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走到一個有燈光的木屋旁,白映看著那搖曳的火光,猜測是蠟燭,他附在房屋旁,聽著裡面傳來燃燒的聲音,又猜測是木炭。
他沒有出聲詢問,反而輕手輕腳的從窗戶爬進屋內,向火光傳來的二樓探去。
由於是木樓梯,所以白映並沒有選擇走上去,那會不可避免的發出響亮的聲音,他脫下鞋子,將身體的重量半邊壓在第二節樓梯,像蟲子一樣蠕動上去,這樣發出的聲音幾乎沒有。
等到了二樓的最後一階臺階,他一點點探出頭,環顧四周也沒有發現人,他慢慢直起身子,走到二樓大廳。
一張木質的長桌,裡面是三張木頭長板凳,而對面則是耀眼的火光,等白映看清楚那火光的燃料,瞳孔猛縮。
那是一個被綁在木架上的人,渾身燃燒著火焰,散發著光亮,可他的頭卻裸露在外,痛苦的閉上眼顫抖著,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
這個人還活著。
見到這詭異的一幕,白映嚥了咽口水,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向二樓的另一側走去,那裡同樣是一個木架,上面綁著一個睜著雙眼不斷掙扎的中年男人。
白映接近他,確認這人有理智,於是將封住其口鼻的符紙撕開一條縫,即使這人吼叫也不會傳出太大聲音,白映也可以在短時間內重新封住他的嘴。
“救我……救我!”
男人低吼著,他的眼睛裡滿是乞求,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著。
難以保證這人不會害死自已,白映要求他先將怎麼進來的等事項都交代清楚再考慮是否放了他。
“我的名字是陳布落,在這裡待了有三年多了,最後還是被抓住,他們要將我做成人炬,點亮這個世界!你快幫我解綁吧,求你了!下雨了他們很快就要來了!”
“他們是誰?”
“他們是神僕,他們也稱自已為天陰侍者。”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映的猶豫,陳布落連忙開口,“你千萬不要想著對抗他們,他們會法術,渾身刀槍不入,速度快如鬼魅,快救我吧!我能帶你找地方躲避他們!”
思索再三,白映解開了陳布落身上的繩子。
就在陳布落起身之時,他看見椅子後面有一張符紙。
“你看見了嗎?”
“什麼都沒有啊,我們快走吧!”
白映點頭,揭下符紙跟在陳布落後面。
符紙上寫著兩個字:陰風。
金色的光芒在白映手上微微綻放,與此同時符紙消失,他腦海裡也多了一條資訊。
陰風符:將一個活物曝曬三天,隨後掏空內臟在其體內孕育死氣,最終成符,將符收回後可催動法力打出,陰風毀人皮肉,奪人生機再生死氣符。
白映一步步跟在陳布落身後,心頭則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感升起。
他不怕死,不怕戰鬥,不怕疼痛,但他唯獨害怕自已變得不再像自已。
陰風符在主符煉成之後,每殺死一個人都能再獲取一倍的死氣,用死氣可以瞬間煉成陰風符,雖然是次符,但威力不俗。
光是一張符的威力,可以直接威脅到中級生物的生命。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對白映用了這麼一張符,憑藉他的生存能力可能都抗不過去。
他沒有想太久,他是不會去煉製這樣的符的。
“小心,他們要來了。”
陳布落輕輕出聲提醒白映,此時兩人已經重新回到了街上,在暗處躲著,只露出眼睛。
街道上有火光亮起,是幾個穿著道袍的人舉著一根巨大的火炬,那同樣是一個被綁著的人,只留下腦袋在痛苦的哭泣,其餘的身體都燃著火焰。
“這就是人炬,要燃燒足足一百年才會死,還好你救了我……”
陳布落小聲講著,他的臉上再度出現了恐懼的神色。
道袍人走進房屋,將幾個被綁著不斷掙扎著的人扛了出來,在這些人恐懼的眼神中,他們伸出了手,火焰就在掌心燃起,隨後點燃了這幾人的身體。
火光大作,幾乎到了刺眼的地步,與此同時尖利的慘叫聲也從這些人口中響起。
白映感覺到身邊那人猛地顫抖了下,那幾個人炬被隨意丟在他們拉的鐵皮礦車上,慘叫聲漸漸弱了下來。
伴隨著人炬的製作,小雨停了,天空的黑霧也淡了一些。
神僕們走過了兩人躲避的地方,很快就向遠處離開了,兩人也從藏身處出來。
“我帶你去我們的營地,這片區域很快就要危險起來了。”
陳布落一邊在前面走著,一邊跟白映講述著自已的經歷。
“我本來在現實裡是個苦工,那天下班,我回去休息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麼暈倒了,再醒過來就在這了,有幾個人拉著我叫我跑,我就跟著他們跑。
跑得慢的有個年紀輕的小姑娘,大概比我兒子大幾歲,被一隻大狗咬住了,半個身體都被撕碎了,我再一次見到她,是那群神僕手裡的人燈。
完整的人就是人炬,不完整的就做成人燈,我們試過趁著他們不在澆滅燈火,結果失敗了,就算外面下著大雨,人炬或者人燈上的火都不會熄滅。”
中年男人的表情很是平靜,這些事情發生的已經太久了,也只有剛剛那種他本該承受的苦痛能讓他如此恐懼。
“在這裡的倖存者很多,我們那個營地足有三百人,現在已經研究出了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方式,街邊的大部分房屋裡面都有充足的食物,並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補充,就是取食物的時候會有危險。
我就是出來拿食物的時候被那些神僕抓捕的,不過是他們手下的僕從,神僕只有在雨後會出現,每天都會出來帶走一批人炬。
房屋裡會有一些體型龐大的動物蹲守,這些都是陰天侍者的僕從,它們一般不會破壞我們的身體,除非有特殊情況。”
一路走著,再沒有碰到什麼危險,陳布落將他帶到了一棟木屋前面,與其他的木屋不同的是,這棟木屋門口刻有一個鷹的符號。
走到一樓,陳布落敲了敲地板,隨後將一塊地板掀了起來,露出下面的階梯。
他走在前面,白映走在下面。
“這一整片房屋都是我們的營地,我們發現這些房屋都有安全的地下室,所以安排了十人一棟房,居住的也還不錯。”
沒幾步就走到了底,陳布落敲了敲門,隨後開啟門,露出其內的設施。
接近三十平米的區域,擺放了十張床鋪和簡單的洗漱區域,算不上寬敞,但是也不算特別擁擠。
此時室內有幾人,見到白映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這裡的人都這樣,已經麻木了,想逃出去的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像我們這樣不想死又不敢衝出去的人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