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之後，高句麗就下起了大雪，四處冰天雪地。

成功所需要的天時地利人和，這個時候給蘇定方的天時似乎不太好。

陳萬里和蘇定方一起看著那軍帳外面的鵝毛大雪，以及看著不遠處似乎觸手可及卻遙不可及的城池。

蘇定方只是站在那看著，並沒有表現得和往常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個時候有的將帥會表現出什麼擔當大任我必將不負眾望、或者是天要亡我等等的情緒，但蘇定方意外的很平靜。

這種平靜和何許緣身上那種自帶些許冷氣的平靜不同，更偏向於平和的那種。

這讓陳萬里有點捉摸不透蘇定方的意思，於是陳萬里就問了，“你是在悲傷嗎？”

“悲傷？因為看到雪景麼？”蘇定方回過頭來看向陳萬里，即便蘇定方已經七十歲、身處困境，給人看來的精神狀態卻並沒有變老的樣子。

陳萬里換了個問法，“將軍現在對征戰高句麗有什麼看法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陳萬里更直接的問道，“蘇將軍現在不慌張焦慮嗎？或者因為年齡的事情有什麼困擾？我跟你相識以來，發現你都很少情緒上有太大的波動。”

蘇定方將陳萬里請回了軍帳中，溫熱著酒，“很多事情，只是看你怎麼想而已。”

“無論是結果也好、過程也好、回過頭來看也好，都是看你怎麼想的，而我正好在意的事情不多。”蘇定方就像是溫那一壺酒一樣，不緊不慢地說著這句話。

這漫天的大雪已然成為了唐軍進攻的最大阻力。

而之前，唐高宗也並非完全把蘇定方扔下，也讓新羅王子回國率軍北上，想要前去接應會師蘇定方。

但新羅王子在百濟附近時遭遇到強力的抵抗，幾乎是一個月之後才攻陷百濟，而這一邊蘇定方的糧草儼然告急，催促新羅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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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新羅接下來是準備了三個月才準備好軍糧，然後叫人押運北上，這就讓蘇定方這邊糧草壓力巨大，導致最佳的進攻時機已經不復存在。

而第二年，唐軍這邊相繼有人離世，並且也在一些摩擦中，損失了一些將帥。

那遙遙無期的軍糧在這第二年的二月才被送達，但這個時候雖然糧草送達了，但是軍中一些士兵早已出現了身體不適的情況，所以蘇定方就決定班師回國。

蘇定方回國之後好好休息了一番，但是第三年，由於吐蕃與吐谷渾在打仗，而打了敗仗的吐谷渾想要移居到唐朝境內，必須要在一些地方安置軍隊來地方吐蕃，所以，蘇定方被任命為安集大使，作為後援支援吐谷渾。

之後蘇定方就一直在做支援的工作。

陳萬里看著蘇定方的身體連年逐漸的消瘦了下去，知道蘇定方即將結束這一生。

在陳萬里這一路走來，似乎也第一次看到一個人終老。

“我看你的外貌一直沒什麼變化，也是奇人啊。”蘇定方在最後臨終時，對陳萬里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