!”
宗鴻站在輦上命令道。
眾人諾,車輦抬入萃華宮。
宗鴻扶起阿若,戴上帷帽,打橫抱起直入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