洙餘縮著腦袋不忘給陳萬里傳音,“很好,萬里,你已經學會了出入紅塵第一式,什麼時候該不懂裝懂,什麼時候懂也不懂,學了個透徹。”
陳萬里看著這恢弘的紫禁城內,這比起外面來說,可以算是一塵不染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幹淨的地。
而周圍時不時走過的,無論是那太監女官,一個個都打扮的這樣標緻,似乎進了這裡,頭也能抬起來不少。
陳萬里跟著這群道士走,邊走邊回洙餘的話,“這什麼天、什麼地的,關於大愛什麼,然後再說些聖上的喜話,那肯定是討喜的。”
“你這覺悟,不去真切的入朝為官,也是屈了。”洙餘打趣地笑道。
一般而言,是卯時(約莫5-7點這個時間段)上早朝,這會兒萬里隨著道士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群衣冠楚楚的高管退朝,有說有笑的,似乎是成群結隊又似乎是各有所屬。
然而這時,有那殿上走下來的官員,亦有行色匆匆的女子,這些女子,看起來最小的,可能也就七八歲,和他陳萬里差不多的年紀,而最大的,也是豆蔻年華,臉上都是說不清的苦楚。
陳萬里將這些高官的議論聽了去,據說這些,就是那要供奉給皇上取經血的女童....
道士們也是側著臉,往那群年幼的幼齡女子看去,對著那些女童們議論紛紛。
據說,陶仲文的要求是要女子出生5048天后的月經,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那這裡面的門道和手段恐怕就不是那麼的隨和了。
何許緣怕這些下九流的道士們說的話,讓陳萬里學了去,於是就遮蔽住了聲音,不讓陳萬里繼續聽。
李時珍曾經就用對女童血煉丹一事勸諫抨擊過,但結果顯然是無果。
之前李時珍三次參加鄉試無果,後面幹出了名堂才被招入宮中,但是李時珍忍受不了這其中的迂腐和狗皇帝的愚昧傲慢,幹了一年左右,就辭官繼續做他懸壺濟世的事業了。
陳萬里有點疑惑,和洙餘傳音,“這世上有李時珍這般良才,為什麼還要用這群胡弄玄虛的道士?何故信了這些假道士的讒言呢?這些道士是真就能夠拯救蒼生了麼?而且.....”
無錯書吧說到這兒,陳萬里將目光收了回來,“那貴為九五至尊,天之驕子的,被口口聲聲稱為聖人的人,竟然信這些?”
洙餘沒敢露頭,但聽周圍人議論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忍不住調侃道,“這你好歹不是這個朝代的人,要是膽敢這般評價,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不過....你若是坐上那龍椅,恐怕即便有的事情看見了,也會變得看不見,更何況所有的皇帝從出生起,就是坐在了那個位置上,所以取百姓之財以媚神佛,那也不足為奇。”
“女子生來就只能被買賣,只能算是男子跟打完仗之後搜刮的戰利品一樣,和富貴幾乎沾不上邊,女子也沒有什麼謀生的工具,也就讓老百姓更加的重男輕女....現在這豆蔻年華的女子遭受這般待遇,那也是不足為奇。”
洙餘說著,陳萬里就和一群道士來到了煉丹的地兒,然後就一直有模有樣的學著。
陳萬里學著這些只覺得睏乏,想要離開,直到了夜晚,原本要入睡的陳萬里突然就聽到了房外的動靜。
他輕身的探出頭,想要看個究竟,只見那穿著白天所見的宮女妝容的女童,似乎在密謀著什麼。
陳萬里跟了過去,沒想到這群宮女一路謹小慎微的來到了皇帝的住處,於是他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就聽到了東西被打碎的聲音,以及身著道袍的人慌忙地想要跑出來,嘴裡喊著,“護駕!護駕!”
卻一把跌在了陳萬里的跟前,就跟猛地過來要給他下跪一樣,而脖子上有明顯的繩索像套狗繩一樣的套著這驚慌失措的人。
“狗皇帝,忍你很久了!”楊金英衝了出來,和十幾名年少貌美的宮女一同對著身著道袍鬼哭狼嚎的傢伙拳打腳踢。
陳萬里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面聖,是在這樣一個場景下,內心未免覺得有些尷尬。
這個時候是跪?還是不跪呢?
但是弱女子的力氣沒有男子的大,嘉靖掙脫了這群宮女的束縛,察覺了陳萬里,猛然的抱住了陳萬里的大腿,大呼救命。
陳萬里有點受寵若驚,然後看向一群怒氣衝衝的姐姐們,有點尷尬。
她們見狀,一不做二不休,想要來一起把陳萬里解決了。
反正她們已經被凌辱成了這般模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死!死!通通都得死!!!
陳萬里抽出了腰上的菜刀,宮女們瞬間後退了一步。
哪知道身穿道袍的假道士,陳萬里,客客氣氣的把手中的刀遞給了楊金英。
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嘉靖一看,這大腿感情是抱錯了啊?!
瞬間嘉靖就想要繼續喊救命,哪知道楊金英接過菜刀,一把的架在了嘉靖的脖子上,嘉靖瞬間胯下一片濡溼。
堂堂九五至尊......竟然直接被嚇尿了!
陳萬里眨眨眼,看姐姐們出氣。
楊金英陰冷在嘉靖耳邊說,”三千佳麗如何?千萬兵馬又如何?狗皇帝你且在這朝堂之上往下看,猜猜,這群人對你的真心,又有幾多!“
說完,就聽到了嘉靖的一聲慘叫回蕩在了宮中。
陳萬里看著手中菜刀上的血跡逐漸乾涸,看著侍衛將那群宮女帶走。
然後在聽著一群女子被凌遲處死的慘叫聲的晨光中,毫無留戀的離開了紫禁城。
陳萬里的手攥著菜刀的柄,不知從何時起,他那原本澄澈的眼中,多了些許和何許緣姑娘眼中出現過的那般冷冽。
洙餘當然也是察覺到了陳萬里心緒的低落,於是洙餘問陳萬里,“萬里,你可還記得何許緣姑娘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記得。”陳萬里淡淡地回答,但他還是說,“知道那麼多,難免會有點不快樂。”