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和白醫生之間的事情嗎?”林木問。
霍簫沒有直接答,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和他是什麼關係?”
林木輕輕笑了一聲。
霍簫抬眸看他,“你也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些可笑?”
“不是,我的答案,可能會讓你有些出乎意料。”
“你說,我聽著。”
“有情人終成眷屬。”
霍簫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木看著他意外的表情,又是一笑。
“簫兒,我覺得你們在一塊後,你一直在迴避一件事情——你愛他。”
霍簫有些慌張地避開了林木的眼神。
他垂頭端起咖啡,幾口灌了下去!
林木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的舉動。
他在林木面前,從沒出現這種樣子,但也因此,林木知道自己說對了。
“簫兒,你身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最後留下的是誰?”
林木看著他放下杯子,輕輕的開口問。
霍簫朝林木看了一眼,“你。”
“我不算,如果我和你是真正的情侶,那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早結束了。”
霍簫低下頭,指尖摩挲著咖啡杯壁。
“大家各有所圖各取所需,東西拿到了也就散了,還有什麼留不留下的。”
“其實你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人符合。你們不是因為金錢或者各種利益驅使的相聚,從最開始就是彼此吸引。
你在高處的時候,他為你盡心盡力,你掉落塵埃,他愛你如初。白予安要的只是你這個人,附加在你身上的一切,他全都不在乎。
簫兒,其他的所有人,包括我,沒有人能夠做到。”
白予安那麼強大,強大到根本不在乎包裹著霍簫靈魂的外在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他照單全收!
霍簫腦海裡一遍遍迴盪林木說的那句“你愛他”。
我愛他?
我愛他嗎?
是的。
我愛他。
白予安對他做的事情,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他和對方的結局都是魚死網破。
絕不可能還有兩人安穩同居的日子。
他張牙舞爪,惡劣不堪,各種惡毒的語言罵出來,最後卻一次次在白予安的低哄聲裡軟的一塌糊塗。
他其實是......不想承認。
他恐懼把一顆心全部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很多年前,小小的一個他,看著渾身是血的媽媽從自己面前被推走,恐懼漫天遍地。
他哭的聲嘶力竭,哭到昏睡過去。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死亡的含義。
那時候他真的很小,有一隻很喜歡的鳥,是生日時候得到的禮物。
養了半年後,生病了,有一天早上起來,就看到它睡在籠子裡一動不動。
媽媽告訴他小鳥死了,帶他去把小鳥埋在了樹下。
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了,死亡就是變得冰冷僵硬,然後埋到土裡再也不能相見。
霍簫一直以為,他生命最初喊作“媽媽”的那個女人,他已經徹底忘記了。
以為她對自己後來的人生沒有任何影響。
然而她極端的愛,和最後慘烈的下場,在多年前已經將恐懼刻進了他的潛意識,烙進了他的基因。
他愛白予安。
卻要親手把這愛毀的面目全非。
愛恨情仇,糾纏不休,怎麼不算另一種長久呢?
霍簫眼圈泛紅。
“林木,你覺得,我專心愛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
林木仰起頭,唇角帶著笑容滿臉的憧憬,看著頭頂天花板很認真地思考,最後卻無奈地搖搖頭。
“那真是,美好的難以想象。”
他看向霍簫,認真地說。
霍簫被他逗得笑出了聲,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欲.望。
“白醫生說,今晚如果我不出現在他的床上,那他的床上就會出現別人。”
“白醫生這人這人說到做到,簫兒,還是你親自去收拾他吧,敢說這樣的話,他簡直是不要命了,揍他去!”
林木咂咂嘴說道。
“林木,對不起......”
“不要!不要說這個話,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遇見你很幸運。我以後會有快樂的人生,會一直幸運下去的。”
“會的。”
林木攆人:“他都說這個話了,那你還不趕緊去!”
霍簫坐著不動,臉上已經沒有來時的愁緒了。
“沒關係,離晚上還早呢,讓我們的白醫生也享受享受這樣美人在側的美好時光,畢竟以後不會有了!”
“美好時光?你就是故意煎熬他吧!”
“那也怪他自己,誰讓他想出這餿主意的!”霍簫冷哼一聲。
“餿主意?”林木不解。
“感情上他就是個榆木腦袋,從來不會拐彎,哪有那麼多花花腸子!”霍簫腦海閃過某人身影,又是一聲冷哼,“果然都是壞東西!”
林木看他罵著人,臉上卻沒有一點怨恨的情緒,高興地起身。
“那行,就當給白醫生一點教訓了,弄得他心臟砰砰跳,看他下次還敢這麼玩!我去給你弄點甜點。”
霍簫一直待到晚飯時間,才從咖啡店離開。
玻璃門被推開關上,沒一會,另一位不速之客推門走進來。
林木在櫃檯後一抬頭,對上了紀容涼涼的眼神。
林木朝玻璃窗外的道路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問:“不跟著?”
“不用。”
林木手上的動作一頓,目光疑問。
“他今晚如果不去,後半輩子,就得鎖在床上,不要想著出門了。”
林木:“......”
一個比一個有病!
紀容走到櫃檯前,目光朝林木手裡正在製作的咖啡看了一眼。
“你以後還是少見他吧,白哥不喜歡。”
“那你就讓你白哥把人拴著,腿在簫兒身上, 我難道還能把人往外攆?”
紀容聽到那聲“簫兒”,眉頭猛地跳了一下。
“你對他還是不肯死心?”
林木抬頭靜靜看了他一會。
“這話是你問的,還是你白哥問的?”
紀容目光避開了他的眼神,轉身就走。
“等一下!”
林木快速把手裡的咖啡放到機器裡塑封,裝進包裝袋送到紀容的手裡。
“一直沒跟你說謝謝,那時候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你並沒有強迫我。”
紀容看著手裡的咖啡。
“是你聰明,願意配合錄影和裝監控。”
“我的確痴心妄想過,那是在我以為自己的愛比白醫生多的時候。現在,白醫生讓我折服,我已經斷了所有念想。你可以告訴白醫生,再不需要擔心我和簫兒了。”
紀容沒說話,拿著咖啡轉身走了出去。
林木回臺子後面忙,半刻鐘後,隔壁花店的小姐姐推門而入,手裡抱著一束花。
“一位先生定了花讓我送過來。”
淡紫色系明亮的花束,包裝搭配十分高雅。
“謝謝。”
林木接過了花,開啟卡片。
卡片沒署名,只有一句話。
“賀我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