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偷偷回到住處時天色已暗,那幽靜的院落在夕陽中的樹影下顯得溫馨安寧。艾索拉住無精打采的丹多拉,她顯然是對艾索的這種“計謀”不能苟同,但又毫無辦法。
“先觀察一下,看會不會有黑衣人躲在暗處偷襲。”艾索警惕地說。
觀察了近半個小時,這時天又暗了很多,倆人在遠處繞著住處轉了好幾圈,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啟院門,再次觀察周圍的動靜後,最後才開啟房門閃了進去。
“別開燈。”艾索叮囑丹多拉。“會被發現。”
“那人會不會就在房內?”
“他怎麼能知道你住在這?”
“他能知道我在圖書館,怎麼就不能知道我住在這?”
“如果他在房內,我想我們已經沒命了。”
“所以,應該沒事。”
“他為什麼不埋伏在這裡呢?如果在這裡設下一支伏兵,我們肯定會沒命的。”
“既然他沒在這裡,就是不知道我住在這裡,那開燈就沒事,正常些反倒不會引起注意。”
“也是。再說一切都逃不脫我的神機妙算。”
燈被開啟,房內隨之大亮,本來窗外還有一抹餘輝,此時室內的亮光讓窗外顯得一片漆黑,只剩下玻璃上的反光。
艾索關閉掉手環上的立體顯示屏,隨著螢幕的消失,那些自動切換的每個房間和角落的監視畫面也隨之隱去,脫去鞋子和外套的艾索有幾分得意也有幾分疲憊。
“你的手環也被人打掉了,還得再給你買一下,不然聯絡起來很麻煩,要不那裡還有個古董手機你先對付用吧。”艾索對丹多拉說。
“我不用,把你的給我,你用那個手機。”
“我才不給你呢,我這個才用了不到一年。”
“那你給我錢,我去買剛上市的隱形指環。”
“我還哪有錢啊,都被你敗壞光了。還剛上市呢,還隱形呢,有的用就不錯了,再說那個功能不也挺多的嗎。”
“在街上拿個手機丟死人啊,還以為我五百年前穿越來的呢。”
“返古也是時尚啊。你看現在人都在模仿幾百年前的人。”
“那正好你去返古吧,把你的給我。”
“你整天拖拖拉拉地,啥不丟?手環套手上也能丟。”
“和你說多少遍了當時是拿手裡玩呢。”
“那也能玩,看書時手裡非得擺弄個東西。”
“就丟就丟,你能把我怎麼地,沒完沒了的小氣鬼,我連自己都丟了一個破手環算什麼?”丹多拉有幾分怒氣。
“是啊,虧了是我把你撿回來的,要是被壞人撿了去還不把你給賣了啊。”
“賣了我樂意。”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去檢查並關好房子的每一個門窗。
“等天黑了,我得去把我那二手飛行器弄回來,那可是我目前最值錢的物件了。”艾索像是對丹多拉說也像是在自語。
“財迷。要錢不要命。”丹多拉不屑地說。
“敢情那不是你的寶貝,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哪天你拍拍屁股一溜煙沒影了,我可就一無所有了。”
無錯書吧“等我有錢了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到時把你那破飛行器有多遠扔多遠,我給你買個……”
“得得,我現在也想明白了,不求富貴,但求有命,錢財都是身外物,搭你身上的我也不求什麼回報了,沒了再賺,能平安地生活就好。”
“沒出息。”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本來我也不是個有理想的人,我也沒指望你能瞧得起我。”
中午吃飯晚,倆人都不餓,一切收拾妥當後也就是夜晚了。丹多拉找到些小點心和零食,又熱了兩杯牛奶,然後就坐在那裡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那本從圖書館裡偷回來的書,此時倆人平靜得就像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一天裡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歷並沒有在這個寧靜的夜晚裡留下一絲波瀾。
艾索本想讓丹多拉再講講她的故事,但看她全神貫注地在看書,也就不去打擾她,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不時地抬起手腕開啟立體顯示屏看院子裡的監檢視像。
平靜而平凡的生活習慣了,就會沒有更多的危險意識,以為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況倆人還都是年輕人,也沒經歷過什麼風浪。不長時間,艾索就開始發睏,畢竟是跑了一天,身體很累,丹多拉在看書,不知疲憊的樣子。
迷迷糊糊的艾索回味著白天吻丹多拉的情景,但此時此景,似乎又沒有繼續親熱的理由,特別是丹多拉現在只對那本書有興趣。
“丹多拉。”艾索斜靠在丹多拉不遠處的沙發上看著她那美麗的側影深情地叫了一聲。
全神貫注的丹多拉似乎沒有聽到艾索叫自己,只是認真地看書。
“小妮子,就知道看書啊,不能陪我聊聊天嗎?”艾索大聲說。
丹多拉終於抬起頭來。
“過來坐一會。”艾索來了精神,坐直身子,拍了拍身邊的長沙發說。
“你也挺累的,休息一會,要不就回你屋睡吧,我看會書。”丹多拉溫柔地說。
“哪敢睡?那黑衣人說不定隨時就殺過來呢。”
“我在這盯著,有異常就叫你。”
“我想去把飛行器開回來,可又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放那吧,又丟不了。”
艾索來到書桌旁的空椅上坐下,伸手抓過丹多拉的手,丹多拉本能地抽一下,就沒再堅持。
“你已經是我女朋友了,我要好好保護你。”
“我又沒同意。”
“從太空裡把你撿回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特別是今天在圖書館我已經吻了你,不管你是誰,有過什麼經歷,我都已經愛上你了,一生都不會改變。”
“好惡心。”
“是我的臺詞嗎?”
