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做點檢查。”餘非看她，“但我不太信任其他地方。”
“為什麼會突然想做檢查？”風睢看她。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現在有點頭昏。”餘非抓了一下頭髮，“等我先做了，我再跟你說原因。”
風睢不會拒絕餘非的請求，畢竟這是她向自已第一次開口。
兩人一起抽了好幾管血，還在眾多儀器下走了一遍。
餘非突然看向一旁的醫生，“這個掃描能看清身體裡的任何東西嗎？”
“當然。”之前餘非住過院，曾見過的她的醫生說，“別太擔心，你們這些接觸變異生物的人都會有點疑心病，正常。”
可那不是懷疑，餘非親眼見到自已從嘴裡吐出了一個眼珠，那個眼珠現在就藏在她的血肉裡。
“實在太擔心的話，我可以給你注射點鎮靜劑。”醫生扶了一下眼鏡，“我看你現在好像情緒不是很穩定，精神力波動也很大。”
餘非也覺得自已現在太焦躁了，於是點了點頭。
針尖穿透面板，透明的液體順著血液流動，餘非躺在檢查床上，思維慢慢發散，整個人閉上了眼睛，安靜下來。
風睢在門外，透過小窗看向屋內的兩人。
半個小時後，餘非醒了過來。
醫生對她揚起一個笑容，“現在會不會感覺情緒會不會好點？”
餘非點了下頭，問，“結果什麼時候出？”
“如果是一般的病人的話，我會讓他們等兩三天。”醫生眨了下眼睛，“但是你是風小姐的朋友，我儘快。”
“你下午點來拿結果。”
餘非道了聲謝後下床離開，和風睢一同離開。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過剛才放在托盤上的針管，裡面有一縷血絲，在瘋狂跳動……
“所以，是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了嗎？”餐廳裡，兩人面對面坐下，風睢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餘非有點無措。
如果她真的從一開始就被感染，那麼發現這件事的學校上層一定會抓她去監禁，研究。
畢竟現在正值風口浪尖，莫旗和風希的事情才剛過不久，甚至風希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餘非是有是非對錯的認知觀的，她知道攜帶貝利爾的自已是一個巨大的危險源，也知道放任一切對社會以及身邊人有多危險。
風希的音波攻擊就已經讓大多數人不好受，更何況是貝利爾這個看不清實力的怪物。
可是讓她甘心被抓，然後將性命交給他人，任由接下來的一系列未知發生？
餘非自認做不到。
她可以為他人著想，可以對任何人友好，但前提，她得是她自已，而不是任人宰割。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可要真的檢測出問題呢？餘非難免又想……
【你們人類是查不出我的，小余非，放棄吧。】貝利爾的聲音在這時突然在腦中響起，打斷了她的思考。
餘非忽然捂住了腦袋，絞痛感再次襲來，手背上爆出青筋。
“餘非？！”看見這一幕的風睢下了位置，抓住了她。
腦海中的聲音繼續響起，【我說過，我們是一體……】
【更別試圖想殺死我。】
【如果你死的話，我的出現會殺死很多人。】
它的聲音聽起來，和昨天一樣居高臨下，威脅的話語說得十分冷漠。
【不聽話的話，這就是懲罰。】
餘非的頭疼突然加劇，難以忍受，雙眼緩緩爆出血絲。
她抬手抓住了風睢抓著自已的手，力道很大。
“你到底怎麼了？！”風睢的臉上透出著急。
餘非的心裡詭異的想信任她，感覺好像說給她聽也行，風睢不會做出背叛自已的事。
可當她想開口的時候，貝利爾就開始阻攔她。
它不想自已的存在被發現。
風睢從她的異常裡猜出了點頭緒，貼近了人，低聲開口。
“你是不是感染了？”
餘非抬眼看她，“那條……變異魚……”
腦子中的貝利爾並沒有打斷她
說這個，似乎只要不觸及它的存在，它就不會阻止。
“它的血液曾濺進我的眼睛。”餘非說，“章魚扯斷它一隻腦袋的同時，也被咬下觸手。”
風睢臉色凝重。
她知道之後的事情。
當時昏迷的餘非，並沒有檢查任何被感染的證據，學校的幾次三番檢查也都過了……
但如今，同樣檢測陰性的風希也爆發出感染的樣子。
餘非看她：“這次風希的音波攻擊，好像讓我體內的東西躁動了起來。”
“昨天晚上，我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這是有多不幸！
風睢有點咬牙切齒，餘非脫離她的掌控後，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可控。
難道她這次選擇放她自由的路走錯了？
明明上一世從沒發生過這些，餘非只要待在她身邊，就沒有事發生……
“我不會讓你被抓的。”她的目光變得幽暗。
就算死，也應該待在她身邊！
餘非望著她的目光閃爍……
可還沒等風睢做出什麼更改的時候，下午，餘非就拿到自已的檢查結果。
全陰性！
醫院的大廳裡，餘非忽的嘆了一口氣。
貝利爾說的沒錯，它並沒有被檢測出來。
風睢坐在了她的身旁，“你接下來怎麼辦？要去坦白嗎？”
餘非沉默了一會，然後低著頭，腦子混沌的搖了搖。
她還是不想被關押，她真的太自私了……
“現在你還存在理智，可要是你以後失控了傷人怎麼辦？”風睢問。
餘非無言以對。
“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風睢說，“在你失控的時候，我可以壓制。”
“那萬一它很厲害呢？就連你也對付不了那種。”餘非有些許動容，但還是低著頭說，“你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那我們可以一起去死。”
風睢的話語很輕，從醫院些許嘈雜的腳步聲和吵鬧聲中傳來。
她靠在醫院的特製椅背上，仰著頭，灰色的瞳孔中劃過一絲暗光，“一起死不是很浪漫的事嗎？”
餘非被她的話語震驚，猛地抬頭看她，風睢正巧轉頭。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了第一次見面那般陌生，對方的漂亮的瞳孔讓餘非心底一顫。
現在好像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句話會有點愚蠢……
餘非動了動嘴，還是消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