“我說的是你所說的吻。”
“可能我們兩顆星球還存在著習慣或是風俗的差異,但我想,愛,都是一樣的。”
丹多拉微笑著垂下眼睛,臉色有些微紅。
“也許我能力很小,但以後我會努力的,給我機會。”艾索說著慢慢將頭靠過去。“我無時不在想著你,你在我心裡每天都會更重一些,我不會讓那些人欺負你的,絕不!”
“你要幹什麼?”丹多拉忽然抬起頭來驚訝地望著已經快吻到自己的艾索。
“吻你啊,就像今天在圖書館裡那樣,你看外面月亮多圓,正好適合接吻,即使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
“不行。真的好惡心,我受不了的。”
“怎麼會呢?我有口氣嗎?我刷過牙的,再說,每個電影裡到這時的情節,男女主人公都會接吻的。”
“可是我真的不行,你抓著我的手,我已經能感覺到你身體的資訊了,這樣已經……已經很那個了。”
“什麼?這樣就那個了?抓著手?”
“嗯,你沒感覺到我嗎?我從你抓住我手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你了。”
“當然會有感覺,隨便抓到一根爛木頭都會有感覺,除非手麻。”
“不是啦,我說的是心。心裡的那種感覺,不是神經和面板。”
“真的嗎?這麼神奇?那我再認真感覺一下。”
艾索雙手抓起丹多拉的手放在胸上,然後又放在嘴上,一邊深嗅著一邊輕輕地親吻。
“不是這樣,是要用心來感受。”丹多拉想抽回自己的手。
“也許我們地球人太落後太原始,我們感受對方的愛通常是用嘴的。”艾索沒有放開丹多拉的手,反倒握得更緊。“不如我們都用嘴來感受一下。”
“我真的不能接愛。”
“你已經用你們銳特星的方式感覺過我了,現在不妨試試我們地球人表達愛的方式。”
“口水弄到對方的嘴裡……至少很不衛生。”丹多拉的表情十分為難。
“在圖書館時是我不對,不小心把舌頭弄到你嘴裡,那其實是我也不會接吻的原因,因為我從來都沒吻過別的女孩子,所以才會不小心把舌頭弄到了你的嘴裡,不如這次我小心一點,我們就只用嘴唇接觸的方式來感覺一下對方。”
“用手已經可以了。”
“從你的手我也感覺到你好像已經當我是男朋友了,可我的手感覺得不夠多,不如用唇再多試一下。”
“還沒有呢,沒有完全是。”
“真的嗎?我又感覺錯了?那還是用唇認真感覺一下的好。”
艾索邊說邊將嘴貼了過去,丹多拉緊閉上嘴和眼睛,身體很緊張,這種緊張並不是激動的那種緊張,而是反感的緊張。
艾索將唇輕輕地在丹多拉的唇上碰了一下就離開了,然後輕聲說:“就這樣,有感覺了嗎?我的感覺又多了一點點,只是還不夠清晰。”
丹多拉還是緊閉著眼睛和嘴搖了搖頭。
艾索就又輕輕地碰了一下丹多拉的唇,就這樣輕輕地點一下再離開,只是每次停留的時間都多出一秒兩秒,丹多拉終於有點放鬆了身體,這時艾索才將自己的唇緊貼在了丹多拉的唇上。
“不要!”丹多拉忽然推開艾索,然後用手背在嘴上擦著。“你的舌頭又碰到我的嘴了!”
“沒有啊!”
“怎麼沒有,溼漉漉的。”
“是嗎?是我不小心,我經驗不足,要不再試一下吧,我會小心的。”
“不要了,我什麼都感覺不到,除了……很難受。”
“可是我已經有感覺了啊!還是再試一下吧。”
“不行。”
“就再試最後一次。”
這時,外面忽然發出一聲響動,在寂靜的夜裡清脆而響亮,傳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